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食完后,孙景文才觉得放了些心,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叶清时快回来了,以叶清时现在的习性,他有些害怕这鸟儿会被他直接一剑了结。孙景文赶紧在院子里找了些杂草,胡乱在角落里堆了一个窝,把鸟儿放了进去。
他抚摸着那鸟儿,嘘声道,“你乖,不要发出声音,过几天就放你走。”
小鸟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转动,也不知听不听得懂。
孙景文刚一起身,叶清时便回来了。
叶清时径直往主屋走去,理都想没理他,日日便是如此,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孙景文也已经习惯了。可是今日,叶清时走过他身侧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孙景文看着他,有些心虚,生怕他发现了什么。
叶清时上下打量着他,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叶清时似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拂袖进了屋。孙景文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叶清时阴晴不定,他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次日清晨,孙景文睡眼惺忪地起床,刚打开杂物房的门,便见主屋的方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叶清时总是天刚亮就起了,年年如一日,从不懈怠。孙景文有些困倦地坐在长凳上,想起昨日放在院子里的鸟儿,暗道一声不好,顿时睡意全消了,赶紧跑出门,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叶清时站在院子里,身形挺直,他直直地看着地面上,那里是一只鸟儿和一摊血迹。
“清时!”孙景文赶了过去,那鸟儿已没有了生息。
叶清时闻言回过头,没有什么表情。
孙景文叹了口气,“不过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鸟,平日里也不会碍着你,何必赶尽杀绝呢……”
叶清时倒是说得坦诚,一点也不觉自己是杀了生作了孽,“它肱骨碎裂,治不好的,伤口愈合后也还是不能飞起来,日后放回山里也只会被其他飞禽猎食。”
“我可以一直养着它啊!”孙景文立即反驳,“飞不起来便不放回去,我可以在院子里一直养着啊,它也刚好可以陪我。”
叶清时眼帘轻垂,“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的日子很枯燥?”他素来独来独往,他的生活也一直如此乏味,可是孙景文不一样,他喜欢外面的大千世界,喜欢叶清晚那样的人。
叶清时落寞的样子让孙景文有些不好受,“不是……我只是觉得,清时你不要再作杀孽了, 不管是人还是物,你对它们都太过残暴了些……这样对你也不好……我也想你快快好起来……”
后面这句话听得叶清时不悦,他眼神一凛,冷冷道,“杀都杀了,难道还要我赔你不成?”
说完便出了宅子,留下孙景文孤零零一个人,连午膳时间也没回来,孙景文只得自己去厨房捣腾了些吃的。
又在院子里呆坐了一下午,连他唯一的玩伴都没有了。平日里叶清时一般午膳过后才出去,今日早早地就出了门,中午也没回来,想必是真的生气了,孙景文叹口气,现在叶清时的性子是真是让他琢磨不清。
夕阳西下,院子里还残留着斜阳的余晖。
孙景文拿着玄铁剑在地上笔画,没有笔墨纸砚,他只好以剑为笔在地上书写了。
没过多久叶清时回来了,刚踏进院子,看了孙景文一眼,便向他扔来了一团黑色的包袱,孙景文赶紧接住,一脸的不解。那包袱被黑色棉布包裹着,柔软得很,不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孙景文怕是什么宝贵的东西,便轻轻打开。刚掀起黑色棉布,便见四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奶声奶气地吱了几声。
孙景文赶紧把棉布完全掀开,生怕闷坏了这两个小家伙,脸上更加疑惑,“这是什么?”
“鸟儿。”叶清时答得理所当然。
孙景文当然知道这是鸟儿,还是两只毛都没长齐的雏鸟,连飞都不会飞,他问的是,为什么 叶清时要给他带这两个小东西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补偿他清晨杀掉的那只鸟儿么?
