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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于陆 (不见子都)



连一片枫叶落地的时间都未到,孟诗禅失笑,拢了拢长袖:“若我此时说,方才是玩笑,来得及么?”

“自然,”顾寒隐隐大松了一口气,面色缓和了许多。

孟诗禅确然是聪明的,她极少低下声气,如此时,也不会等顾寒说出更直接的话来让自己难堪。

“有女子同你说这样的话,应当是很正常的事,”孟诗禅同顾寒走了一段,敏锐地发现顾寒有意地与她的距离远了些,又笑道,“我是个凡人,也会迷恋,这不奇怪。你应该庆幸我这个凡人只是迷恋,若是泥足深陷了……我猜你不会哄哭泣的姑娘。”

顾寒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一个女子同他谈论这些话,实在比收拾祁越更让他头疼。

“明月三分色,于我已足够了,顾公子不必担心,”孟诗禅看顾寒的样子,笑意便没断过,“实在是我的罪过,今日的话便忘了吧。从前如何,往后还如何。”

顾寒平白被调戏了一遭似的。孟诗禅倒是不见如何不郁,但顾寒实在开心不起来。

他回到万山峰后便去看祁越。静思堂的门关的严严实实,门上的禁制也没被人动过。顾寒推门的时候荒唐地心安,好像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这个想法很自私,但顾寒就像偷到糖的小孩一样,尝到了那么一点见不得人的甜味。

祁越正大大咧咧地趴在案桌上睡觉,右手还捏着一杆笔,半张脸埋在白色的衣袖里,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其实根本没睡着,只是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把脑袋栽下去假装在睡觉。毕竟顾寒好多天没来看他了,把他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又不准他出去,祁越觉得自己被冷落得很严重。他至少要怎么样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能主动招惹顾寒似乎是一种比较好的方式。要是顾寒进来看见他居然在偷懒睡觉,一定会把他喊起来。

祁越听见顾寒进来站在案桌前,愈发装睡装得心满意足。他从这种挑衅心理中感到一种诡异的得意。

周围很安静,顾寒没有动,应该是在看他。祁越反倒不安起来, 差点要煎熬出汗时,顾寒有了动静,脚步声却是朝外走去,接着门被关上了,有细碎的声音响起,是布禁制的声音。

祁越立马醒了,差点把桌子掀翻。但门已经关上了。他自作聪明,都没看见顾寒一眼,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顾寒真的不理他了,连偷懒都不管他。祁越出奇地愤怒与委屈,抬手把笔砸了出去,毛笔直直地朝着窗子飞过去,没掉到地上——从窗户纸上扎了个洞脱身而去,获得了自由。

没多久桑落落又来“探牢”,手动扒开窗户喊祁越。祁越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连桑落落拿来了唐昭帮忙抄的门规也诱惑不了他。

“不会是生病了吧?”桑落落道,“小师弟,生病了吗?”

“没有,”祁越只嘴巴动一动,声音低落得叫桑落落母性泛滥,一瞬间没有原则地心疼起来。

“等师兄回来,我就去跟他说让你出来,再这样都要闷坏了,”桑落落抓着窗户往里探身子,“……要么你先偷偷出来,师兄说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顾寒又下山了?现在什么都不告诉自己了。祁越无精打采地想。

“先把这些拿着啊,”桑落落往里晃悠胳膊,“要是师兄回来了你抄不完就更惨了。”

“不抄了,”祁越忽然坐着身子,面无表情道,“我不想抄了。抄不完就抄不完。”反正顾寒又不会来看他,也不会管他到底抄了多少。

师弟仿佛要造反,桑落落惊讶了一会儿,觉得祁越可能是被关出毛病来了,毕竟她自己都无法想象被关在屋子里十天半个月是什么体验。于是桑落落从窗口跳了进去,揪起祁越的脑袋看了看,愈发没有原则:“出去吧,就说……门不知道是谁打开的。”

这是个不能再馊的馊主意。

“我要下山,”祁越忽然道。明显跟他师姐的胆子不是一个层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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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边行人稀落,黄叶满地,一家小酒馆的旗子歪歪扭扭地在杆子上头飘。老板娘爽朗地招呼过往歇脚的客人。

祁越低头看着粗瓷的酒杯,杯子不算好,酒倒是不错。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祁越专心看了一阵后,终于打了个喷嚏。

慕云思在他对面笑了,他伸手要把祁越面前的杯子拿走。祁越保护食物似的捏住杯子移了过来。

“独自在外面不会喝酒就不要勉强,”慕云思道,“尤其是离家出走的时候。”

“才没有离家出走,”祁越立即道。

慕云思点头,不与他争辩,又道:“难道顾寒特意叫你下山喝酒?”

