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待一将茶杯中龙井一饮而,茶杯啪一声撂桌上,似有深意说:“我就跟你走这一遭。”
花满楼,全襄京大青楼,分院遍及全国,也是大多数达官贵人消金窟。
江待一刚登上花船,扫视了一圈个富丽堂皇两层画舫,冷笑道:“好大手笔”,旋即,眉头一皱,一股胭脂味浓烈刺鼻。
“哎呦,这不是小李公子吗?今个又是来找王姑娘吗?”一个半老徐娘老鸨摇着手绢,满脸堆笑说道,打量了一下李靓身边江待一,笑着问:“这位俊俏公子是哪家少爷?”
江待一神色冷淡,只说了一句:“下姓文”
李靓穿着一身男装,负手而立,粗着嗓子道:“是呀,我已经跟王姑娘约好了,请于妈妈带我过去吧。”
“好好还,两位公子随我来”老鸨带两人上了画舫二楼,二楼都是一间间雅阁,专门用来招待一些达官贵人,而李靓是花满楼常客,砸了不少银子,花满楼自然是把他奉为上宾,请进雅间里。
引两人进了房间,于妈妈就识趣退了出去,李靓也照规矩给了她一锭银子作打赏。
这间房与江待一想象不太一样,摆设很简单,一张书案上还摆着文房四宝,焚着安神檀香,不像寻常青楼一般花哨俗气。
“靓儿来了?”从屏风后面传来声音婉转动人,好似一泓清泉流过心间。
李靓一幅主人家样子拉江待一坐圆凳上,笑道:“嘿嘿,王姐姐是我,这回我把我大哥也带来了,我大哥小地方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带他出来见识见识。”
江待一桌底踩了李靓一脚,低语道:“回去再和你算账”
两人玩闹间,王姑娘已经从屏风后款款走了出来,笑盈盈道:“靓儿戏言了,靓儿大哥想必也是人中龙凤。”
江待一起身,做了个揖,道:“下姓文,是李靓结义大哥,见过王姑娘。”
王姑娘欠了欠身,还礼道:“原来是文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江待一不经意间已经悄悄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位艳名远播王花魁,没有青楼女子妖媚,而是像名门淑媛一样淡雅,举止间流露出从容大气,是只有岁月才能历练出来气质。论贤淑端庄不及若兰公主,论清丽脱俗不及文惠羽,但精致五官浑然天成,别有一番韵味。
江待一拱了拱手,道:“王姑娘过奖了”
李靓虽说是带江待一来,可到了这就完全把他抛了脑后,一直和王姑娘谈天说地,“王姐姐,我这一路上见到……”
李靓把这一路上所见所闻说了个遍,而王姑娘只是静静听着,李靓说到有趣地方,她会掩面轻笑,李靓说累了,她便递一杯茶,茶水温度不凉不热刚好入口,她并不多话,但每每说出话必是字字珠玑点睛之语。
江待一一边安静观察,心中已经了然,明白了为什么师妹会对花满楼流连忘返,只是与王姑娘聊天谈心就如此愉悦,若得此红颜知己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只是不明白这样一个奇女子怎么会流落青楼。
☆、44被拒绝
聊了许久,江待一看时辰差不多了,起身告辞道:“今日与王姑娘畅谈十分活,但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王姑娘也起来,微笑道:“那我就不留文公子了,文公子慢走。”
江待一点了点头,拉着李靓就要往外走,李靓却一脸不情愿,挣脱了他手,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许久没见王姐姐,想死我了,今个我要这要和王姐姐秉烛夜谈。”
江待一又劝了好几句,李靓是油盐不进就是不跟他回去,王姑娘看李靓这个样子,恬静道:“文公子,这些日子我也很想念靓儿,文公子可否卖我一个薄面,许靓儿留这一晚,我保证明日还你一个容光焕发妹妹。”
王姑娘话总是让人不忍拒绝,江待一鬼使神差答应下来,独自离开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江待一下楼突然被醉醺醺男子撞了一下,皱眉抬头一看,眉头锁紧了。来人正是太子郭天放,身后还跟了一个随从。
“哎呦,江少将军也来喝花酒,怎么家有娇妻还来找女人?”
江待一压着性子,行礼道:“参见……”
郭天放连忙拦到,哈哈一笑,“外面不必行礼,起来吧。何况这里还是不要让人知道我身份。”
江待一“喏”了一声,站起身子。
郭天放一只手搭江待一肩膀上,坏笑低声道:“我叫上好姑娘,陪本太子去观景台看喝酒赏景。”
没等江待一开口推辞,郭天放就喊了一声:“来人呀!于妈妈跑哪去了?”
