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梨花我似雪 (一袭落花风)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一袭落花风
- 入库:04.10
差点?难道那个孩子没死?风天禄踉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了情绪,理智明显占据了上风,冷冷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是我安排她刻意接近你,本来我只想毁你清誉,让你身败名裂。只可惜她太蠢,居然真的爱上了你,还替你生了个儿子。不过这假戏真做,倒是成就了我的复仇行动。”那女子把脸贴近风天禄,得意地道,“你大概不知道,风慕就是你和水茵的孩子吧。为了让他靠近你,我取了他的妖丹,将他泡在‘濯仙潭’洗尽他身上的妖气,可怜那孩子刚出生就要在潭水中忍受蚀骨钻心的疼痛。他就这么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九九八十一天,几乎没有被折磨死。‘命犯双花’,哈哈,也许就是为了惩治你这个负心汉,你瞧,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收他为义子,以为这样可以保你儿子风弈一命,可惜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现在,日月阁内所有的秘密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只消放出任何一条消息,就会使九州大乱。”她的手指划过风天禄已经僵硬的脸,冰冷的唇,几乎贴着咬着他的耳朵,轻柔地说道:“不过,现在我不会那么做,我要你担惊受怕地过日子。你可千万别想着要杀了我,不然你就永远得不到那颗冰雪灵珠和你的师叔陆一明了。”
那女子轻描淡写的话犹如刺刀划过风天禄的每一寸肌肤,青筋暴突,嗓音也低沉起来:“风某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算计风某?”
女子一阵狂笑,道:“是,你大概以为那些被你玩弄过的女子都已经蚀肉腐骨,珠沉玉碎了。不过,你也有错的时候,五百年前,你一念之仁放了我,却没有一念之仁放过我的儿子。就因为他是半人半妖的异类,辱你一世名望,你就亲手杀了他。呵呵……你大概想不到,我恨你恨了五百年,从来没有消停过!”语调悲戚,带着绝望的颤音,“当你把利刃□□那颗小小的心脏时,我就发誓要杀你十世以消我心头只恨。可惜今世你拥有了百年不死之身,我只能慢慢地折磨你,摧毁你拥有的一切。如今我心愿快达成了,所以特地来与你一起分享这天大的快乐。”女子仰天大笑,那是一种苦涩悲凉的笑。
风天禄突然显得出奇的平静,缓声道:“如果我的某一世曾经伤害了你,我可以立即卸下‘金寿盾’,让你亲手杀了我,以赎前愆。不过,还请你放过我的两个儿子和九州。阴阳结一催动,罹难的将是整个地界,到时无论人族,妖族,都不能幸免。”
女子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冷光,她突然枭笑起来,凌空绝尘而去,留下一句话:“太晚了,风天禄,杀你已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日月阁毁在你手里,九州毁在你手里,哈哈……”
留下风天禄伫立在原地,怅然迷茫加忧虑,更多的是惊惶和不安。
一阵风动树摇,邀月台已多了两人。风慕和陆一明。
风天禄神色复杂地凝视着风慕的脸,陌生而熟悉。当年,他学会了 “鉴妖术”之后,发现与自己同床共枕的水茵竟是狐妖,想自己堂堂日月阁阁主怎么与妖为伍,必定为天下人族耻笑,于是买通稳婆,想让她生产之时一尸二命,然而那孩子竟然如此命大,没等稳婆使坏,就直接来到了人世,最后那稳婆只得借此让水茵失血过多而死……而风天禄接过那孩子之后,看都没看一眼,趁着夜色,径自御风至摩云崖边,闭目将他扔下摩云崖。那夜天心月正圆,风中有苦松涩涩的味道……那些年每每思及此事,他都愧疚难当,悔恨不已。
直到七岁的风慕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不但震惊于他的“命犯双花”,更震惊于他与水茵如出一辙的相貌,只是他身上没有妖气,出于怜悯与内心深处的愧愆,他将他收为义子。如今有人亲口告诉他,风慕就是他与水茵的儿子,证实了他一直猜测的事实,他已不知是喜是悲,抑或是激动,只觉得胸膺犹如巨石在塞,又如巨浪翻腾。他不知道刚才他与血魅的对话他听到多少,风慕的神色一如平时,冷峻而疏离,拒人千里之外。他又暗暗叹了口气,两个儿子都是一样的脾气。他又将目光转到陆一明脸上,想从他那里捕捉微妙的信息。
