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川海还是一脸的不同意,刘越笑了笑:“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你想想,她跟着你倒是没事,可你家现在还有你妈在。一会谢老太弄出个什么动静,把阿姨吓到就不好了。”
听刘越这么说,何川海才脸色一变想起了这茬,又思考了好一阵,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刘越的提议。
“不过,真的弄来遗书,就能解决问题吗?”何川海有点担心的问。
“我看是够呛。”刘越看着谢老太单薄而孤独的背影,有点感慨的说:“可这大概是她能为邹义珍做的唯一的事情了。怎么都要试一试,就当是给她了个心愿吧。”
本来挺好的计划,谁知下班之后,刘越给李恩打去无数个电话,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一直响着忙音。刘越一方面觉得有点点背,平时哪哪都能见着的人,真有事却怎么都联络不上。一方面又有点为李恩担心,别是又遇到了什么危险。
无奈的对何川海摊了摊手,刘越还是只得把谢老太领回了家。
开车把刘越送回家的何川海却因为不放心,一直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刘越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叹气的准备做饭的时候,何川海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何川海看了下手机,皱着眉往阳台走。刘越在厨房冲他嚷:“谁来的电话?诶,你吃茄子还是吃土豆?”
何川海头也不回的冲他摆了摆手,走到阳台才按下了接听键。
等何川海从阳台出来,刘越已经安排好菜单打算开始做饭了。何川海看了看正在洗菜叶的刘越,开口道:“别做了,出去吃吧。”
刘越挑了挑眉,倒是没多问,只是听话的关上了水龙头。
一路上,两人也没说话,一个沉默的开着车,一个假装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心里在琢磨什么。
何川海熟门熟路的把车开到了一个最近挺火的餐厅。刘越还挺纳闷,这木头怎么突然有了来这种逼格大过味道的地方吃饭的觉悟。谁知,何川海直接对门口的领位员说了有预定和一个座位号,人家就笑吟吟的把俩人往里领。还没走到地方,刘越就看见姜黎黎和一个妹子冲着这边在微笑,顿时脸上一僵,总算懂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刘越还是迅速换上了一张笑脸,边走边对姜黎黎说:“我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呢,老何居然请我来这么高档的馆子,原来是背后有隐情。这老何也真不够意思啊,美女有约也不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好歹换身帅气点的衣服啊。”
何川海侧头看了一下刘越的脸,不知怎么的,看着他这副八面玲珑的样子,突然心里就烦躁起来。就好像回到了他们当初才认识那时候,刘越就总是这么笑着跟自己说话。那时候以为的外向又健谈的刘越,此刻再看上去,却显得陌生又遥远。
要说,今天这事儿,刘越还真是误会了何川海。
自从跟姜黎黎说开之后,两人基本就断了联系。所以今天接到姜黎黎打来的电话,何川海还觉得有点诧异。
姑娘也很干脆,开门见山的说,今天这通电话不是为了你,是上次我们部门那个小护士看上了那天来医院复诊的你那个朋友,所以托自己牵线搭桥。于是打电话来,希望何川海能帮着成就一段好姻缘。
何川海挂上电话之后,在阳台思来想去了很久,最终还是叫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刘越,赴了这顿鸿门宴。
只是,此时此刻,何川海感到深深的后悔。
一顿饭,看似吃得其乐融融,刘越说着最近网上炒的火热的一些趣事,逗得两位女士“咯咯”的笑个不停。反倒是何川海却像是一个局外人,几乎没怎么说话。
姜黎黎看了眼被刘越逗得眼泪都要笑出来的小护士,对刘越说:“刘越啊,你平时肯定很受欢迎吧?有女朋友没有啊?我看你俩倒是挺投缘的,要不要考虑考虑我们戚姑娘啊?”
小戚红着脸轻轻推了姜黎黎一把,嘴里发出状似责怪的娇嗔,其实也竖着耳朵等着刘越的回话。
“哈哈哈,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啊?我也就是平时废话多了点,就这还是我在单位练出来的。这不,姑娘们听到我在居委会工作,拿的那点死工资,都吓得拔腿就跑了。”刘越笑嘻嘻的喝了一口茶水,眼睛瞟了小戚一眼,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倒是跟小戚姑娘挺谈得来,就是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这硬件条件啊。”
之后,又是一阵天南地北的谈笑。何川海冷眼看着明显没有之前热络的气氛,突然就觉得心里挺憋闷。找了个借口,走到洗手间去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眉头紧皱的自己,何川海心情有点复杂。自己这干得到底叫个什么事?
