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是真的派了不少警力。
雨天出行车辆本就少,十哥还选了个这么滂沱大雨的晚上,这次运货只有高层知道,走货的人各堂选了些人上来,看样子十哥是随便勾选了一些,实则都是些新人,对社团所知甚少的。
如果说选择新人是为了不幸落网后弃卒保车,那让他和阿唯还有几个堂的堂主也上是什么意思。既选了对社团知根知底的老人,也选了对社团所知甚少的新人。
直到现在他运货的路程走了一半,也不能理清头绪。
突然行驶入第三段路口的时候,车后没有车继续跟,他正疑惑,导航显示他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是山里的一个专门生产饮料主打从海外进口酒的工厂。
他从座驾边掏出一柄伞,顶着大雨冲到库房边,负责人是个后背纹龙的彪形大汉,威廉默默算了那人的长宽高,觉得得自己两个才能抵得上人家一个。
那彪形大汉显得非常不耐烦,骂骂咧咧的,“□□奶奶个熊的,这么晚来提货,还弄这么个鬼天气。”
他小心翼翼呵笑着赔礼,“不好意啊,不好意啊。”
“我瞅瞅。”大汉边走边从口袋掏出窝成一团的账单,用力一拉卷帘门,库房里几个衣衫不整的小厮正围着一块小圆木桌,边上挂着一个暗黄的小灯泡打扑克。
“卧槽,皮蛋。”红毛头发的小伙子叼着一支烟,眯着眼甩下扑克。
“老子就等你这个呢,王炸。”光头的大汉,一撩手里的牌,“给钱给钱给钱。”
“干活了,你奶奶个熊的。”彪型大汉伸脚踹翻那红毛头发的凳子,那小伙子狠狠摔在地上赶紧爬起来,卑躬屈膝的叫了声,“彪哥。”
“去,搬货。”彪哥拍拍手里的薄纸,“十箱18年的芝华士,十箱……”
几人里外忙活搬箱子,冒着雨往卡车上运。
“嘿,你瞅着眼生啊,第一次运货吧。”
他应了声,“是啊,以前都是帮看场子的,但是也帮老大运过几次西瓜。”
“我和你说,我们厂的酒品质那是没的说,以前那个谁,阿唯是吧,总是他来。”
他在心底疑惑了下,总是隐隐觉得不安。
“好了。”彪哥一拍他肩,“老规矩,打账。”
“诶,知道了。”
社团里不管是什么买卖,都是先打百分之四十的定金,后款在收到货物的时候再打过去,这比现金交易要便利的多,也很难被查出来。
雨渐渐小了些,他爬上卡车瞅了一眼表,已经凌晨三点了,再看一眼后视镜,空荡荡的山路上还是只有他这一辆卡车在行驶。
行至半路,他将车停在半山腰,摸进货箱里,随手撕开一个包装箱,一盒盒酒品摆放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毫无异样。
他不死心,又拆开酒品包装里里仔仔细细检查了,还是半点异样都没有发现。
难道他负责的线路,确确实实是运酒的?
有些泄气。
小心的将包装复原回去,冒雨爬回驾驶座,摸了两把湿漉漉的头发,掏出手机摸出张新电话卡,扣下手里的电话卡,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吧旧电话卡放回原位。
还是先不要联系师兄了,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滴滴滴。”手机振动,一条短信跳在显示屏上,是阿唯发的,“货到,速回。”
难道,货已经到了?
他心底一凉,急踩油门,心里七上八下,如果货真的到了社团也就意味着,师兄他们这次发动如此大的警力还是一无所获?
“呦,霆哥,你怎么身上全湿了。”货车刚停稳,阿蒙打着伞迎上来。
“阿唯呢?”他装作漫不进心的问
“唯哥?,那不是吗。”阿蒙一抬下巴,陈霆顺着人目光看过去,阿唯穿着一身黑胶皮的雨衣带着一帮小弟正忙活着卸货,雨帘一重一重掩着,只掌灯几盏临时拉过来的幽黄的灯泡。
“那是你的车?”
“昂,对啊。”阿蒙应着,“一车芒果西瓜,听说是进口水果,诶,十哥最近怎么了?好养生?这也吃不完啊。”
吃?
