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梨花我似雪 (一袭落花风)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一袭落花风
- 入库:04.10
魔尊亘天就这样久久地望着他的背影,任飞花落满襟,泪眼朦迷。
直至霞映梨林,曲终花落尽。
他依然凝望着他,而他却低眉凝视着手中的一束青丝。
窗外落霞染红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孤鹫的嘶鸣。
“魔尊,是妖君龙鹰。”戮岫目光闪过一丝罕见的凌芒。
魔尊亘天冷笑,把手一扬,那排壁龛的其中一个壁龛内壁像一扇门移开,只见里面白光莹莹。魔尊亘天隔空一探,一把通身素白似雪的短剑已在他手中,正是风弈的抹雪剑。
“九州之人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地界终究会毁在他们手里,就让本尊助他们一把!”魔尊的紫瞳深邃如暗夜的星空。
登仙台。向晚的风吹得魔尊亘天的衣裳犹如龙腾,抹雪剑在他手中。紫瞳深邃,凝视天中盘旋的孤鹫。那孤鹫的羽翼像要被赤霞点燃似的闪烁着灼目的光芒,在赤云下腾飞犹如一团火焰。须臾之后,它猛地向登仙台扑来,一晃眼,落在石栏上的却是一个眉角飞扬,目光如勾,气势如虹又不乏邪魅之气的妖王龙鹰,一阵风旋地而起,将他的衣袂青丝扬起丈许高,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整个登仙台。
笑意在妖王龙鹰瞳孔中涌动。
“你终于还是想起我了,我以为你早把我忘在四海之外了。”
魔尊亘天嘴角勾笑,对妖王的话没有任何表态。
妖王龙鹰环顾了一下苍茫浩渺的日息山川,道:“想不到几百年不见,这魔界在你的管制下倒是清平无波。不知魔尊诏龙某前来是为何事?”
“想不到妖君还记得几百年前的许诺,真是难得。”
“魔尊,这就是你不对了。龙某虽是妖,但一直恪守九州人族之德。古来人族皆以‘诚信’为圭臬,信乃天之道。莫说魔尊对龙某有再造之恩,即便非然,龙某也定会遵诺守信,赤铃一响,刀山火海,万死不辞。”一番话,慷慨激昂,真是妖不可貌相。
“妖君真是说笑了。想必妖君已经听说九州阴阳劫一事。”
“人族之事,龙某从不过问。况且如今四界安泰,地界祥和,阴阳劫定能顺利化解。”龙鹰一扬眉,落日的余晖尽数落入他的眼中。
“妖君倒是乐天安命。”魔尊薄凉的脸上带着几分讥诮,舞了舞手中的抹雪剑,紫瞳映雪。
妖君龙鹰将目光移至剑身,道:“这把剑右刃阴寒,左刃阳炎,若非传说中的抹雪剑?”
“妖君好眼力。”魔尊眉角一抬。
“听说这‘抹雪剑 ’乃日月阁圣剑,非阴阳之体不能使用,怎么会在魔尊手中。”龙鹰微诧,思绪一转,问道,“难道……”
魔尊接上他的问话,道,“本尊这次诏你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龙鹰下颚微颤,不知道如何应答。
晚膳过后,云涵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伤感,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永远失去了一般。于是一个人上了瞭星楼顶,默然伫立。夕阳西下,暮云叆叇,千里熔金,如镶金嵌银,将整个天音宫流照得如同琉璃金光殿一般。
想起当日与风弈在潞州登临望月楼听他畅谈九州奇闻趣事,又想起他曾一个人鹄立在仙林小筑楼顶翩然向晚的美丽与孤独,令他心生莫名的惋叹和悸动。恍惚间,风中隐隐泛起淡淡的梨花香,云涵侧脸看去,却见风弈齐肩而立,晚风乍起,衣袖翩跹,夕阳挑出淡淡的金线将他的侧影描摹得精致而婉约。
不知不觉中,云涵的眼中蒙上一层细密的雾水,他并不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他,他突然希望时间就此停驻。什么复仇,复城,他不愿再想,不愿再顾。他只要他活着,好好地活着。
当夕阳收拢了最后一束光线,风弈消融在夜色之中。天中眉月弯弯,疏星点点。而天音宫却依然寂然一片,火萤在楼下大喊:“云哥哥,带我上去,我也想看星星。”
云涵一笑,兔起鹘落间,火萤已站在楼顶,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扯了扯云涵的衣裳,道:“云哥哥,你也坐。”
云涵依言而坐。
“云哥哥,你在想什么?”
“风弈。”
“就是在玄霜之境的那个人吗?看来云哥哥很担心他。”
“是,他是一个难得的朋友,他也曾舍命救过我。”
“云哥哥这么想他,应该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吧?”
