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捻着信纸悬在指尖,开门见山的问。
香九心里忐忑,不知木苏娆唱哪出,胡言道:“您不是想让我认个师父吗,奴才不敢辜负你的心意,便帮了裘公公一个小忙,以求……他能另眼相看。”
语落,木苏娆的手打起了颤,连带着信纸都一块打晃。
“这信真是你写的?”
香九犹豫地点了下头。
“……你亲笔写的?”木苏娆拔高音线。
香九又犹豫地点了下头。
木苏娆的脑袋顿时嗡嗡发热。
旋即爆发出一声嘶力竭的尖叫,极度压抑极度苦闷极度悲痛。
吓得整个养心殿人仰马翻,所有奴才疯了一般涌进西暖阁。
只见木苏娆双手捂脸,以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趴在宝座迎手上。
香九则缩着肩膀,死死堵住耳朵,看样子是被那一嗓子吓傻了。
“谁让你们进来,统统滚出去!”木苏娆龙颜大怒。
众人连忙滚了。
香九也想滚,但是木苏娆叫住了她。
“朕再问你一次,信是不是你写的。”
“……是……是吧?”
“严肃回答!”
“……是。”
木苏娆一把将信纸拍她脸上,手劲儿很大,跟吃奶有一拼,直打得香九眼冒金星。
等回过神来时,木苏娆已经不见了。
香九很懵圈,呆呆地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木苏娆从没这般慌张过,只一昧的想要逃。
她逃回寝殿,缩进被子里躲起来。
黑暗中,她渐渐喘匀呼吸,竟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犹如在梦中。
她想,大梦一场后,香九还是香九,容洛也只是容洛。
可她明白,这不是梦。香九就是容洛,铁板钉钉,绝不会错!
“她来找朕了!”
这个念头让她欣喜若狂。
然后又是胆怯。
“可她为何不与朕相认呢!”
“难道是想报复朕当年的不辞而别!”
“还是怨朕背着她有了后宫佳丽!”
“……”
以上问题皆可以视为“渣了前女友的我该怎么办”。
她的思绪因此凌乱。
从被子里探出脸,唤人去传南叶。
彼时的南叶正纠缠着香九,追问她:“干儿子,你对皇主子做了啥?”
以至于九五至尊如此失态。
听闻皇主子传他,暂时放过香九,顺着穿堂门,进了寝殿。
“皇主子,奴才来啦。”南叶立在龙榻前。
木苏娆裹着被子,做托腮沉思状:“南叶……你可曾有过爱情?”
南·太监·叶表示受到了羞辱。
“回皇主子的话,奴才不曾有过。”
“那你可有娶过妻?”
太监有了银钱都会在宫外置办田产,买上两个媳妇,学那普通男子,过一过“夫妻”的瘾。
南叶是奴才界的一把手,当然也有几房小娇妻。
他老实回答:“托您的福,有。”
木苏娆来了精神:“那你与朕说说,假若犯了错,惹媳妇不开心,应该如何去哄。”
“这要看是哪种错误了?”
木苏娆忸怩说:“睡完就跑那种。”
南叶:好渣!
“然后娶了别人。”
南叶:渣出天际!
“还娶了不止一个,十好几个。”
南叶:简直渣得人神共愤!
他愤怒道:“太过分了,若奴才是那受害的女娃娃,定要追着这负心人到天涯海角,再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木苏娆寒毛直竖:“……她已经来了。”
.
木苏娆很恐慌、很焦灼、很不安……
这些情绪揉在一起,盖过了喜悦。
出于人身安全考虑,她下了一道密旨——凡朕出没之地,香九不得靠近。
所以香九成为了侍卫和护军的重点关照对象。
一日,木苏娆在御花园绛雪轩,与军机大臣们摆茶宴。
恰逢香九来此为孟青黛采集花露,人刚到琼苑东门,就被侍卫粗暴架走。
一日,木苏娆心血来潮,散步至北三所。恰逢香九来此看望辛者库旧友,人刚从辛者库内出来,便与御前侍卫们正面遭遇,又被粗暴架走。
从那之后,香九郁闷了。
她问福茉儿:“皇主子咋啦,我没招惹她吧。”
对于这个问题,福茉儿无法解答。
她只好冒着生命危险,于养心殿附近潜伏,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截住了下差回太监所的南叶。
“干爹,皇主子为何对我这样?”