那可真吃不完。
只要那批货到了,就是再烂一百个这样的库存量,那也烂的起。
那一车搬完了,阿唯带着另一批人过来,搬运他车上的货物,冷淡着一张脸,淡淡的说,“辛苦了。”
“不辛苦,咱不都是为十哥么。”他笑道,压着一肚子的疑惑,面上装着无比淡定说着要帮忙去搬货,阿唯伸手拦住他,随手拆开个箱子,拿出一瓶易拉罐装的椰汁,“砰”的打开递给他,“辛苦了,去歇着吧。你这一车是最后一批了,搬完了,我们就回去。”
他心底的疑惑更大了,可是个并不喜欢多问的人,想来就算他此刻问了阿唯,阿唯定然也不会说。
百无聊赖的捏着手里那罐饮料,坐到一旁喝了一口,满嘴的椰汁香味,别说……
还挺好喝的。
这一夜他是一个钟头也没有睡稳,整个人像是和吃了兴奋剂一样,直到第二天新闻里报道了昨夜一辆货车被查获毒品,相关人员已被拘留的新闻,他才感觉全身像是被凉水浇过一样,亢奋感觉下去后是一层层涌上来的疲惫。
好死不死,那辆车的驾驶人就是前不久出事七堂堂主——嘉爷,据说是嘉爷想要私下吞掉这一批纯度很高的货,所以没有走订好的路线,才被警方发现。随后社团内相关嘉爷私下吞货做假账以前踩着上界堂主的事情随之都被爆出来,他有小心的去试探过十哥的态度,发现十哥对此事先是震怒随机转之淡然,明面上似乎因此事颇为伤怀,私下里他却觉得十哥对嘉爷落网和这一批货落入警方手里并无大多触动,颇有一种撒手不管的意思。
他是越发搞不懂了。
风声还未歇,他就收到一杯鸳鸯奶茶的外卖单子,他将纸张随手泡到墨水里,上面清清楚楚显示出地址来,看来是有急事见他。
这个风口浪尖,可怎么见面……
第11章 第六章 椰汁(下)
“嘿,昨晚那个妹子怎么样?”阿淮问。
“尽兴。”阿蒙揉揉后脑勺,舒展了酸痛的腰肢。
“今晚还去不去,我和那儿的妈妈桑很熟,起码能打八折。”阿淮叼着烟,嘴角快扬到耳朵边上,可见昨晚确实玩的很尽兴。
他眉梢一挑,计上心头。
刚进这所名为“茶馆”的歌舞厅,扑面而来的香水味就呛得他喉咙发炎痒,压着嗓子咳嗽了几声,夏妈妈桑迎面而上,“呦,霆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挺直背,装出傲慢的神情,“我听说你们这儿来了个技术不错的姑娘。”
“呦,您说的是小秋吧,这……小秋可在陪四号厅的客人。”
他暴怒一声,装出非常不耐烦的样子,“你这场子要是想安安稳稳的开下去,还不得好好傍着海贸,难道我出双倍的价钱也不行。”
“诶,霆哥消消气,我这就去给您叫。”夏妈妈桑特地软着腰肢给他倒上一杯血腥玛丽,“您消消气,消消气。”
他瞅着手里那杯腥红颜色的酒品只觉得喉咙发干,猛得一口饮下去,舔舔唇,心里有些忐忑。
□□,还真是生涯第一次。
这个小秋和茶馆其它陪酒女一样穿的甚是凉快,褐红色的包臀裙完美贴合身材,露出的手臂、锁骨、长腿肤色白皙娇嫩,皮肤是真的好,即使化了浓妆也挡不住好底子,一眼瞅过来妩媚娇艳,“霆哥。”
他蓦的面色发烫,还强装镇定,从怀里随便抽出一沓钞票递给夏妈妈桑,“外包。”
“诶,好好。”夏妈妈桑喜笑颜开,催促着,“好好伺候霆哥。”
这种地方混的人,说起来个个身份背景谁比谁凄惨的都有,可已入泥潭,真的谁没有比谁高贵。
他带小秋去法国餐厅吃饭的时候给自己做了一个强大的心理建设,表示自己是为党为祖国,连为警规法守则都来去背了十几遍,才能做到一进酒店的门就心无旁骛的搂住小秋的腰肢,低头吻上,强烈霸道,几乎是啃食着对方的嘴唇。
说起来他对接吻这件事是毫无经验可言,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以前和一帮不学好的朋友混在一起,现场版的春宫图都见过,现在他学的虽不见精髓倒也一板一眼。
从沙发滚到床上,终于在衣服快被扒完,他快演得崩溃的时候,身底下的那个女子身子一软昏过去了。
他伸手拍拍小秋的脸,确定是下在红酒里的安眠药真的起效了,才放心的长嘘一声,挂着一身被扯乱的衣服,爬下床,还不忘替人家姑娘盖好被子。
收拾妥当后,心有余悸的再瞅一眼床上的人儿,暗叹。
这场戏,可真难演。
一揉脑袋,怪到阿蒙和阿淮的身上。都怪他们在他想计策偷空的时候出现,真是……
怎么见个上线,牺牲金钱就算了,还得牺牲色相。
诶……
摇摇头。
简直吃一个月的萝卜糕也补不回来。
从他上了师兄的车就被那一双目露寒光的眼神一直盯着,盯得他全身发毛,心里嘟囔着应该坐到后面,不该上副驾驶,这个距离……
太危险了。
“咳,师兄你……你别这么盯着我。”
陈晋冷着脸,砸过来一包面纸,“把你嘴巴上的口红擦干净。”
他默默咽了口水,抽出纸巾擦嘴巴,尴尬的半张脸都红透了,琢磨着要不要和师兄解释一下这件牺牲色相的“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