祁越被堵得气急,反问道:“你在这里,是为了喝酒?”

“当然不是,我有事经过此地,正好见到你而已,”慕云思无奈地道。

祁越下什么重大决心似的,在杯沿抿了一抿,尝到一点稀薄的味道,不足为鉴,他便又小心地尝了一口。辛辣绵长却又清冽的味道从喉咙滚到肚子里,祁越脸颊上有些发红。“这个喝一杯就能醉吧,”祁越问道。

慕云思没立刻回答,看他一会儿,移开了目光:“你再多一口就能醉了,用不了一杯。”

祁越努力地感觉了下,觉得自己还没有要晕乎乎的迹象,就打算再试一试,杯子还没凑到唇边,慕云思伸手拦下了:“别喝了。”

“我还没有醉,”祁越要拿回来,慕云思不由分说地直接把杯子里剩下的酒泼在了地上。

“别喝了,”慕云思还笑着,但不知怎么语气不太好,“我不想看见你喝醉。你要是想喝,就抱着回万山峰去喝,别在我面前。”

祁越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字:“哦。”

罕见地静默了有一会儿,慕云思没与他说话。

祁越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弹奏惊鸿的时候,有什么方法能让人感觉不到吗?……忘忧是不是……”

慕云思皱眉看着他:“你到底下山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祁越道,“随便走走。”能让顾寒回来发现了自己不在更好,他一点都不胆怯。但是祁越比较头疼的是他怎么样在山下多待几天,因为山下其实很无聊,他对除了练剑之外的其他东西也不感兴趣。

慕云思笑得带了几分气,他起身道:“我先走了。”

好端端地在说话,慕云思怎么好像生气了?祁越摸不着头脑,惊讶道:“为什么?”

慕云思虽起身,却也没迈步,他转身又道:“与顾寒吵架了跑出来的?你问惊鸿和忘忧,是想探谁的心事?”

祁越一时语塞,若无其事地道:“没有。”

“我送你的那张琴,是不是早就忘记了?”慕云思笑道,“我为什么要教你弹忘忧,让你去费尽心思探别人的心事?”

在祁越看来,慕云思说的也有道理,那张琴确实被他放在了书架底,有一两年没拿出来过。这样不尊重人送的礼物,慕云思不愿意教他,也是人之常情。他便点了点头:“好吧。我回去一定听。”说完又补了一句,“路上小心。”

祁越自觉说得已是很周全。哪知慕云思停了一会儿,伸手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扯过一旁:“你给我过来。”

老板娘扬了扬手里的手绢:“客官,您还没结账呢!”

“……”慕云思生平头一次被人这么吆喝,他额头青筋跳了跳,站定微笑道,“酒还没喝完,我与这位朋友说几句话就回来。”

老板娘在这路边见的人不少,看两人的气度,便爽快地应了一声:“哎,客官您去吧。”

祁越被慕云思扯得踉踉跄跄莫名其妙,到了不远的树林中,他甩开慕云思的手:“说什么?”

周围树木高大,金黄的叶子看起来繁盛,又透出一股萧索。慕云思按着祁越的肩膀把他推到了一棵树旁,却又没说什么,只撑着树干兀自平息。

“怎么了?”祁越道,“我回去就去找琴,真的没有忘。”

“闭嘴,”慕云思按着额头,走到旁边一块青石旁,坐下来把引凰放在了膝上,“你问琴曲的事,我弹给你听,你想好了。”

毕竟喝酒太过明目张胆,能不能在自己喝醉前灌醉别人很没有把握,曲子就不一样了。祁越思虑着这一件大事,暂时把之前的顾虑扔到了考虑范围之外。他走过去,点了点头:“嗯。”

慕云思心情很不好,祁越这样信任地听他弹琴叫他心情更不好。忘忧与惊鸿是什么威力,更别说祁越还在认真地听。可这不是他想看见的,能叫祁越费尽心思的人不是他。

“不过就是遇见你比别人晚了,先来后到这么重要吗?”慕云思托着祁越的脸,轻声道。祁越像懵懂的孩童一样,听话地把脸凑了过来,轻轻地碰到慕云思的嘴唇。带着残留酒香的气息在呼吸间弥漫开来,即便知道是自欺欺人,慕云思也忍不住回应了过去。

这种事像上瘾一样,可慕云思始终清醒,适可而止地停住了。他不能容忍自己竟要跟别人去争抢,可又无法彻底地放下。他生来没屈就过。若是他想,千百种手段也有,他想得到什么也不是得不到,更别说是感情这种脆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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