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得意的把手环从何川海手里抽回来,拉过何川海的右手,一边打算往上带,一边说:“我看我给你打个死结算了,免得你又给弄丢了。下次再丢了,可没这么好运气有我给你找回来了啊。”
谁知,何川海却不自然的抽回了被刘越捉住的右手,僵硬着脸说:“不用了,我自己能带上。”
刘越楞了一下,才讪讪的笑着,把手环放回到何川海办公桌上,说:“哦,那行,我给你放这儿。”
两个人顿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刘越扣了扣脸颊,眼珠滴溜溜一转,指着何川海刚刚在看的资料转移话题道:“你这是看什么这么严肃,又有什么古怪案子让你想不明白了?要不要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还没有侦破的案件,按规矩不太方便给其他人透露。” 何川海看了他一眼,顺手把资料合上,指着第一页上的照片说:“不过,这个案子你应该比我早听说,好像就是你们社区的,有个叫陶涛的大学生的失踪案。”
”那孩子还没找到吗?”刘越皱着眉看着资料上的几张照片,第一张是他也见过的陶涛父母提供的一张登记照,后面几张好像是监控视频上截下来的,色彩不甚清晰的几张截图。
“从监控上看,那孩子是在3月6日下午跟他同学——就是医院还昏迷着的那三个——一起进的公园,但最后在陵园却只剩下三个孩子。而公园里的监控因为分布和角度问题,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离开的。”何川海指着几张监控截图,给刘越解释到:“所以有一个可能,陶涛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藏匿在公园里。”
刘越的注意力却好像完全没有在何川海的话上,他盯着资料上的照片看了半响,甚至不顾何川海的“规矩”,把资料拿到自己手上,又皱着眉研究了好半天。
最后,他神色凝重的抬起头,看着何川海说:“这个人我见过。我给你找手环的时候碰到过他,这就是告诉我你手环被鸟叼上树的那个年轻人。”
“你确定?”听了刘越的话,何川海吃了一惊。这未免有点太过不可思议。他们费劲找了好几天没找到的人,这么容易就被刘越碰到了。
“那天他离我其实有段距离,我并不能很真切的看清楚他的样子。”刘越想了想,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道:“可你说这是他失踪那天的监控截图,那我就可以肯定是他。因为给我指路的那天他也穿了这么一件T恤,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一个男孩子家家的怎么会穿个这种鹅屎黄色的衣服,看这照片才想起来,这应该是反光材料制成的,所以你们截取的照片里他身上有点发光。”
何川海认真的看了看照片,然后回过头看着刘越,说:“我们去把你碰到他那天的监控调出来看看,就能知道到底你碰到的是不是陶涛了。”
☆、11
谁知,何川海和刘越赶到监控室,根据时间调出了监控视频,却怎么都只看到刘越对着一个视频盲区外的小土坡说了一段话,然后就径直跑到一棵大树下,开始爬树,掉下来,爬树,掉下来的重复行为。
刘越瞪了一眼旁别憋着笑的守监控的保安,气愤的说:“什么破监控,该拍的拍不到,光拍些没用的。”
何川海看着视频里正从梯子上摔下来的刘越,心情却有点复杂。之前看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谁知道是费了这么大的劲。如果这件事搁以前,何川海最多也就感动于刘越为兄弟两肋插刀,也就过了。但是,经过演唱会事件,何川海怎么都不能不把这事往其他方面联想。
转过头,何川海指着刘越手肘上的擦伤说:“摔下来蹭的?”
刘越点了点头,拉着衣服试图遮掩。
“以后少干点这么不过脑子的事,实在要爬高你也找个人帮你扶着梯子。”何川海扭过脸,刻意的无视了刘越微微泛红的脸皮。
刘越心想,替你拿手环还骂我没脑子,什么人呢这是。转念一想,还好监控没拍到自己把手环跟何川海偷换了,不然他还指不定怎么挤兑自己呢。
在监控室一无所获之后,两个人还不死心的又在公园里转了半天。刘越把何川海领到那天碰到疑似陶涛的地方,又把过程复述了一遍。何川海边听边皱着眉,虽然他相信刘越的说法,可拿着照片问了附近跳广场舞的和散步锻炼的大爷大妈们,他们都一口咬定没有见过这么个人。何川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感到事情似乎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总的来说,那天两人算是乘兴而来,无功而返。
两人一路往公园门口走,一边两厢沉默。刘越一方面悬心着自己碰到的人到底是不是陶涛,一方面又有点不习惯跟何川海这样不尴不尬的相处模式。
他俩这层窗户纸到底算是捅破还是没捅破,刘越心里有点没底。
刘越看着何川海眉头紧锁,一副不痛快的样子,有心调节下气氛,于是语气轻松的对何川海说:“诶,老何,你啥时候休假啊。上次说那个地方钓鱼去啊,我连架子木炭都打包好了,你喜欢吃烤鱼还是山笋炖鱼啊?”
