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香九来说,这个夏夜却无比宁静。
“快点吧,我好不容易给你抢的晚饭。”
香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推开恭桶,去井边打水洗手。
两人一起盘坐在吉祥缸的缸盖上,喝着粥,咬着窝窝头。
“好吃吗?”福茉儿问出这话就后悔了,辛者库的饭菜哪里谈得上好吃不好吃。
香九双眼弯成半圆形的线:“好吃。”
福寿老远就看见坐得高高的两人,小跑过来和她们打趣,扒拉着缸沿,用力一跳……一跳……跳……
好吧,跳不上去。
他挠挠脖子,笨笨地问:“你们咋上去的。”
福茉儿嘲笑他:“哥,你真笨。”
福寿并不生气,向自家妹妹呵呵的干笑两声,把她抱下来,牵起她的手,扎进了恭桶堆。
“诶,你们做什么?”香九讶然。
福寿挽上袖子,无所谓道:“帮你干活啊,一面墙高的的恭桶,你一个人要刷到啥时候呀。”
香九连忙跳下吉祥缸:“不行不行,自己的活儿自己干,太晚了,你们快回去歇着。”
“人多力量大。”福寿满脸固执。
福茉儿帮腔道:“香哥儿,你是好人,是好人就值得帮,别不好意思嘛。”
别看福茉儿年纪小,但也伺候过两位主子,见多了两面三刀的笑面虎,乍一见香九这样面冷心热的人,分外稀奇,也分外珍惜。
“你虽不爱搭理人,但我和哥哥晓得,你是个好人。”
福寿眼珠亮亮的:“你若不嫌弃,以后咱们仨,就一起相依为命的过日子了。”
香九:“我嫌弃——”
“既然如此,我们拜天地吧,以后我就有两个哥哥了。”
福茉儿兴奋地鼓起巴掌,原地跳了几跳。
福寿心动道:“好。”
香九:“……”
拜天地?应该叫拜把子吧。
福家兄妹没念过书,一点不在乎拜的是啥,摁住不情不愿的香九,整齐划一的对着溶溶明月起誓。
誓言十分老套,和《三国演义》那三兄弟一样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容洛心头顿时五味杂陈,尤其是在看见福寿那天庭低陷的短命相后……
然而,事实证明,她才是最可能短命的那个。
这日午时,她和福家兄妹一起在他坦吃饭,和以往一样,抢饭过程非常激烈,一筷子夹伸出去,逮谁夹谁,半截青菜叶都是稀罕玩意儿。
若能夹上一块肉,比发横财还开心。
福寿吃得热火朝天,抬了只脚上凳,后来吃噎着了,拎起茶壶咕咚咕咚猛灌两口
福茉儿拍拍他膝盖,提醒他别喝太多,吃放要紧。
福寿含混的点点头。
香九虽然挨着他们,却是面朝门而坐的,放眼而去,可以看见老旧的青石地砖和低空下盘旋的乌鸦,以及……逐渐靠近的一窝太监。
为首那人有点眼熟,一身茶绿的衣袍,胸前缀有大团的蝙蝠纹补子。
想起来了,养心殿的井喜。
井喜瞧也不瞧她,一挥手:“查!”
身后的小太监便豆子似的蹦跶进来,依次抓住宫女的手腕,在她们的惊呼和挣扎中,推开她们的袖子,露出一条条光洁的手臂。
辛者库的奴才们大惑不解,青菜叶子都不敢抢了。个个睁大双眼,看着他们,再目送一无所获的他们抽身离去。
福茉儿有种被太监非.礼的羞愤,摸摸方才被弄疼的腕骨,嘟囔道:“急三火四的,干嘛呀。”
对面与他们关系不错的管事嬷嬷语带惊奇:“事情闹那么大,你们没听说?”
香九和福家兄妹好几日没出过辛者库了,自然没有听到什么奇闻异事,摇摇头,热切的望着这位嬷嬷。
嬷嬷神秘道:“皇主子前些夜里在御花园,被一女人故意推下了水。发了好大的火呢。前几日,还亲自去东西六宫找了一圈。”
香九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如今啊,四十八殿的宫女被盘查了个遍,尤其是手臂,听说皇主子情急之下,抓伤过那人。眼下已查到七司三院了……”
完犊子啦,辛者库不就隶属于七司三院吗……
福茉儿义愤填膺,像个女侠道:“这可是弑君大罪啊,哼,若将这贼人逮住,必须严惩。”
福寿应和她:“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再灭他九族!”
