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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书 完结+番外 (南南落乔木)


  我还想说什么?自己都不清楚。本仙君连这时候他这样做都不知道是为何。是有意羞辱报复,还是余恨未消泄愤。分不清哪一个更多一些。
  他没有一点缓和的动作,仿佛专门为了叫我难受。本仙君只痛不快,实在无法觉着这是旧情难了的模样。倒是想起来,他昨日说冥帝不在幽都。若等得冥帝回来之后,还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想法叫一阵细小尖利的刺痛打断,约莫又是身体里头哪寸皮肤裂开。本仙君多虑了,哪还用得着等冥帝回来,他这时候已经够兴风作浪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缓过去那阵疼,刚要出口问,他突然从我身体里退了出去。我不及张口,随即又被他翻过了身体,趴在床上,背对着他。
  “啊……”比方才更剧烈的疼痛,嗓子里痛苦地冒出半声,后半声哑在喉咙里,成了无声的喘息。
  身体里那处本就全是血濡湿的,干涩疼痛,更是叫我痛得脸上冷汗沁凉。
  他按住我的腰身,我跪在床上,无处稳力,手腕又被捆着,只能使手肘抵在榻上,勉强不叫自己更狼狈。这姿势其实也好不到哪处去,他若真想是羞辱我,倒该满意了。
  本仙君实在没法昏头昏脑神志不清,便还有些想苦笑。怨不得人间凡人说,小人招惹不得。半点不差。
  “果真什么都不愿与我说,”他气息乱得很,一手勒住我的脖子,一手把我的脸往后转。
  这话说的,好像这时候受罪的是他一样。我不得不顺着他的动作直起上身,咳了一声,忍住喉咙被压迫的呕吐感。
  “……有何好说,”我很是艰难地道。
  不须多想,他究竟是什么想法,总归是怒了。本以为方才已经很折磨,这话刚说罢便被他按到了床榻边的墙上,还就着方才的姿势。
  被他的顶冲疼得眼前一黑。我把头重重地碰在墙壁上,盼着自己最好能碰晕过去。指望不得他留情,这事情本仙君也不愿意真的求他。
  “哭了?”他拭过我的眼角,声音低哑,动作竟放轻了些。
  老子怎可能哭。许是方才疼过了头,眼睛不自觉渗了泪。
  我难受得无力,眼睛睁不开,索性闭着眼靠在他身上,本不想说话。这时候痛苦缓解一些,不受控制地又开了口:“殿下在气什么?……与青樱公主婚约在先,这时候便莫再招惹我了。……若是不解气……不是有十八层地狱么……”
  

  ☆、大梦未觉(一)

  待修

  ☆、大梦未觉(二)