从夜色中出来的陆一明视线一直未从他身上移开,一副千言万语道之不尽的神色让他确定他们也是刚刚到此,风慕还全然不知此事。
风天禄的目光陡然柔和,带着慈爱与疼惜,自责与愧疚融进深深的月光中。
风慕并未看他,身躯蓦地一顿,已单膝跪地,道:“阁主,风慕自请阁规处置。”
“你何错之有?”错的都是我啊!风天禄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风慕有二罪,其一隐瞒妖族身份,其二违背阁主之意,串通妖族,并擅自夺取冰雪灵珠。”字字如金石,铿然有声,仿佛他已下了什么决心。
“阁主,风执教纵然有错,但他毕竟已有悔过之心。据我所知,风执教只要完成血魅的任务,就可以取回妖丹,去天曲山修仙,然而他却为了阴阳结,为了九州苍生放弃修仙。不仅救出了我,还取回了冰雪灵珠。还望阁主从轻发落。”陆一明说着,从怀中取出冰雪灵珠,双手奉上,邀月台顿时一片澈然。
就在这刹那间,邀月台边树影婆娑,一道天降红影撕锦裂帛般从风天禄身后,向冰雪灵珠扑来。
这股力只有外劲,而无内力可言。尽管如此,但是却依然不失凌厉之气。
风天禄浓眉一蹙,目光中突然流转无限的悲伤,又突然闭上,像是在凝神感觉来者的方位,又像是不忍看到将要发生的一切似的。
突然,他双臂腾张欠身犹如鹰隼翔翼之姿,凝元聚气,右腿霍然反踢,正中来者胸门。
这几乎是用了十成真元力的一脚。
这几乎是决然,毫无回转余地的一脚。
这几乎是可以瞬间化解五百年爱与恨的一脚。
明澈的邀月台上,又一朵嫣红的飞花无声坠落,绚烂而凄惨,带着不甘和恨意,在溅起的尘泥中化为虚无。
你一直在恨吗?
嗯。
你甘愿将自己化作一把利剑去毁灭别人,你可知道那个受伤的不会是别人,只有你自己。
那又如何,即便如此,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你大概忘了星空是什么样子,扶摇花是什么颜色了吧?爱是什么了吧?
爱?
对。
(迟疑)那你说爱是什么?
(笑)真正的爱是无论轮回多少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男也好女也罢,你总希望看到他的笑,即便那笑不是对着你。
(苦笑 )……
所以你从未爱过,又何来恨呢?
万物有界,爱恨缘结。
“把她扔到野狼谷吧!”风天禄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拂袖而去。
第39章 第39章
整个潞州灯火通明,夜不能寐。
不仅出事之地的“胭脂巷”、“柔香苑”、“云雨楼”被司民府查被封,而且其他烟花之地也由司民府、笑傲阁所派之人严加看管。本就旧伤未愈的笑傲楼主段天睨昨夜力战魔剑,险些丧命,至今昏迷不醒。那魔剑势不可挡,不仅破了段天睨所设法阵,还夺命七人。
段天睨的榻前,世无解满脸忧虑地来回转悠,大弟子恒元焦急问道:“世前辈,您可有法子救救师父。”
“他、他这是自讨苦吃,明明知道自己体内真元散乱,气不及力,还要扑上去硬拼,现在好了,人没救成,自己反而也搭进去了。现在,只怕只有神仙才能救他了!”世无解狠狠道。
“前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师父,他一向对您情深义重,前辈不能见死不救啊。”恒元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他对我情深义重,我呸!”世无解冷冷道。
“前辈,您可知您每天喝的‘醉仙翁’从何而来?”
“难道不是‘醉仙楼’买的吗?”世无解神色一变。
“师父知道您爱酒,亲自给您酿的。这‘醉仙楼’的‘醉仙翁’可不是这个味,难道前辈没有比照过吗?您如果不信,可去北面的‘清潭洞’看看,师父说‘清潭洞’是天然冰凉之地,风精气灵,这个地方绝对是酿酒藏酒的好地方。这几十年来,师父只要在阁内,都会独自一人去那里酿酒。即便一年前师父受了重伤之后,也不顾洞内的阴冷之气有伤身体,坚持为前辈酿酒。前辈,您喝了几十年师父酿的酒,难道你忍心看着师父就这样离去吗?”那弟子恒元说着竟自啜泣起来。
这一番话却让世无解惘然不知所措,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直到外头一个青衣弟子急步进来,才回过神来。
那青衣弟子见大师兄恒元跪在地上,张了张嘴,一时忘了要说的话。
恒元却全然不在意,抹了下眼泪,站起身问道:“恒明,有什么事?”
恒明这才道:“大师兄,外面有个人,说是能医治阁主的伤。”
世无解一愣,正待询问,恒元一脸蘧然,已迫不及待地接口道:“快请。”
“是。”
少焉,进来一个头戴轻纱笠、手持青竹杖的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