香九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
“香哥儿,你咋啦?抖得这般厉害?”福茉儿用手肘碰碰她。
“我……冷……”
福茉儿:“……”
大夏天的,明明热成狗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呀,小可爱萌。
我要给你们发红包,随即发六个500jj币,看看你们谁有好运气~~
养心殿
他们热,养心殿的木苏娆比他们还热,一桶一桶冰块抬进勤政亲贤殿,一丁点儿作用都没起。
杜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说,皇主子是心火太旺。
木苏娆便用“要你说”的眼神瞪他。一摆手,打发他出去了。
南叶追出来,请他想想办法。
杜太医说:“皇主子像之前那般摔点瓶子骂点人,多少能泄点火……可现在……”
哎,他捻着胡须叹气。到底是君王,喜怒哀乐全藏在心底,导致郁气难纾,只怕心火会越积越多,恐伤龙体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背好药箱,跨出门槛。
南叶好似被这话点醒,脑中闪过一记白光。
跑到木苏娆的书案前:“皇主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了。”
南叶:“……”
他讪讪的笑着,捧了盏茶给木苏娆。茶香芳醇浓烈,是云南新上供的金瓜贡茶,最得木苏娆的青睐。
木苏桥翘着尾指,用绘有青山远黛的茶盖,优雅的浮开浮茶。
南叶见她心情好上少许,再次开口道:“皇主子,奴才有个大胆的想法。”
“咱们找了许久,一点头绪都没有……上回您说没瞧见那贼人的正脸……或许,她根本不是宫女,而是个太监呢。”
木苏娆眉眼一怔。
对啊,太监打小就去了命根儿,身形会比平常男子更瘦弱,她误把太监当女人也是有可能的,
再回忆回忆当晚的那句娇嗔——
“你这人太无赖了,没皮没脸,偷看人洗澡还理直气壮的!”
音色很软糯呀。木苏娆纳闷了,太监的嗓音都尖尖细细的,会如此动听吗。
她把疑惑告诉给南叶。
南叶作为一名拥有三十年工作经验的太监,给出了十分专业的意见:“皇主子,依奴才看,这极有可能是个很娘的太监。”
娘到极致的那种!
倏然,殿内的光线黯淡下来,木苏娆的目光穿过窗棂,看见一块块乌云,正在飞速的往天空聚拢。
“刚刚还红火大太阳呢。”福寿在院角帮香九把晾干的恭桶放上推车,疑惑道。
香九则呆呆的站在那,满脸的魂不守舍,神神叨叨道:“天阴了,要下大雨了。”
这是在预示我这个主人公的悲惨命运啊。
福寿笑得像尊弥勒佛:“没事,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送恭桶呗。”
在旁扶着车轱辘的福茉儿,连忙松开手,找来两件可以防雨的油衣塞到香九怀里。
香九还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思考中:不成不成,自古君王生性多疑,皇主子早晚会想到搜查太监,我得像个办法脱身。
什么办法呢……
“香哥儿,”上回请她吃黄杏的小宫女跑来,在她耳边道,“刀豆在撬你床头屉柜的锁
宫女和太监的屋子仅一墙之隔,她回屋时,听见隔壁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便借着那窗纱上的一小块破洞往里瞅了眼。
于是发现了刀豆偷鸡摸狗的行为。
“我看屉柜边上贴着你的名字,所以……他该是想偷你的东西吧……”
她话说到一半,福茉儿已经率先急得跳脚,随手捡了根木棍,急匆匆的往屋子跑去。
香九和福寿抬脚去追,被小宫女捞住了胳膊:“你们别说是我告的密啊……”
“放心。多谢。”香九道。
门被上了闩,福茉儿推不开,便开始拿脚踹,后来干脆跑到窗边,把本就破落的窗纱撕开好大一条口子。
“刀豆,你个小毛贼!”
刀豆已然撬开了屉柜,把里头的东西一股脑揣进袖子。
见被人逮住,情急之下,憋出了一身狗急跳墙的架势,插着腰骂道:“呸,老子东西不见了,找东西呢。”
说话间,香九和福寿跟着赶来了,两人想也没想,齐刷刷地抬脚踹开门,冲进了屋子。
外头的人被他们惊动,俱都停下手里的活,赶过来看热闹。
刀豆的跟班们,见他出了事,亦是紧赶着跑到屋子里,为刀豆撑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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