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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在红尘渡你 (漱己)


  他见此,心中欢喜万分,一时忘了上楼的目的,亦忘了他重生的目的,居然拉着季琢进了房,又将他推倒在床榻上强吻了他。
  亲吻间,他脑海中尽是前世之事,前世的他与季琢分明是两个不解风情之人,不知为何竟逐渐纠缠在了一处,直至他身死。
  而这一世,他特意在楚馆等季琢现身,又特意作出种种轻佻之举,便是为了让季琢心生厌恶,季琢方才推开他,他合该得意才是,只为何他嘴里头却发起苦来?
  他敛去媚意,仰首道:“这血迹奇怪得很,倘若那对父子被人从房中掳出来时便受了伤,必然有过打斗,为何只流了这些许血?倘若他们并未受伤,为何会留有血迹?”
  他说着,站起身来,继续道:“这血像是故意洒在这儿的,怕路过之人不知这房里头的俩人失踪了似的。”
  季琢点点头,问道:“你可瞧出这血有甚么不寻常之处?”
  沈已墨扫了眼里头桌案上的两只茶杯道:“这血有些泛蓝,血的主人应当是中了毒,我对毒不精通,瞧不出这毒致命与否。”


第20章 第一劫·第十九章
  “这毒应当不致命。”季琢盯着那滩血迹道,“假使凶手的目的是将俩人毒杀了,又何必费事运走尸体,想是这对父子于凶手而言别有用途。”
  沈已墨闻言,立刻想起了喜剥人皮的老戚,他猜测道:“莫非除老戚外,还有旁的人有剥人皮的癖好?”
  他说着,抬眼瞧了季琢一眼,继续道:“那头狼曾说过老戚是先将相中的猎物迷晕,再拖到一处密室,堵住口,接着以足有七寸长的钉子穿过其四肢钉死在案上,最后剥皮。假若向这对父子下毒之人如同老戚那般是为了剥人皮,那他们俩人要么已然丧命,要么还被钉在密室案上。”
  “若是你猜得不错,凶手当真效仿老戚,那么那密室的所在便是关键之处了。”季琢指了指微微泛蓝的茶杯道,“而这毒不过是迷药罢了。”
  话音方落地,舒蕴“咚咚”地踩着楼梯上来了,她奔到俩人面前道:“我将楼下搜了一遍,那对父子并不在楼下。”
  沈已墨与季琢对视一眼,开口问道:“舒娘子,这客栈之中是否有密室?”
  “我未曾听闻过这客栈之中有密室。”舒蕴心生疑惑,“沈公子,你为何要问这个,莫不是与那父子俩人失踪有干系罢?”
  沈已墨含笑道:“我不过是猜测一二,还望舒娘子莫要将我问过你密室之事说与旁人。”
  舒蕴虽不知为何沈已墨叮嘱她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但还是应道:“沈公子,你且放心。”
  沈已墨柔声道:“如此,便多谢舒娘子了。”
  沈已墨今日着了一身绯衣,绯衣是上好的缎子,散着柔和的光泽,衬得他的肤白如玉,纵使衣衫上头不知为何生了几条褶子,亦半点无碍于他的风华。
  此时他望着舒蕴的目光如潺潺溪水一般,声音更是柔软动人,舒蕴顿时觉着有些脸热,不由地微微垂首。
  下一刻,她却又听得沈已墨道:“舒娘子你且随我将二楼搜上一遍,季公子,劳烦你将一楼再搜一遍。”
  沈已墨特意要与舒蕴一道搜查二楼,想是要试探于她。
  思及此,季琢颔首道:“你且小心些。”
  沈已墨与舒蕴俩人先一一敲了余下六人所住的房间的门,幸而这六人皆是安然无恙。
  沈已墨怕有人落单,再予凶手以契机,遂嘱咐舒蕴将这六人聚集到楼下大堂,自己继续搜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舒蕴已将六人全数集中在大堂。
  这六人中有几人还未睡醒,一面抱怨,一面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
  她又等了半刻钟,沈已墨下了楼来,她焦急地抬眼朝沈已墨望去,方要开口,后者却冲她摇了摇头。
  季琢掀开帘子,从庖厨走了出来,他见沈已墨立在楼梯口,不紧不缓地走到其身侧道:“楼下并未寻到人。”
  说罢,他扫了眼三三两两坐着的住客,道:“怕是凶多吉少。”
  这时,帮忙搜查的张卿自柴房出来,走到沈、季、舒三人身旁道:“无半点踪影。”
  “那茶水中有毒。”沈已墨按了下太阳穴,问道,“房间中的水是何人何时煮的?煮好后是何人送的?之前的客人退房后,茶杯又是由何人收拾的?”
  “水是我煮好后送上去的,当时约莫是申时,之前茶杯也是我收拾的。”舒蕴颤声道,“但我并未下过毒!”