“哦?”云涵心中一颤。
“云哥哥,我问你,你是因为他救过你去救他,还是因为想见他去救他?”火萤把视线从天中移到云涵脸上。
云涵一怔,不知如何作答。他是许久不见风弈了,他想见到他,他想知道他平安无事,还想着以后做什么事,只要他愿意跟着,都要带着他,免得为他担惊受怕。总之,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看来,云哥哥喜欢他。”火萤噗嗤一笑。
云涵心中怦然,故作淡定道:“你这小丫头懂什么。”
“我虽然不懂,但是我知道做什么事情都要听凭心的感觉,这样才会快乐。就像我,我的心一直在告诉我,要和云哥哥在一起。因为只有和云哥哥在一起,我才会感到开心,才会感到安心。云哥哥,你不要把我留在天音宫,我不喜欢这里,没有你,我即便做神仙也不会快乐的。”火萤说着,一把挽住云涵的手臂,把头靠了上去。
我竟然不如一只小妖。
云涵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
深蓝色的天空中,群星静谧,有流星倏忽而逝,让人怀疑那璀璨的美好是否真的出现过。
二人对着月牙疏星,天南地北地扯了一通。夜阑人静,听着肩上火萤轻匀的呼吸,云涵也渐觉眼皮千斤重压。
一道红光从云涵背上挺跃而起,划破天际。
第38章 第39章
看着红光消逝在天际,魔尊亘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然后用比眼前的兵刃寒光还要可怕的光芒扫过众人,最后停在玉萧真人淡定自若的脸上。
“猫妖?”魔尊亘天轻蔑一笑,额上的魔印泛着泠泠紫光。
玉萧真人脸一白,冷道:“低贱魔族,也敢在天音宫放肆。来人,给本真人拿下!”
众人得令,手中利剑齐声呼啸而去。然而还未得进半寸,却被魔尊亘天周身散发出来的真元之力震开几丈之外,可怜那些个还未修炼得道的小妖个个命丧黄泉。
玉萧真人这才踉跄得几乎站不住,玉扇掉落在地,右手颤抖地指向对方,惊怵问道:“你……你是魔尊亘天?你的法术……?”何以能在天阵七星宿下全然施展——后面的话,他已经吓得说不出来了。
魔尊亘天不屑一顾,道:“羽曦真人虽然不得好死,但至少是天帝钦点天音宫掌门,虽然不可一世,但至少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收你这等败类进天音宫?告诉本尊,他人在何处,本尊可以饶你不死。”
玉萧真人仿佛对魔尊的话置若罔闻,神思恍惚起来,最后目光一凝,神色肃然,道:“羽曦掌门就在宫中。魔尊,请。”
玉萧真人把手向后一挥,他身后的天音宫殿门突然敞开一张空洞洞、黑漆漆的巨嘴,一阵怪异的风从里面遽然扑出。
既然羽曦真人在宫中,魔尊亘天也不再琢磨玉萧真人反常的表现,身影一晃,已进殿内。
日月阁,临香楼,一片不知何处而来的飞羽落在阁主风天禄的案台上,那细微的声响依然逃不过正在凝神运气的风天禄。他将手一探,那片飞羽隔空落入他手中,风天禄瞳孔一缩,飞羽上一排字:
“邀月台,一人来见,陆一明字。”
是陆一明的笔迹,但是非陆一明的作风。
由不得他多想,风天禄迅速潜入夜色之中。
其实日月阁每当入夜,阁内所有的灯火都会彻夜不息。远远望去,简直就是一片耀眼的灯海。日月阁外最东首的邀月台,却是寂寞凄清得很。
夜未央,邀月台上无火无烛,只邀得一片瘦月,风天禄暗运他的“夜光诀”,清楚地看到那里站着一个人,红艳艳如同一棵十月的红枫树,然而又显得那么孤独冷清。夜风扬起她的衣袂,更像是一团很快燃烧殆尽的火焰。风天禄心生窦疑,脚步不觉迟滞。
听到背后拾级而上的声音,那女子幽幽开口:“风天禄,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是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虽然对着女子的背影,风天禄神色安定,依然不失天下第一阁阁主的傲然之姿。
那女子一声媚笑,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风天禄的脸,笑道:“即便我以真面目示你,只怕你也不认得我了吧。”
“你到底是何人?你把陆一明怎么了?”风天禄目光一凛。
“风天禄,你欠我的。”
“风某欠你什么?何时欠你?”
“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水茵?”
风天禄的心不由一阵痉挛,胸口顿时窒闷之感,声音不觉有些失调,道:“你不是水茵。”
“我当然不是水茵,水茵在二十年前就死在你的手里了,不过她到现在还死不瞑目。一个曾经是她挚爱的男人竟然设计杀了她,还差点害死了她刚刚出生的孩子。”言辞之中带着犀利的讽刺和不可言说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