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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不与四时同 (无德无能)



她垂眸,发现一只水灵灵的手将她猛地一拉。

噗通。

池面溅出巨大的水花,飞扬的水珠高高四散,与之相随的是木苏娆的惊呼。

“放……手……”木苏娆奋力扑腾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后被无情地……摁进水里。

“唔……咕噜咕噜……”

背着身的宫女们警觉地回头,目光全被琼玉嬷嬷截断。

“嬷嬷,好像出事了……皇主子在叫……”

琼玉嬷嬷脑筋有如碗口那般粗:“皇主子哪会如此失态。”分明是那女子的喊叫。

“统统转回去,有什么好看的!皇主子宠.幸谁,那是谁的福分!”

木苏娆:救驾!!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木苏娆卒。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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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

“救……驾……”木苏娆水性差,才几下功夫,口鼻就呛了好几口,差点因此享年二十三。

她万万没想到,会被人摆这么一道,气得牙根痒痒,誓要扒了这人的皮。

“唔……”又一次被摁进了水……

“混账……”

她在水下拼命挣扎,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香九的手臂不放,指尖几乎嵌进那滑溜溜的皮肉里。

香九吃疼,反扭开木苏娆的胳膊,迫使她放手,且还狠心的把她推远了些,惶惶恐恐的抓起衣裳跑了。

恍然间,身旁已经没人,木苏娆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后,不似先前那般心慌意乱,稳住心神,用手背揩下俏丽睫毛上的水渍。

盘发早已凌乱,发髻上的朱钗正歪歪的虚挂着。

她无法预知水下还有多少危险,狼狈的游上岸,眸底满是惊惧。

裙衫湿漉漉的黏着身子,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她冲琼玉嬷嬷的背影龙颜震怒道:“还愣着做甚!要朕亲自请你们不成!”

琼玉嬷嬷和宫女们听她语气不对,颤巍巍地转过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皇主子这是宠幸了别人,还被别人给宠幸了啊!?

香九后怕极了,像只在迁徙途中走丢的幼兽,一手提帽一手提靴,光着脚丫在碎石子铺就的路上疯跑,脚心硌得生疼。

一弯腰,钻进了假山。

灰白的山石盖满了爬山虎,叶子长得肥厚,一叶紧挨着一叶,生命力异常旺盛。

她背靠着一处坐下,抱着脚丫揉了揉,唉哟唉哟的喘匀呼吸,套上鞋袜,穿好衣裳。寻思着从哪条路线回去比较保险,而后就听见御花园内忽然吆喝起来。

假山外晃过数只火把,照亮一方天地。

香九学起乌龟,慢吞吞的伸出脖子偷看。

见一管事太监紧张道:“御花园内藏了个女人,惊扰了圣驾。皇主子吩咐了,若是找不到人,咱们就提头去见。”

“喳!”太监们举高火把,颔首回应道。

皇主子!?

咋又是皇主子!?

等等,我摁下水的那人是……皇主子!?

香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缩回原处乖巧式蹲好,喟叹与皇主子那妙不可言的缘分。

她绞尽脑汁琢磨脱身之计,还没琢磨出头绪,一列护军冲进了园子。他们训练有素,各自分散开,用刀尖拨弄繁茂的草丛,一寸一寸的搜查。

完了完了,死翘翘了。

香九猫着腰,往假山里头摸索,希望能侥幸找出一条别的路,哪怕找到个隐蔽的藏身之所也是好的呀。

这时,身后有脚步试探着靠近她……

香九头皮一紧,眼睛瞪得有如铜铃。

一只宽厚的手掌冷不丁的捏住她肩膀,力道不小,硬扳过她的身子。

原来是一名护军。香九忍下如擂鼓的心跳,尽量表现的坦荡,细声细语道:“奴才……把假山都找遍了,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护军上下审视她,见她那身太监服,没过多生疑,嗯了一声,算作回答,松开她走了。

香九双膝止不住的发软,弯下腰撑着双腿,稳住那激荡不已的心神。

死马当活马医吧,她埋头冲出假山,混进了太监堆儿,同他们一起,有模有样的找起人来,又是爬墙又是上树的,要多尽心有多尽心。

估计时机差不多了,才偷走一小太监挂在腰间的牙牌。

牙牌是内务府发放的,上书写着每个宫人姓甚名谁,何处当差。

香九拿着它,来到御花园的琼苑东门。如她所料,护军封锁了园子,准备瓮中捉鳖呢……

鳖?

