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逼得府中人放出响箭求援,只怕是府中遇到了巨变。
“大将军!”
后院第一个房间里面锁着的是孙不离,年宛娘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出来了。她踏入第二个房间,萧别四肢被锁,虽然心口有伤,一时还死不了。另外的榻上,军医正在抢救奄奄一息的孙云娘。
“容兮跟南烟呢?”年宛娘大呼。
卫士急忙道:“皇后娘娘与谢将军在后院……”
年宛娘快步走出,径直朝着后院跑去。
有天子殷东佑开路,大将军府的守卫也不好拦阻天子进来,云舟自然也跟着进了大将军府。
“容兮!容兮!”殷东佑焦急呼唤,丫鬟小厮们跪了一地。
年宛娘踏入了后院,便听见了尉迟容兮的一声惨呼。
“除了太医,其余人等,都给拦下!”年宛娘侧头吩咐后,她知道天子与云舟一直跟着,便特别又加了一句,“陛下与云舟也拦着!”
“诺!”这里几乎都是年宛娘的亲卫,没有谁敢不听年宛娘的吩咐。
年宛娘奔入房中,只见尉迟容兮在床上辗转痛呼,身下被褥已被鲜血染红。
稳婆满头大汗正在给尉迟容兮接生,谢南烟给尉迟容兮扎紧了肩头伤口,红着眼眶看向年宛娘,哑声道:“师父……你快救救容兮姐姐……”
年宛娘走近之后,拿出了令牌,抛给了谢南烟,“从后门速速赶去城外军营,领兵回城,拿下魏王母子,就地正法!”
“可是容兮姐姐她……”谢南烟担心尉迟容兮。
尉迟容兮猛烈摇头,她双眸赤红看着谢南烟,“听师父的话!去!”
年宛娘握住了尉迟容兮的手,柔声道:“相信师父,师父不会让你有事的!”说着,她再催了一遍谢南烟,“快走啊!”
谢南烟重重点头,捏着令牌离开了。
尉迟容兮释然长舒了一口气,她焦急地看着年宛娘,“师父……我不会死的……是不是?”
年宛娘轻抚她额上的细汗,“我的弟子,阎王爷都不敢收,容兮,熬过这一关,师父保证,以后你想去哪里,你就能去哪里?所以,你要争气!”
“好……师父……”尉迟容兮接连缓了好几口气,她死死咬牙,不管师父今日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都必须要活下来。
因为她答应过南烟,她会平平安安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要让这个孩子认南烟做义母。
这个孩子,她早就看做她与谢南烟的唯一羁绊,她怎能在这最后的关头失了约?
“都给朕让开!”屋外,天子已经盛怒,“再若拦朕,朕诛你九族!”
卫士沉声道:“娘娘生产,唯恐血气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去别厅休息。”
“朕是她的夫君!她若有事……呸!容兮不会有事!”殷东佑急得乱了话,即便是知道于礼不合,他还是想亲自陪在尉迟容兮身边,“容兮,朕来了!朕在的!你别怕!”说不怕是假话,殷东佑乱急了心,左右再看了看,他急喝道,“太医!去传太医!传太医!容兮若是有事,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陛下,可否容我一试。”楚拂突然开口,对着天子一拜。
“你……”殷东佑显然是迟疑的,他看了看楚拂,又看了看一旁的云舟,“里面的可是朕的皇后……”
“楚拂当日也曾给陛下医治过。”楚拂继续道,“女子生产最是危险,还请陛下速速定夺。”
云舟点头,“陛下,臣愿用人头担保,就让拂儿救救皇后娘娘吧。”
楚拂颇是惊讶,看了一眼云舟。
殷东佑看云舟也用性命做了保,如今太医院那几个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来,就由楚拂先救着,也总比让皇后苦撑着好。
“去!朕要容兮好好的!”
楚拂领命,刚欲往前走,便被卫士拦下了,“大将军说了,只放太医进去。”
“让她进来!”年宛娘的声音响起,卫士便让开了路。
楚拂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了房间。
与人接生,她还是头一遭。
可若是她,年宛娘比其他太医要更放心。
“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也要容兮母子安好。”年宛娘冷声威胁。
楚拂走近床边,一探尉迟容兮的脉息,正色道:“我若医不好,大将军可拿了我的头,我若能医,就请年大将军赐我一粒解药。”
“火中取栗,你这步走得凶险,你可要想好了!”年宛娘警告她。
楚拂肃声道:“人只求活,并不求死,我只知救下皇后娘娘母子的命是我唯一的生路。”
“好!我答应你!”年宛娘说完,低头再擦了擦尉迟容兮的额头汗水,“容兮,你也给我撑住了!”