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的何川海从厕所走出来,谁知,却看到刘越靠着墙等在门外。看到自己出来,笑着走上前来,微笑着问道:“每次有不喜欢的人跟你表白,你都会给他介绍对象吗?”
何川海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刘越却笑了笑,推开洗手间的门,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下次别这样了,挺伤人的。”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11
刘越给李恩说起这事的时候,怄得不行:“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总这么一个甜枣一巴掌的,我就是再是铁打的决心都要被折磨没了。”
李恩在电话那头也不知道干着什么,好半天没说话。
“你知道吗?我问他,他妈到底哪不好,想说帮他找个对症点的医院托托熟人什么的。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的吗?他跟我说‘谢谢,不用了,这事黎黎会想办法’。”刘越也不在意李恩的反应,好容易逮到个可以吐苦水的,干脆一次性说完,自己也痛快:“黎黎。叫的真是够亲热的。我也是个贱,明知道他找了个医生女朋友,还上赶着寻这个晦气。”
李恩听了半天,都是刘越在絮叨自己的坎坷感情经历,于是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这心急火燎的找我,就为了跟我诉苦?我说你是不是闲得蛋疼了一点?有事启奏,无事我可就退朝了。最近我忙得脚不沾地,等我空了再跟你听八卦。”
“诶诶诶,你别这么着急啊。我这儿真有正事找你。”刘越听李恩一副要挂电话的意思,赶紧把谢老太的事情简要的给他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这事能不能整啊?是又要找老何来鬼上身?”
“没那个必要。”李恩想也不想的回答到:“你问问老太太能不能写字,能的话我得空把纸笔带过来,让她写了,一烧就完了。”
“还有这种操作?不是活人给死人才烧东西吗?”刘越听着挺新奇。
“一个意思。反正就是个渠道。”里头的弯弯绕绕李恩也没多解释。
刘越扭脸问坐在沙发上乐呵呵的看着小菟玩球的谢老太:“老太太你会写字吧?不然我给你找来人帮了忙,最后也没办法证明你的遗书是真是假啊?光凭嘴巴说可不行啊。”
谢老太一副很鄙视的样子,斜了刘越一眼:“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我不会写字的话找你帮啥忙呢。”
刘越摸了摸鼻子,赶紧给李恩回了话。
李恩查了下备忘录,才跟刘越敲定了三天后的碰面。
眼瞧着看猫都看得津津有味的谢老太,刘越觉得自己有一大筐的疑问。但是千头万绪,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起头。
时间一晃到了约定的那天,李恩来到刘越家,看到已经坐在沙发上的何川海,不动声色的冲刘越挑了挑眉:“你俩还真是海尔兄弟啊?你这是离了何警官就不会办事了是不是?”
刘越还没反驳,倒是一向不参加刘越跟李恩斗嘴的何川海抢着发了言:“这是我办的案子,虽然已经结案了,但怎么我都应该知道个结果才能安心。”
面对何川海的解释,李恩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把这页揭过去了。
谢老太一直有些局促的看着刚刚进门的李恩,两只手扯着衣角站在角落,一脸的恐惧。
刘越只得走上前安抚道:“你别怕,这是我朋友。我虽然能看到你,但要帮你还得找他。你按他的要求做就是了,他不会伤害你的。”
李恩也不废话,从布袋里掏出一张黄褐色的纸,有点像才学毛笔字时用的那种毛边纸,但是整个纸质明显比毛边纸硬上许多。又一摸,手上多了一只笔。说这是笔,这玩意又不似毛笔有毫,也不像现代的笔有芯儿。只是一端被磨出了个尖头,另一边又做得圆润,像是个方便手握的样子。只是这中不中西不西的,让人看不出里头的门道。
把东西都放到了桌子上,李恩才招手让谢老太走进,说道:“你把要说的话都写下来,我自有办法让你的儿女能看到它。”
谢老太唯唯诺诺的道了谢,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向那只笔。说也奇怪,明明应该碰不到阳世间物体的鬼老太,居然感到伸出的指尖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惊喜的一把抓起那只古怪的笔,谢老太几乎要激动的流下泪来。
正打算用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遗愿,刘越却抢上前来,一巴掌盖住了桌上的纸。一脸甚至可以说有些冷峻的表情,开口问道:“你别忙,我还有点事想问问,这遗嘱你打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