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里的铁镐递给他,鼓励他去找找看。之后继续用脚拨拉身旁的碎石,他眼里燃起熊熊烈火,抱着铁镐就跑了。三个人分开几头找,就这样找了大概两个日时。
等找的有些视力疲劳了,几个人集合在一起。很有默契的齐齐伸出手,一摊开,我手里只有三颗红色晶石,一颗大一点,有两个指甲盖大小,另外两颗更小。黎铂手里也有三颗晶石,都是蓝色,只是颜色都不尽相同。
黎钶手里最多,满满当当的还五颜六色,反射着各种光线打晃了我和黎铂的眼。伸出指头挑拣着黎钶的收获,里面有一颗水蓝色的晶石个头大,颜色也漂亮,只可惜黎钶动手时没注意力道,整颗漂亮的晶石上有道厉害的碎痕。
一颗上好的晶石瞬间成了残次品,黎铂拿起来眼里满是可惜。黎钶倒没什么感觉,“哥,你要吗,要就拿走呗。珅珅你也随便拿,我兜里还有。”
这小崽果然运势了得,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把那颗满是裂痕的水蓝色晶石拿手里,表示就它了。黎铂专挑好的,大有把蠢弟弟的“家产”搬空的架势。
我们收拾好物什,黎钶还在往兜里掏东西,最后把晶石全放黎铂的包里去了,兽皮衣上唯一的深口袋里还有不少,又抓了几次,他伸手给我看,手上躺着一颗翠绿色的晶石,不大,但颜色非常眼熟,“珅珅,给,我觉得这颗和你眼睛的颜色好像。”
没错,是和我的瞳色一样,真是,又提醒我全身都是绿的这个事实。墨绿色头发,翠绿色眼眸,兽化后是一条从头绿到尾的林蟒,这绿的程度也是没谁了。
但不可否认这颗晶石确实漂亮,我心情愉悦的收下了,虎摸两把他的呆毛。
而后的路程我脚再没沾到地,心情很好的黎铂风一样的载着我和黎钶回了部落。从后山走出去,回来时兜了半个部落的距离从部落大门归来。路过大岭河的一处河滩时,我拍拍黎铂的脖子示意他停下来。
跳下他的虎背,兄弟俩都歪着头看我无声的询问,我有些想笑,“我要抓无骨鲟啊。”金乌已经从地平线探出大半个头,算算时间正是无骨鲟要醒来觅食的时候。
他们点点头,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一秒黎铂化为人形,把还赖在他背上的黎钶甩下去,光着身子直接跳进大岭河里。黎钶哇哇叫着扔了包脱了衣甩着鸟也跑进河去,一头砸进平静的河面,激起一阵涟漪。
我抹了把被甩在脸上的水珠,哼了一声,低语道,“幼稚。”
然后也做了和黎钶一模一样的事儿,只是入水时显得优雅多了。现在还是热季,清凉的河水让人一身舒畅。这里的季节倒也是四季分明,春夏秋冬轮流更替,据说是第一代的神使为四季命名的。
春秋较短,只各二月,冬夏则长,各有四月。虽然现在进入夏尾了,但天气依旧炎热。
放松了身体在河面上荡着,微微闭着眼,好个偷闲的趣儿。猝然之间,脚裸被什么东西抓住,将我猛的一拉,眼前的世界瞬间荡成碎片。
第12章 第十一章·哼歌
猝不及防咳出一连串的气泡,双手拨开眼前阻挡视线的泡泡,低头一看,是黎钶那傻小子!大腿发力把他整个往上提起随着我的左小腿上升,再用右腿毫不客气的往他的脸踩下去,尼玛,眼珠子往哪里看呢?