“日后它们可以陪着你,你若担心它们会飞走,也可以把它们的翅膀折断。”叶清时说得很认真。
原来叶清时是怕他闷着了,孙景文有些想笑,“清时,昨日里那只鸟儿是因为受了伤我才留在身边的,可是这两只鸟儿,都是好好的,还都是雏鸟,本就应该呆在母鸟身边呀,你不该强行把它们捉回来。”
叶清时也不解,他无法理解孙景文的思维,喜欢的东西当然就留在身边了,管他是受伤的还是健全的?陪着自己不就好了。
他瞟了孙景文一眼,不耐道,“不喜欢就扔了。”说完独自回了屋。
孙景文真是哭笑不得,叶清时虽然入了魔,性情大变,可是心思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简单,思及此处,他又觉得惋惜,曾经那么好的叶清时,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这几章都会是两夫夫温(nue)馨(xin)的同居日常。_(:з」∠)_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孙景文把那对鸟儿养在了院子里,整日以养鸟为乐,把它们喂的白白胖胖的,而他自己过得倒不怎么样了,天天吃喝着清粥吃着青菜,嘴巴里索然无味,再过几日,他恐怕就要跟叶清时一般瘦了。
午时用膳,叶清时依旧坐得挺直,纤长的竹筷夹着青菜,他吃饭的样子也很斯文,正襟危坐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孙景文就不怎么有胃口了,筷子在粥里搅了又搅,在菜里夹了几下,又放了回去,他实在是吃不下了,一点油水都没有,这日子怎么过啊。
叶清时看着他无所事事的模样,蹙眉道,“怎的不吃?”
孙景文瘪瘪嘴,“清时,天天吃这些,谁受得了啊。”
叶清时不解,“我平日里吃的就是这些。”他看看桌上的饭菜,两碗清粥,两碟青菜,在这老旧的木桌上一摆,好像是有些寒碜,以前在叶府的时候,孙景文可都是每顿大鱼大肉,他一向吃得清淡,可是孙景文不喜欢,要孙景文来适应他平日里的生活,实在太难了,他低下头,他和孙景文,不仅是生活习性,连吃上面都是南辕北辙。
见孙景文没什么胃口,叶清时也没勉强,吃完简单收拾一下便出门了。
孙景文倒也没指望过叶清时真能为他改善伙食,也就抱怨几句发泄发泄,可叶清时不但没搭理他,还把他的碗筷都收了,他还没开动好吗,清粥小菜不好吃但还能填下肚子呀,现在肚子饿得都在打雷了……
唉,算了,孙景文摸摸肚子,毕竟他现在是厚着脸皮来服侍叶清时的,要陪他开心逗他玩呢,他敢提什么要求。孙景文瘫坐在石阶上,仔细想想,他在这里快两月,倒好像是叶清时在服侍他,而他也没把叶清时哄得多开心。孙景文叹口气,照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清时才肯愿意救清晚。
日暮时分,叶清时跟往常一样回来了。
孙景文身体早已复原,可他今日真是饿得连剑都懒得舞了,在院子里逗弄着鸟儿,看到屋里亮起了暖灯,便准备回屋和叶清时共用晚膳了。这顿他得多吃两碟小菜,哦,还要多喝两碗粥。
叶清时已经在木桌旁端正地坐下,孙景文坐在叶清时的对面,瞧了一眼桌子,这一眼,可把他吓坏了,以为自己是饿花了眼。
桌上半斤卤牛肉整整齐齐地切成片摆在盘子里,还有好大一碟麻辣鸡块,快两月没开荤了,孙景文实在是有些馋,可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有些受宠若惊啊。
叶清时没有动筷子,他当然不敢先动,他有些疑惑地看了叶清时一眼,那人还是一副端坐的样子,没什么表情。
孙景文挑着眉,打趣道,“是不是明日有什么事情,今日居然吃得这么好?”
见叶清时没说话,孙景文又道,“清时,我中午说的都是玩笑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叶清时点点头,“快吃吧。”
孙景文有些感动,夹了一片牛肉便往叶清时碗里放,那牛肉刀工厉害,薄如片叶,牛筋和瘦肉的比例刚刚好,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清时,你也尝尝。”
叶清时一抬筷子止住了孙景文,摇头道,“不必了,我不爱吃。”
孙景文讪讪地收回手,知道叶清时清淡惯了,可惜是无福消受这些美食了。
孙景文已经好久没有吃得这么满足了,叶清时吃饭的时候总是安静,平日里他们虽在同一桌上,却没有什么交流,都是各吃各,可是今天叶清时却打破了这平静。
“杂物房太过脏乱,你常日住在那里始终不方便,搬到次屋里来吧。”
“嗯?”孙景文惊异,杂物房里的确又脏又乱,没有床也没有桌子,成日里一股潮味,平日里他就在杂草堆上将就着睡,当日他来求叶清时,看叶清时那个态度,只觉没把他丢在柴房就很满足了。可是,可是,次屋里只有一张床啊……“那你呢,清时?”
杂物房脏乱,对叶景文养伤也不好,叶清时早就想给孙景文换个地方,可是他没法向孙景文低下这个头,也不允许自己对他心软,这就过了这么快两月,拖得孙景文的伤都痊愈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还是不能够对孙景文做到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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