  又一日,冥帝的仙使来了,开了门,瞧见本仙君,还甚是客气地拱一拱手:“帝君要见一见司簿,在临赫殿中。”
  仙使后边跟着那位无脑的兄弟,眼瞧着仙使面上有疑,无脑兄弟慌忙地手一扬,将那根缚仙索收了回去,偏生面上还毫无愧色。
  “大殿下呢,”去往临赫殿的路上,我又问那仙使。
  “小仙不甚清楚,”仙使说话的调子都未改变,又抬头,“到了,司簿便进去罢。帝君在里面等司簿。”
  我道一声谢,迈进殿门去。
  殿中只冥帝一个,竟也未叫上冥界众仙,来震慑震慑,以儆效尤。
  本仙君到殿中,照着诚心悔悟的表现,先跪了。我估摸了下,冥帝若是怒极,从桌上扔下什么东西来砸本仙君,距离好似也不大够。
  “司簿好本事啊,说话三两句糊弄过去,牵扯着长辞,又拉进去扶霖,”冥帝胳膊在案桌上顿了顿,不知是否在寻个什么可砸过来的物件,迟了一会儿,许是没找着,便又起身走了下来,“欺瞒妄上,为所欲为,罪不可恕!”
  “小仙有罪,但与二殿下没有一点关系,”我低头道。冥帝很生气,我并不意外,只是不知扶霖究竟如何与他说的,“命数牵连本是偶然,除却那不可更改的事实,小仙对二殿下无任何非分之想。”
  我说罢没听着动静,又自顾自补充道:“来与帝君请罪时,说小仙妄生了情念,也并非是二殿下。原本那时不解帝君究竟是何意,但后来想到,当是小仙未表露清楚,才叫帝君误以为是二殿下。”
  “一个个的,是否还觉着慷慨凛然,”冥帝厉声道,“你自然未表露清楚,担心我找他麻烦。自个儿先揽下去,真当能唬弄过去么。”
  之前被扶霖关在屋子里的烦闷,此时忽然一扫而光了。我又道:“小仙从未敢想过唬弄帝君。情念已生,自知犯下大错,绝不会否认。但……斗胆想请帝君告知,大殿下是否与帝君说了什么。”
  “便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你有何要说,”冥帝又道。
  “小仙,无话可说,”我没犹豫,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无话可说。冥帝都已知晓地清清楚楚,我再说什么都没有必要。
  “那好,你也知扶霖与你生出凡情,定是要有一个说法的,”冥帝可能气过了头,话听着也无甚起伏,“他与我说的,与你去凡间之前说的一样。你既已去历劫,我可不计较。若你此时悟了,愿与他绝了那荒唐念头,我便也不会不通情理。”
  “帝君说的,是何意?”我猛地抬头。
  冥帝神色莫辨,眼里黑沉沉的,又道:“你若是连话都听不明白,便可卸了这司簿的位子,不必再为仙了。”
  冥帝说的,是叫我与扶霖断了念头,便可不再计较。我恍了一恍,苦涩漫上来之余,心底有想法蠢蠢欲动。我若与冥帝说,往后不会与扶霖扯在一处,那什么私情也就此了绝,便可不为难他。
  我未理解错的话,便是这么个意思。
  好不容易宁静的心又乱如麻,冥帝说的何其诱惑,却又谈何容易。
  我木木地出声:“容小仙一问,大殿下此时在何处。”
  冥帝负手看我,只淡然道:“昨日他方与我认错,此时在幽冥血海中。”
  耳朵一片混沌,我一时失了神智一般,浑浑噩噩地傻着,仰头看着冥帝,忘了什么本分。
  他小时便去过那里,还差点丢了命。如今虽长大了,幼时深刻入骨的惧怕,哪能轻易抛却。不然怎么过了几千年,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只伏身在地,好不容易忍住没叫自己发抖:“帝君,血海凶险。若有什么惩处,小仙愿一己领受,还请帝君饶过殿下。”
  “肆意了许久,是当受些惩戒。他觉着自己情深,还觉着我不可懂,”冥帝寒着声音,“若与他绝了这荒唐念头,他要是自己仍想折腾,却也折腾不出什么。方才与你提了,可莫觉着是我不讲情面。”
  我料想到了不会有何好下场,却没想到是这样。又极想问一声,亲疏有别,即便是不偏袒,也不当叫我轻松逍遥,叫他去刀山火海地受苦。
  “司簿思虑如何,”冥帝冷沉着脸。
  我是极想应一声的,想叫冥帝放他出来。眼前空茫一片,脑中却不住地想他前日里与我说的话,问我将他置于何种境地,问我什么时候才可替他想一想。
  脑袋懵久了,又想,他说本仙君自私,本仙君确然很自私,他在里头生死不知,我还要犹豫该不该应一声,叫他爹放了他。
  “谢帝君宽容,既然非是殿下一个的错,小仙便去与他一处就是。此时与他生离,也非是出于本心,一时应了,与唬弄帝君无异,”我木然地道。话出口,却只一个赶快去找扶霖的念头。已过了一日,他能撑多久?
  冥帝还未说话,殿中不知何时多了朔令帝后。我正要与冥帝再说,即刻便会去幽冥血海,就听得帝后道:“他是该惩戒。我本以为未酿出祸端,适当便罢,前日叫我罚了重刑,不曾想帝君是觉着其罪当诛。我好歹还是他娘,在幽冥血海里被分食魂魄,我看不下去他死得这样不堪。还请帝君给一个痛快。”
  “身为母亲,两个儿子都教不好,是我的过失。此时既要杀一个,归墟里另一个也不须留着了。眼下便可送他到后土阵里去,本该死在那里的,早些时候晚些时候,差别不大。他已不愿再认你我,帝君也不必顾念什么父子亲情。”冥帝脸色变了,朔令帝后身上那股气度仍在,不惊不乱,字字掷地,“到今天的地步,我也难辞其咎,帝君看着处置就是。”
  “司簿若还想见霖儿一面,便早些去,”朔令帝后说罢,又对我道。
  我疾抬头看她,帝后目光凉淡如星。
  我胡乱地回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越走心越惊。出了幽都招个云头都招不稳,身边风擦得额头生凉。
  若见了他,也是救不了的,至多多撑一些时候。倒不知他看见我,是否会恨了我,本可叫他不受苦的,却没应。
  愈想便愈忍不住,想要掉头回幽都,与冥帝说一声,我后悔了,只叫他无恙,分离也好永不见也好都可。
  眼圈的云渐渐变了色,淡黑缭绕,是要到了血海的地方了。再回幽都,比去血海又远,还是就去罢。他恨我也罢,我至多拿命偿了他。
  耳边渐闻得声声唤,声音又越来越大,我回了头。那去思齐宫中的仙使正立在云头上,身后一众兵将,又与我招了招手。
  我停住,那仙使还擦了擦额头,笑道:“司簿不须忧虑,帝君是着我去请殿下回去。帝君还有事与司簿相问,司簿可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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