南叶急红了眼:“我还想问你呢,你跟干爹撂个实底,是不是在宫外养人了!”
香九:“没有啊。”
“还装蒜,皇主子都告诉我了,你在外头养了十好几个!”
香九:“!!?”
“谁他么在皇主子面前编排我呢!”香九怒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都把皇主子睡了,还不知珍惜。
南叶怒其不争,推开香九,气咻咻的走了。
后又折回来骂道:“大渣渣!!!”
香九:“……”
求原谅
香九抑郁成疾, 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再也不是那个快乐干活的洒扫太监了。
整个上午,她都扫着那一小块地方。
来来回回, 来来回回。
秋暖眼见着那块地被扫帚磋磨得越来越亮。估摸再过半日,就要光滑如铜镜了。
她来到香九身前, 探探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为何恍恍惚惚的。
香九躲开她的手,喊她秋暖姐姐。
“可是哪不舒服?”
香九嘴角往下弯着:“我只是在思考罢了。”
思考到底是哪个不要逼脸的贱人, 在皇主子面前无中生有,诬陷于我。
秋暖见她心思也不在这:“去御花园采些茉莉花瓣回来吧, 给咱家小主泡澡用。你也正好去散散心。”
.
御花园的花圃栽着白的黄的红的花, 特别是那红满满的牡丹。
娇艳欲滴, 灿烂夺目。
像极了不可一世的木苏娆。
咔嚓。
香九摘了两朵, 粗野的摁进花篮。
然后揉、搓、捏。
要多暴力有多暴力。
正沉浸在暴力中不可自拔时, 见游廊深处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的往这处来。
她定定神, 发现为首的是皇贵太妃, 左右还分别跟着端太嫔和孟太妃。
估计是老姐妹聚会。
她搁下花篮,在花圃边垂首跪好。
但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她的头也垂得愈来愈低, 恨不得与青石地砖融为一体。
却不料被人认了出来。
认出她的人是端太嫔。
“原来是小香九,近日去了翊坤宫, 可还好?”
香九磕了下头, 迫使自己的语气带点感激涕零:“谢端太嫔挂念,奴才一切都好。”
这三人或多或少都认识她。
端太嫔一开口,孟太妃也稳不住了, 扫了眼一片狼藉的花篮,促狭道:“小公公真是好雅兴。”
香九早猜到她不会放过自己,又用头磕了下地,算作求饶,也算作回答。
皇贵太妃已是好些日子没见她,但还记得她。
随后就记起她遭贼人欺辱清白的事,顿时悲从中来,流下眼泪。
端太嫔诧异道:“姐姐怎么哭了。”
“想起方才漱芳斋演的那出霸王别姬罢了,觉得虞姬真真是可怜。”
“姐姐就是个菩萨性子。” 孟太妃和她打趣。
这下,可苦了香九。
她腿都快跪废了,这三位主子就是不愿走。
咋滴,要就地话家常啊。
幸而孟太妃心疼她:“起来说话吧。”
香九打铁趁热,爬起来便躬着身子往后退。
一直退到花圃那头。
皇贵太妃瞧着,对身旁两人说:“这小娃娃傻乎乎的,怪有趣。”
言罢带着众人远去了。
她们一走,香九也没了再遨游花丛的兴致。
花篮往腕上一挎,摇着翘臀踏上了回翊坤宫的路。
不多久就被人叫住。
“小公公留步。”
这一声轻唤,可谓千回百转抑扬顿挫。
香九回眸,立即想自插双目。
打了个千道:“孟太妃吉祥。”
“小公公勿需多礼,”孟太妃向她搭去一只手手,“显得你我生分。”
香九一副吃到死苍蝇的表情,抬起胳膊,扶上孟太妃,同她并肩向前。
俨然已成她家狗奴才。
“孟太妃是有何事吩咐奴才?”
“哀家一闲人,哪有多少是非事,小公公多虑了。”
换句话说就是:哀家特地追来,就是想调戏你。
香九额角突突狂跳。
可又无可奈何,由此深深感悟了一把天道不公,奴才命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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