于妈妈一下子赶了过来,一脸讨好媚笑,“哎呦,这不是郭大公子吗。”
“让你们这好姑娘都出来,还有你们那个王花魁,全给我叫到观景台去。”
于妈妈连连应道:“是是”顿了一下,脸色有些为难道:“只是王姑娘她现有恩客,这……”
郭天放疾言厉色道:“我管她是陪谁,爷让他现就过来,要是不来话我拆了你这花船!”
于妈妈天天风月场所,擅长就是察言观色,看得出来个郭公子不像是平常富贵公子,八成是惹不起王孙公子,连忙赔笑道:“是是,我这就去叫王姑娘,我现先带您去观景台,郭公子这边请。”
江待一做了个揖道:“太……郭公子我就不去了”
“诶……”郭天放皱着眉,摆手道:别这么扫兴,陪我一起喝几杯。”说罢,拉起他就走。
观景台是花船二楼甲板上搭起台子,专供贵客们赏景地方。
观景台上早已备好了酒菜,郭天放按着江待一坐下来,还意外给他倒了杯酒。
打扮花枝招展姑娘们鱼贯而入,纷纷向郭天放和江待一身上蹭了过来,这个敬一杯酒,那个夹一口菜,弄江待一是好不自,但碍着太子爷面子也不好发作。
郭天放倒是安之若素左拥右抱,一脸活样子,叫了一声:“这酒色太差了,小宁子来,去把我酒拿来”随即又小宁子耳边低语几句,小宁子点点头,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江待一眉头锁不能再紧了,被身边莺莺燕燕也灌了不少酒。
小宁子端着一壶酒走了进来,恭谨道:“少爷,酒来了”
郭天放拿过酒壶,站起身走到江待一身边,摆了摆手,身边女子都识趣闪到了一边,“来江少将军,陪我到外面吹吹风”
江待一立刻道:“好”恨不得一下飞出这间满是脂粉气屋子。
甲板上,郭天放将酒壶里酒倒了一杯递给江待一,“来,干了这一杯,我们之间发生不愉就烟消云散了。”
江待一不知他葫芦里卖是什么药,也只应付道了声“好”饮了杯中酒。
这一杯酒下肚,江待一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酒劲怎么这么大,头好晕,甩了甩头,看到身边郭天放好似两个人,站立都有些不稳。
郭天放脸上冷光一现,“你凭什么娶得到惠羽,你哪一点配得上她。”
江待一耳边嗡嗡作响,看见郭天放嘴一张一合就是听不见他说什么,看光是他恨恨表情便知道自己中计了。
郭天放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突然抬起一脚,二楼围栏不是很高,郭天放又是会武功人,腿力不小,这一脚直接把江待一踢到了江里。
于妈妈要让王姑娘见客,李靓发了好一顿脾气,要看看是哪个人这么嚣张敢跟她抢人,就陪着王姑娘过来了,刚一到观景台就看到了郭天放踢江待一落水一幕,一个箭步跑到围栏边,看着江面上激起水花,转头,火冒三丈指着他说道:“又是你,你给我等着!”说完,就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江待一喝酒中不是被人下了药,是一些使人浑身无力软筋散,他落了水也不知到挣扎,慢慢沉了下去,呛了不少水,慢慢没了知觉。
李靓潜进水里,捞起江待一,施展轻功飞身回了官船,把他背回了房间。
文惠羽一大天没见江待一,不知他去了哪,正焦急间,李靓就一脚踹开了门,急道:“大嫂,来帮忙”
文惠羽看到浑身湿透两人,连忙帮忙把江待一扶到了床上,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又是那个太子爷,把大哥一脚踹到了江里”李靓抓起江待一手腕,号了号脉,一跺脚,道:“该死太子,居然给大哥下了药,知不知道这样可是会死人!”
文惠羽听完,脸一下子就白了,紧咬着下唇,道:“是我连累了待一”
“大嫂现不是说这个时候,拿个盆来。”李靓也不顾自己浑身都湿透了,一边扶起江待一,一边说。
文惠羽“哦”了一声,立刻拿了个盆来,李靓一掌拍江待一后背上,呛进去水和残留胃里软筋散都吐了出来。
文惠羽和李靓小心翼翼把吐干净了江待一平躺床上,看一身湿漉漉李靓,文惠羽道:“靓儿,你先去换身衣服”
李靓这才想起自己浑身也湿透了,笑了一下,道:“那我先去换身衣服,去去就回。”说完就风风火火出去了。
看到躺床上脸色苍白江待一,文惠羽心中一阵心疼,轻抚着他脸,看他还是一身湿衣服,蹙眉喃喃道:“身子湿着,一定很不舒服”。垂首思忖着,待一也是自己夫君,虽然没行过夫妻之礼但两情相悦也迟早有那一天,想到这,脸就像火烧云一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