何川海瞟了刘越一眼,说:“最近案子碰一堆了,周休都取消了,没时间。”
刘越看见何川海愿意搭理他,兴奋的说:“没事啊,咱们可以等案子结了,找个凉快点的日子去。希望这个案子快点了结,再迟下去可能笋就老了。不过听说那边野菜也不少,看到时候能挖点来吃不……”
“刘越。”何川海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表情格外的严肃。
“?”刘越好久没见到何川海用这种表情面对自己了,居然有点不太习惯。于是收起笑脸,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我想,你不用勉强自己再陪着我去钓鱼了……反正,你也忙……而且,你也钓不上……不是,反正你对钓鱼也不是多大兴趣,你可以去超市买了鱼自己在家做了吃。”何川海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他心里却涌动着说不清的情绪。说出口的话其实是经过自己深思熟虑的,可是,看着刘越兴奋的脸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却觉得每一个字都那么的难以启齿。
“我并没有觉得跟你钓鱼是在勉强自己。”刘越的眼镜有点反光,导致他整个表情有点看不太清楚。刘越努力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以为若无其事的微笑,可心里却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你……”
刘越话没说完,何川海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何川海做了个手势,急忙的接起电话,侧过身跟对方说了起来。
刘越听到何川海同事的大着嗓门在电话里嚷:“小何啊,上次说给你介绍的那个女医生,你有兴趣没有啊。你现在反正也该下班了,干脆就今晚XX见一面吧。”
然后,他看到何川海瞭了不远处的自己一眼,回答了一声:“好。”
刘越笑了笑,无声的冲何川海用口型说了句:“你忙吧,我走了。”然后挥挥手,转身往外走去。
看来,这窗户纸是捅破了,只是世道变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再是现代人喜欢的方式。
何川海这是在变相的拒绝自己了吧。刘越突然很想抽烟,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裤袋才想起,自己因为何川海说不喜欢烟味,所以戒烟很久了。
刘越抓了抓头发,有点忍不住的心情烦躁。果然,戒烟这种事情还真是有点太勉强了。
走进公园附近的小卖部,刘越转来转去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只买了一根棒棒糖。撕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刘越叼着棍子一边走一边暗暗想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得再努力努力。
眼见刘越落寞的离开,何川海心里却并没有感到一丝的轻松和高兴。
他挂了电话,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很久。
凭良心说,跟刘越的相处很轻松也很愉快,两人之间那种默契更是他在跟其他人相处都没有遇到过的。他也感动于刘越为自己的细心安排,他也愿意为抛开自己的一些固有的原则底线帮他的忙。
但是,这并不是爱情。虽然和隋沐分手,让他一直以来信奉的爱情定义受到了前所有为的冲击。但是何川海坚信,自己想要的平淡如水并不会改变。不过,何川海烦躁的“啧”了一声,他都从来没有设想过,相濡以沫的对象会是男人。
手机亮了一下,何川海头痛的看着手机上同事发来的今晚的相亲地址。
他肯定是要拒绝刘越的,但不应该是这种用另一个无辜女人做挡箭牌的方式。叹了口气,何川海打算今晚去吃过饭,就跟相亲对象说抱歉。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刘越离开前那个强作镇定的笑,何川海心情复杂的皱起了眉。
☆、12
刘越双手插兜,晃晃荡荡的往家走。最近他很少接乱七八糟的兼职了,因为家里还有个喵主子要伺候。
要说,三花猫妖变成普通三花猫之后,算是道行尽毁。可刘越总觉得它还是跟普通的猫咪不太一样。但具体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他又觉得说不好。也许是私心里还希望它能够再一次修炼,然后希望这一次它可以顺利的修成正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