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觉得心里有点乱,他仿佛看到“时不待我”四个加粗的大红字突然出现在半空中,还不停的闪烁着亮瞎人的光。
本来跟何川海见面的机会就少,这下工作都见不到面,他们真的就要这么渐行渐远了?
刘越犯了愁。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发现之前过审的章节不知道为什么又被锁了好几节
如果有新来的小天使发现可以告诉我 我去重新审一下
谢谢 么么哒~
☆、6
何川海和老严忙活了好几天,总算把几个孩子都交还给了家属。只是,一直在医院里沉睡着的三人和家属隐隐发红的眼眶,何川海看在眼里,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落忍。
各种检查的报告都显示孩子们生理特征一切都正常,但是,他们好像被巫婆诅咒的睡美人,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甚至有家长请来了和尚道士来做法式。可不管怎么闹腾,孩子们的状况都没有一点好转。
到底那晚发生了什么事?这几个孩子跑到那种地方到底去干了什么?又是什么造成现在这种昏迷不醒的状态?何川海皱着眉思索,习惯性的去摸右手腕上的手环,手指落空,才突然想起手环也莫名其妙的弄丢了,不由得心里又是一阵烦乱。
几天没头绪的工作之后,何川海觉得自己真是身心疲惫到了极点,于是这天下了班,他回家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倒头大睡。
半夜,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束强光,穿过窗户玻璃射进了何川海的卧室,直直的打在他的脸上。何川海闭着眼挣扎了半天,觉得闭着的眼前一片血红,好容易才醒过来,坐起身。
来不及摸出手机看到底几点,何川海皱着眉看着窗户,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累,居然忘记把窗帘拉上。只是,半夜还有这么明亮如足球场射灯一样的灯光也是太夸张了一点,也不知道是对面那栋楼的哪家人这么没有公德心。
被无端打扰睡眠的何川海不爽的揉了揉眼睛,打算起身去喝口水。
谁知,他刚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却看到床尾正对着的卧室门边蹲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蹲在门边的是一个小男孩。头发剪得极短,露出青青的头皮,在强烈的灯光下反着亮晃晃的光。他整个身体靠在门上,两手揽住自己并拢的双腿,头埋在手臂里。
好像是感觉到何川海的视线,小男孩慢慢的抬起头,回望向何川海。只是,仿佛电影慢镜头一样的抬头动作,他持续做了很久。刺刺的发茬、宽大的额头,依次缓慢的出现在何川海的视线里。不过,不管他怎么抬头,他的脸上都是一片平滑,直到他的嘴和下巴出现,何川海才愕然的发现,这个小孩并没有完整的五官!整个脸上除了一张红艳艳的小嘴,什么都没有。应该长着眉毛、眼睛、鼻子、耳朵的位置,都是一片平整的皮肤,加上一张正笑吟吟的嘴,显得格外突兀。
面对这么诡异的情景,何川海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害怕。或许应该这么说,当一个人恐惧到极点,反而感觉不到害怕的情绪。何川海脑中一片空白,连最起码的尖叫或者逃跑都忘记了。
小男孩看身量不过六七岁上下,身材瘦小,头却很大。好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大头蘑菇。他看到呆滞的何川海,笑容越来越大,嘴角越咧越开,最后,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开口说道:“找到你啦。”
何川海僵硬着身体,感觉自己完全动不了。
但是,他脑子还是飞速的转着。
这个场景太不合理了,自己家里怎么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小孩?还这么瘆人的五官缺失?这一定是在做梦!