楚拂终是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换来“生机”,她自当用心救治尉迟容兮。
殷东佑在院外徘徊踱步,将军府卫士是劝了好几次,才将他劝入了别厅休息。太医们赶来时,年宛娘下令将太医请到了一边喝茶,吩咐府中的丫鬟们快些烧水进来伺候着。
这边殷东佑还没坐多久,今夜的其他事情就传到了大将军府。
“陛下,今日魏王府突然走水……”
“大事不好!陛下,谢南烟活了!”
云舟听到这话,惊大了双眸,“你说什么?”
烟烟还活着?!
这内侍哪里来得及回复云舟的话,他继续回禀,“她率领燕翎军重兵当街缉拿魏王殿下与柳太妃,不知哪里来的江湖人士,竟将魏王殿下与柳太妃救走了!”
“她现下在何处?”云舟又问。
内侍摇头,“说谢将军带着兵马追出城去了。”
“烟烟……”云舟只想立即看见谢南烟,她才往厅门前走了几步,便被天子给喊住了。
殷东佑一脸铁青,“你站住!”
“烟烟在外我不放心!”云舟回头对着天子一拜,“请陛下容臣去……”
“她死而复生,算是欺君大罪!”殷东佑往前一步,厉声喝道,“你之前在人前人后演的那些,也是欺君大罪!云舟,朕就是之前太由着你们,才让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不把朕当回事!”
云舟惶恐,“陛下,臣也不知的!”
“她是你的妻,你会不知?”殷东佑揪住了云舟的衣襟,咬牙道,“你最好期待楚拂今日可以救好容兮母子,否则,朕连你一并治罪!”说完,狠狠一推云舟。
云舟缓住了跌倒的势子,她静默地看着天子,这样愤怒的天子,她第一次见。
可那又如何?
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怕死的渔村小姑娘了。
烟烟若还活着,她以后会好好跟着她,寸步不离。若烟烟触犯欺君之罪活不得,那这一次,云舟绝对不会再让她一个人走。
“那就请陛下一并治罪吧。”云舟肃然取下了头上乌纱,她笃定地看着殷东佑,抿唇笑道,“拂儿若能救下皇后母子,就请陛下看在这份上,饶她一命。至于臣,烟烟是什么罪,我便认什么罪,同生不得,我便与烟烟同死!”她还是当初的探花郎,眸光明亮而干净,只为谢南烟一人不惧生死。
第126章 事情未了
火把照亮了半个京师郊外,三千精骑兵兵分三路, 渐渐将那群逃窜的江湖人士包围在了小丘之中。
“驾!”谢南烟一骑当先, 雪风扑面而来, 极是冷冽。
今日来救魏王母子的江湖人士虽然厉害,可数量上与燕翎军实在是悬殊太多。
魏王与柳太妃已是狼狈不堪,在雪地上滚爬了几圈, 又被一旁的江湖人士们扶起, 没走几步,又踉跄地扑倒在了地上。
“围住他们!”
身后是谢南烟的呵斥声,魏王与柳太妃的前路瞬间被精骑兵截断,他们已无路可退。
火光红艳,魏王与柳太妃惊魂未定地看着马上那个熟悉的容颜。
“你……你不是死了么?”魏王大声惊问。
柳太妃死死咬牙,只恨当初魏王中了年宛娘的激将法, 没能及时离开京师,才会着了年宛娘的道。
谢南烟跳下马来, 剑锋上还残余着鲜血, 她冷冷扬眉,“魏王与太妃勾结, 谋害皇嗣,意图造反!大将军有令,就地格杀!”
“我乃皇室宗亲, 未经审判,你凭什么?!”魏王在做最后的挣扎,“年宛娘这是大逆不道!”
“殿下, 我等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这娘们伤你……”
“铿!”
这江湖人士话音才落,谢南烟的剑锋已然落下,他仓促应剑,只觉虎口震得一阵发麻。
“杀!”
谢南烟一声轻斥,精骑兵纷纷翻身下马,开始围杀这些最后的“困兽”。
柳太妃与魏王被护在最中心,她一脸茫然,分明一切算得正好,即便是离得晚了,也不该这么快就输成这样。
今日她与魏王一同离府,却在路上遇上了乞丐打闹,硬生生地拖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劝开了,谢南烟就率兵来杀他们了。
明明该是萧别奉命击杀皇后,明明他们都做好了筹谋,所有一切罪名都可以推到萧别身上去的。
怎么会如此?究竟是哪一步算错了,走错了?
柳太妃十多年来的谋算一朝尽成烟云,她如何甘心,又如何想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