呸,我才不是王八呢!

她理直气壮的把腰牌递上去,怂道:“奴才是御花园的洒扫太监。”

两名护军看都懒得看她,递回牙牌,推开门放她离开了。

香九:我真是个机智的猪猪女孩。

回到辛者库,已经是夤夜,届时月亮将将移过夜空正中,光晕冰冷明亮。

而辛者库人都窸窸窣窣的起了床,准备上差了。

福寿整理好被子,对刚进屋的香九问:“你去哪了?”

香九扯扯嘴角:“闹肚子,去净房了。”

“咱们屋不就有恭桶吗,何必跑那么老远……”辛者库人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多睡一刻是一刻呀。

“无妨。”床头有一方屉柜,第三格里放着香九的东西,她用钥匙拧开小锁,拿出一瓶金创药,涂抹手腕的伤口。

像是想到什么,侧了侧身,挡住福寿的视线,再把袖口挽高了些。

果然,四条红惨惨的抓痕,正明目张胆的躺在手臂内侧。

女皇陛下属鸡的吧!

香九腹诽着,用指腹剜了点药膏,胡乱的抹了一通。

“你咋会有御药房的药?”福寿是见过好东西的人,这药瓶裹了釉,剔透又玲珑。此等好物,只有主子们才配用。

香九放好药瓶,和他去到院子,熟练地刷起恭桶,把偶遇孟青黛的事讲给他听,当然,省掉了她在此之前偷药那事儿。

之后,再不搭理他。

福寿脸皮厚实,非要挨着她坐,有样学样帮她干活,小声道:“孟小主是宫内唯一一位可以和阮如歌一较高下的侍选。”

“她的父亲孟奇道是三品按察使,”福寿再次压低嗓音,“寿康宫养刀豆当男宠的孟太妃,是她的姑母。”

香九怔然,意外孟青黛还挺有母系势力。但也谈不上和阮如歌一较高下吧,人家背后可是皇贵太妃和太后。

福寿瞧出她的疑惑,扬起大大的笑容:“这你就不知了,孟小主年幼时,在南书房当过皇主子的伴读,这情谊,哪是阮如歌能比的……”

“说啥呢!”福茉儿从后跳出来,吓了他们一跳。

福寿惊魂甫定,揪了她两下胳膊,拉她坐好,磕磕绊绊道:“别拿这种事闹,奴才私下议论主子要受罚的,哥哥魂都被你吓没了。”

福茉儿吐吐舌头,送他个鬼脸。

.

木苏娆最近很暴躁,不,是相当暴躁。害得养心殿上下都齐刷刷的严阵以待,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前朝亦是起了波动,老臣们平日里忧国忧民就罢了,当下还有忧皇帝。堪称“上下五千年最辛酸朝臣”。

“几日了?几日了?”木·本就脾气差·苏娆质问道。

御花园管事和护军领班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上上下下几十号人,一个女人都找不到,朕养你们何用!”木苏娆打了个喷嚏,用丝帕挡住红彤彤的鼻尖儿。

南叶担心道:“皇主子切莫急坏了身子。”

受委屈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急。木苏娆狠狠杀他一记眼刀。

再说了,一起受委屈的还有她帝王的颜面和尊严。

“皇主子,”护军领班抱着拳,“宫城偌大,极易藏人,不知您可还记得那人的长相,是否能命如意馆的画画人,画出肖像……”

“当然不记得!”木苏娆果断道。

那人自始至终背对着她,压根儿没看见脸。

护军领班:“……”

“朕再给你们三日,三日之内,哪怕把紫禁城掘地三尺,都要把她找出来!”

“是!!”管事和领班以头抢地,抖若筛糠的滚出了西暖阁,那身姿,滚出了一种马不停蹄之感。

“皇主子,”南叶引着琼玉嬷嬷上前,伺候木苏娆喝药,“杜太医说了,您落水受了寒,也受了惊吓,万万不能大意,需好生将养……”

木苏娆郁气难解,因动怒的缘故,心口有些发疼,执过药碗,屏住气息抿了一口。

呀,好苦。

她是因为谁,平白无故吃这苦的!

如此一想,越发的郁气难解了,又一看这盛药的枣红釉五彩开光瓷碗,竟然绘的是“鸳鸯戏水”。

鸳鸯……

戏水……

这是故意往她心窝扎刀子呢。

她欣白的脖颈浮出异常的红,如藤蔓般蔓延至耳根。胸脯亦开始轻颤,一抽一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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