于是,何川海做了一个看起来极度可笑的选择。他倒下身体,用被子盖住脑袋,强迫的暗示自己道:“这是在做梦,都不是真的。”
谁知,就在他默念了三五次之后,强光突然消失,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何川海也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天亮,何川海猛的坐起身,不由自主的就去看卧室门。什么都没有。他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分不清到底昨晚看到的一切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他的一场噩梦。
起床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何川海看着镜子里不算好看的脸色,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到底是累的,还是最近这个案子有点太无厘头,何川海觉得自己是不是都有点神经衰弱了。看了看空荡荡的右手腕,又有一种从心底透出的不安的情绪萦绕不散,何川海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跟刘越他们混得太紧,自己遇到事情都有点疑神疑鬼了。
用力拍了拍脸颊,何川海打起精神,出门上班。
想着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麻痹自己的何川海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噩梦不仅没有停止,内容反而像连续剧一样持续而且发展了起来。
梦里的主角都是那个五官不全的小孩,何川海每次都像一个旁观者,近距离的观看着他从五六岁,长大到十几岁的过程。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在梦里,他很少出现在学校之类的场所,而都是每天无所事事的在空地,公园甚至一些废弃的工厂里无忧无虑的疯玩。然后,每次都镜头一转,十五六岁的孩子仍旧那么瘦骨伶仃,却开始跟不同的人发狠斗勇。从小规模的打架,发展到后来的大规模斗殴。从赤手空拳,逐渐演变成群体械斗。
何川海在一旁胆战心惊又无可奈何的看着。从最开始的焦急万分又束手无策,到最后,只感到一阵从骨头里渗透出来的悲凉。那些孩子身上带着的凶狠决绝,他们对着无辜的对象挥动的拳头和棍棒,那些四溅的鲜血和凄厉的哀嚎,让何川海仿佛置身于地狱,刺骨的冰冷和灼伤灵魂般的热量让他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每天早起,看到镜子里自己逐渐浓厚的黑眼圈,何川海都忍不住皱着眉。这个梦已经不能单纯的归于噩梦的范畴了,就算自己工作压力大,但是绝没到会持续做噩梦导致神经衰弱的地步。一定是哪里不对。
何川海摸了摸空荡荡的右手腕,心里想,也许是该约刘越和李恩吃个饭,好好谈谈最近的事情了。
☆、7
说来也巧,何川海当天就接到刘越的电话,说是打算晚上找李恩和何川海去去酒吧听个小型演唱会,顺便喝两杯,放松一下。何川海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
晚上下了班,三个人先在一个陕西菜馆碰了头。何川海爱吃面食,所以刘越他们隔三差五也陪着这个在C市顿顿被大米饭荼毒的可怜孩子吃吃陕西菜。
刘越一边胡噜着羊肉泡,一边摸出手机递给何川海:“我上次听人说了一个水库,离主城区也就两三小时车程,说是老多大鱼了。环境又还好,旁边都是翠竹。咱们找个机会去看看。我带个锅去,要是钓上来鱼我就炖个鲜笋鱼汤。嘿嘿,想想就美。”
何川海嚼着面条接过手机,看着帖子上的地图标识和攻略,思考着出行的可能性。
李恩倒是在一边吐槽道:“快拉倒吧。你倒是钓起来过一条鱼儿没?别人何警官去钓鱼,你这是要演个跟着御驾亲征的厨子?”
“去去去,你哪懂我们垂钓客的乐趣。”刘越鼓着腮帮子翻了个白眼:“我享受的是垂钓的过程,过程懂吗?我这可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情怀,咳,说了你也不明白。”
“我也不稀得明白你们这些老年人爱好。”李恩摊了摊手。他从小就被要求七分饥饱,所以一直对吃不是太感兴趣,只好看着刘越他们大快朵颐,变着翻儿的没话找话说:“诶,我说刘越,今晚是个什么演唱会啊?有大胸长腿妹子穿很少伴舞的我可不看啊,我是个正经出家人,看不得那些迷失本我的女施主在苦海沉沦。”
“得了吧你,前几天我还看见你在酒吧跟一个穿超短裙的妹子喝酒来着。”刘越擦了擦嘴,一脸不屑的反驳。
说完,悄悄的瞄了认真看着手机的何川海,假模假式的咳嗽了一声,才说道:“那个啥,今晚我也要上去唱几首。李恩我可警告你啊,你敢给我喝倒彩我敢让你把晚上全场的酒水钱都结了,你信不信?”
李恩“切”了一声,顺着刘越看向何川海的那个眼神,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说你最近好像不怎么忙啊,居然有时间去酒吧泡美眉。”刘越不太自然的开始转移话题。
“嗯,还好吧。你也知道,我们这行现在本来就不景气,本来鬼怪就少,招摇撞骗的倒是满街都是。最近我都闲得快长草了。”李恩拿起根筷子戳着碗底,百无聊赖的说着。
“说起来,我最近遇到个案子有点奇怪。”何川海把手机还给刘越,想起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哪个案子?三个大学生昏在公园陵墓那个?”好几天过去了,陶涛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外头都在传陶涛的失踪跟仍旧昏迷在医院的三个同学有关系,但是,一切都是未知。陶涛一直没找到,三个半大孩子也一直都昏迷不醒,刘越一直想说从何川海这弄点内部资料,但是最近工作多又忙着练歌,就给混忘了。
“嗯。也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去到那个陵园我就浑身不舒服。查完案出来,还被不知道哪飞来的一只黑鸟把我的手环给叼跑了。”何川海想起这茬就觉得不可思议。要说,有的鸟喜欢叼亮闪闪的装饰品回去做窝他倒是听过,但是手环上的三清铃是老铜打的,颜色是深沉的褐黄。何川海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体积又小颜色又暗的手环是哪里吸引了那只怪鸟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