他让我一脚踩下去松开了手,我向水面浮去,探出头一看,原来是不知不觉荡到河中央了。再潜进水里看看黎钶,他慢慢也游了上来。见他无事就自己先游到了靠岸的浅水区,脚踩着河卵石,水位线正好堪堪及腰。
黎铂也半游半走了过来,问我刚刚和黎钶干嘛去了。我能怎么回答呢,我也不知道他干嘛了好吗。脸上露出点无奈的神色,黎铂挑挑眉,面有疑惑。这时黎钶也游过来了,贴着他哥的宽背,委委屈屈的看着我,准确的说是看着我水里的下半身。
我特码就想再呼啦过去一掌,熊孩子就撅着嘴说了句话让我顿时好气又好笑,“为什么你那里比我大……”嘟嘟囔囔地打量着我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还猥琐地探头想看他哥的。
这话说的我又怎么气得起来,原来之前只是个误会罢了,只怪我思想不单纯,怪我咯。黎铂听了这话,竟然也幼稚的暗暗比较起来,水面很干净,要仔细看还真看的清清楚楚的。
倒是黎钶那傻小子还继续招惹我,低声说着我也能听到的话和黎铂耳语,“哥,你看,是吧是吧。”
是什么哟,小祖宗,怎么这么不知羞耻。我当机立断,用手拨了他们一脸水,往后退两步,双手齐下,打算人工制造大浪给他们洗涤污秽的心灵。“啊!哈哈。”黎钶小孩子心性,很快忘了之前的小纠结和我打起了水仗。
三个人像疯子一样互相泼来泼去,嬉闹了半天我才想起来正事,赶紧喊停,抬头一看,玉轮都没影了。
看看周围已经开始暗下来了,我呼了口气。快步往岸上走去,套上衣服打算去抓无骨鲟,虽然已经错过最佳的捕捉时间了,但我还是想去试试,毕竟这也是一个选择。打发他们先回去,黎钶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摇了摇头,表示一定要帮我抓鱼的决心。
我就让他离我远点,几个人分散开一定的距离站在岸边开始观察湿泞的河滩。兽人的血统让我能在黑暗中也看清事物,更何况现在只是天色微微擦黑。
黝黑的细软河滩上一片平静,偶尔风来吹皱来水面,除此之外别无二样。心里有点犯愣,如果下一刻有动静呢,或者一直都没动静呢,是否要一直守在这里,还是换个位置。
想来想去思维都发散了,突然让一声轻唤带回心神。黎铂说他和黎钶往前面走远些,范围放大点,这样能找到无骨鲟的概率大些。我点点头,坚定了继续留在原地的想法。
考虑那么多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不如直接做了。哪怕到头来没有收获,起码尝试了。个屁,如果真没收获那就继续做,总得对得起我之前的幸苦,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啊。
不再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静下心来,屏息凝神注视着平静的河滩。
从这个方形会部落的人不多,因为这里出于下游地带,从距离这里较远的上游地带回部落的人反而最多。上游地带过了河就是一片丛林,走到尽头才算真正意义上的部落是外头,有人曾说,我们部落就是隐匿在深山老林之中,这个形容倒也没说错。
过了密长的丛林,往赤日升起的东方是黑泽林,西北方向则是一片平原,越远越荒,直到一片荒芜的沙原,那里非常平静,似乎连生物也不复存在一般。其实那里的死寂才是真正的危险,暗沙下游离隐藏着无声的杀手,肤色和土黄的沙原一般,比如不久前出现在我家饭桌上的岩蜥兽就是生存在沙原地带。
成年岩蜥兽轻易让人发现不了它的踪迹,除了极强的隐藏能力,它的满口细密獠牙还带有神经毒素,就目前而言,要是我一人跑到沙原上去,遇到了素喜群居的岩蜥兽,能全身而退与否还是个问题。
之前曾有一次和阿父去过沙原,听说沙原尽头是一座山,或许叫半座山比较合适。从山顶看,一座荒山犹如被巨人的大斧横劈成两半,一半站在这岸,隔着一个大横沟,嶙峋的山谷对岸是另外一半的山头。
传说那里生存着我们还不熟悉的部族,更多的人否认这个观点,有成年兽人到半山顶观望过,对岸的山头荒凉得没有一丝存在建筑物的痕迹。峡谷虽宽,但兽人化为兽形后要跳过去还是可行的,只是两座半山之间落差大,想再跳回原山顶确实不可能,所以目前没人去过对岸的山探个究竟。对我而言,还挺有些兴趣,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总有一日我会想方法到对岸去看看。
肚子持续发出悲鸣,我处于一种很尴尬的状态,还好周围没人来往,不然他们就会看到,一个美男作望鱼石状安静如鸡的看着细软的沙滩瞳孔发散,只有时不时叫两声的肚子表明着这个美男是活着的。
一边要集中精神盯着目光所能及的一大片河滩,一边和自己的肚子做着斗争。好饿,不行,注意集中,果然好饿,集中集中。
就在这幅处于成长期的身体很娇气的快要妥协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一丝的异动,左前方大概三米的距离,平白无故的出现一个圆圆的小沙坑,又出现一个,过了一阵子,一颗黑不溜秋的扁三角脑袋探出头来,两根长长的鱼须晃动着。这时候
我反而到达了一直以来没能做到的真正的沉静,慢慢的只盯着它,一动不动。
下一步,它会怎么做,钻进洞里?还是爬出来?它脑袋又探出些许,似乎察觉了什么,刚出了泥洞的身子一缩,就是现在!我没再犹豫,一个饿虎扑食直接大步跳过去,化为兽爪的右手牢牢抓住迟了一步没能缩回洞里的无骨鲟。
看着手里左右挣扎的滑溜长条形鲟鱼,空出来的那只手屈指用力往它脑袋上一弹,让它暂时性的晕了过去。
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往岸上走,拿出预备好的细麻绳穿过鱼鳃,吊在手里拿着。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沿着河流往部落大门方向走去,正好黎铂和黎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