  沈已墨一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张卿与舒蕴,一面安抚道:“舒娘子,你莫要害怕,如若确不是你所为,我是决计不会污蔑你的。”
  突地,舒蕴脑中灵光乍现,她张口欲言,牙齿却差点咬到了舌头,好容易才吐出一句话来:“莫不是老戚死而复生,将那父子俩人剥了皮了罢?”
  “你莫要胡说,乱人心神。”张卿斥责道,“老戚已死透了,如何会死而复生?”
  舒蕴勉强笑了下:“也是,那父子俩人容貌普通,假若真是老戚,应当不会挑他们。”
  季琢扫了眼被聚在大堂中的住客,提议道:“不如我们先问问这些住客,是否有人在申时或者申时之后见过那对父子,以及是否有人见过行迹异常的生人。”
  虽暂时寻不到父子俩人踪迹,但若是有人见过凶手面目,自是极好。
  沈已墨方要开口赞同,却听得季琢道:“下雪了。”
  闻言,沈已墨抬眼向外望去,果真是下雪了,这积雪才堪堪化了干净,怎地又下雪了?
  季琢蹙眉道:“怨气蔽日,这雪怕是······”
  他说着,走到门口,手指一动,一支腊梅迅速飞到了他手中,而后他手指一松,腊梅就直直地跌落了地面上。
  这腊梅原是那供在账台上的水瓶中的,开得正盛,一落地,浅黄色的花瓣却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了。
  眼下地上还未有多少积雪,若是这雪下得大了,怕是能将活物都生吞了去。
  沈已墨已走到了季琢身侧,见状,无奈至极,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雪下得真真不是时候。”
  他与季琢,一个是千年的竹妖,一个是修仙人,自然不惧这落雪,但于这方圆十里之内的凡人和别的活物而言,无异是灭顶之灾。
  沈已墨紧了紧被头狼划破了一处的狐皮,道:“我去告知方圆十里的住户,天亮前莫要出门。”
  季琢点点头道:“你且小心些,雪若是下得大了,你便躲上一躲,你虽有千年修为,但到底是血肉之躯。”
  沈已墨见季琢目中隐约有关切之色,笑吟吟地道:“若是当真下得大了,我自然不会逞强,万一伤着脸了,不是白白惹你心疼么。”
  说罢,沈已墨无暇再戏弄季琢,迅速掠了出去。
  季琢见沈已墨走远了,转过身,淡淡地看了眼怔在一旁的舒蕴以及张卿,自去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变坐了,朗声道:“有两件事需在场诸位相助,其一,请诸位一一来我处,我有事相问;其二,请诸位天亮前留在客栈内,勿要出门。”
  堂中八人原本或在窃窃私语,或在小憩,闻声齐齐仰首看着他,面上尽是疑惑之色。
  一中年人问道:“为何天亮前出不得门?”
  另有一人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是知晓这天为何在未时便黑了?”
  季琢不愿明说,怕把人惊着了,只道:“天机不可多言,若有人想在天亮前出门,怕是性命不保。”
  “你莫不是在发梦罢,虽天有异象,但哪里会一出门就要了人性命。”一青年嗤笑道,“且方才那穿绯色衣衫的公子不是出了门去了么,莫非他会即刻暴毙?”
  话音落地,附和之声不断。
  季琢听青年以玩笑的语气道沈已墨会即刻暴毙,神情半点不变,身形却是一动。
  青年正为方才所言得了附和而得意着,却突地觉着脖颈勒得慌,紧接着,他整个人被生生地提了起来,双脚悬在了半空中,他惊恐地盯着地面,挣个不停。
  余下之人瞧见季琢毫不费力地将青年提了起来,连忙噤声,不敢再言,怕招惹了这煞星。
  青年勉力回头看去,提着他的季琢神情淡然,仿佛他于季琢而言并非一个活人,而是一件物什。
  他想要求饶,嘴还未张开,一眨眼,他已然被季琢提到了客栈门外。
  雪还在下着,他头顶上仅一片屋檐,而他脚下泥土上则覆着薄薄的积雪。
  他适才还讥讽季琢是在发梦,但临了却害怕起来,倘若季琢所言属实,那他岂不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只死命地挣扎起来。
  恰是这时,一只毛色光亮的山鸡从荒草中窜了出来,爪子堪堪落在积雪上,它便歪倒在地,身体不住地痉挛着,末了,山鸡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终是再无动静。
  青年吓得面色刷白,浑身皮肉尽数战栗不休,他怕自己被季琢丢出去,落得与山鸡一个下场,想要求饶,口舌却偏生不听使唤,仅仅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来:“我·······方才·······错·······”
  季琢若有所思地盯着死去的山鸡,并未分青年半点余光,提着青年衣襟的手指却是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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