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峥闭着眼睛躺在座位上睡得深沉,开车的男子道:“崖主,有地府的气息。”
曹景行目不斜视地看着前边,眼底一如既往地布满寒气,任由那堆破碎成一团的车辆在耳边呼啸而过,缓缓道:“你闻不出是谁的?”
男子恍然大悟,脸色重新恢复平静,道:“是。”
临近山坡的高速路旁,一辆不小心撞到山体而引发爆炸的福克斯被吵闹的警察鸣笛围住,接到警报赶来的警察仔细一检查,车上坐着的四个男人均已死亡,顿时赶紧将事故报告了上去,根据车里搜到的私人物品可以判定死亡的四人的姓名分别是:张国兴、展销、曾鸣、林帆。
X市一级通缉犯全部死于车祸,对于谋杀农民工骗取赔偿金和制造房地产爆炸案的犯罪事实,已被成功抓获的刘显合全都供认不讳,至此,一大案件告破。
正在野外训练调制着僵尸的陶清辉忽而闻到一股熟悉而浓郁的阴气,他面色一凝,提脚朝目的地赶去,看到那辆停在路旁的废车,浓烈的汽油味下确实隐约可以看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黑雾,十分的淡,如果不是他刚好在附近,说不定这道味道就消散了。
然而他心里的疑惑越发凝重,这股味道和以前遇到的鬼气不尽相同,倒是和那个多年前遇到的老男人十分相近?
阎骏?他又出现了?怎么可能?
想到那个令人生厌的男人,陶清辉的脸上逐渐布满寒气,难道这阵子民间的鬼魂骤然大发是因为他来了?那个向来只藏在地府里的男人,又一次出现在了人间?
远方的田野上,空中堆积着一层又一层厚重的乌云,时不时有电闪划过,不一会儿,再次下起了湿漉漉的小雨,泥泞的道路上,偶尔有鬼魂在时不时地飘荡。
阎罗王体虚势微,姑门大开,魂灵游荡,扰乱人间,太阳隐藏在厚重的云下,始终难以透出光线来。
“崖主,生灵如果长期接触死灵,恐怕会折损其阳寿。”
“我知道。”
“您的朋友……”
“我知道。”曹景行又打断,他看着一旁熟睡的齐峥,忽的伸出手缓缓拂过对方细腻的脸颊,道:“我恨不得,一笔将他的阳寿勾掉。”轻飘飘的话里藏着的分量有多重,令人难以想象。
梦中的齐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面色纠结成一团。
开着车的鬼灵是不敢挑战他的余威的,于是便默不作声,重新恢复平静。
车子始终在平稳地行驶着,一路呼啸而过,道路两边的景色倒也大同小异,大片大片的田野,偶尔越过高山,穿过山洞隧道,偶尔见过一片大平原,一处大湖泊,齐峥眼睛闭着闭着便睡了过去,等他醒了的时候,车子正停在一个加油站前,车外的光亮照的他醒了过来。
曹景行在一边,递了一份烤翅,一杯热饮过来,连声量都放轻了几分,说道:“吃点东西吧,饮料还是热的,你悠着点。”
齐峥接了过来,神色还有些迷糊,道:“几点了?”
“一点半了,现在到了齐州市。”曹景行喝了口手中的热水,答道。
“那下午估计能到。”齐峥道。
曹景行笑了下,道:“估计要到五点。”
“你朋友家在哪?”齐峥问,看着车外站在一旁给车加油的男人。
“瞿市,他先送我们到,然后再走,到时候要回来跟他拿车就行。”曹景行道。
汽车一路南行,开了七八个小时的高速路,终于在下午五点,天色渐黑的时候驶进齐峥熟悉的城镇,位置上相对靠南的城镇此时虽是寒冬腊月,但还没到下雪的程度,空气里全是湿润的雨滴,浸润得马路上、植被上、屋顶上都潮湿一片。
虽然没有寒风酷雪,但那股冰冷的寒气随着空气溜着缝钻进衣服里,冻得人从脚底到天灵盖,都忍不住一阵哆嗦。
漆黑的夜色中,不少楼房里都亮着光芒,簇拥起来,和天边的星光有些相似,路边各色各样的霓虹灯招牌也都亮了起来,灯红酒绿的,显示出一片繁忙的景象。临近春节,哪怕是再低上十度的寒气,也逼不退人们购物的热情。
车子开到一处步行街的时候,那里简直人山人海,各色火红的装饰品已经摆满了整条街,街边的小店都敞着门,放着震天响的音乐,拼命招揽客人,行人们挤做一团,虽然嘴边一直在不停地呼出寒气,但脸上的喜悦是抵挡不住的,一时间,亮如白昼。
外头吵闹的声音传到了车内,齐峥看着这些熟悉的景物,耳边听着熟悉的乡音,一颗漂泊在外的心忽的安定下来,心里只想早点见到他妈,免得她自个在家里等得焦急。
继续一路疾驰,绕过嘈杂的闹市区,周围逐渐变得安静而偏僻起来,四下散落在夜色里的村落只有点点灯光能引人注意,开阔的农田里布满人们扎起来的稻草堆,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寂寥。车子驶过泥泞的土路,穿过狭窄的巷道,偶尔有几声机警的狗吠声响起,其他的都是一片安静。
但齐峥的目光却一刻都没有放松,终于,借着远光灯和路边的照射,他在车里看到一座不过一米宽的石桥,再过去,就是他的家了。
车子停了下来,曹景行抬眼看了齐峥一下,齐峥便了然地打开车门,一从车里出来,齐峥就忍不住被无处不在的冷空气给包围了,冻得长长地疏了口气。
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差别甚大,北方是铺天盖地的雪和凛冽的寒风,空气一下能降到零下二三十度,直接了当,挡住了风雪,就挡住了大半寒冷;而南方的冷更像一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冷气息,悄咪咪地渗透衣服,再通过衣服一点一点地把热量逼走,最后就感觉穿再多也没啥用,不会一下子致残,但久了就从内而外地开始发寒。
齐峥在外边呆了半年了,习惯了北方狂风暴雪的冷气却有些承受不住南方这软绵绵的湿气和寒气,登时喘了口气,适应了一下。
曹景行披了一件羊绒大衣,围着围巾,看上去倒是挺自然的,他熟练地走到后车厢,想把两人带的东西拿了出来,齐峥在旁边把他怼开,道:“我来吧,你手那样了还撑什么英豪。”
曹景行难得地“哈”的笑了出来,一道白气从他唇边飘出,道:“我这是绅士风度。”
齐峥看都没看他一眼,利落地把后车厢里的东西搬下来后,关上了车门,车里的男人熟练地倒了下车,往旁边的大陆开了过去。
曹景行站在车前朝他挥了挥手,道:“新年快乐,年后见。”
车子轻轻地按了下喇叭,发出清脆响亮的一身,像是回应,而后便转过身,呼啸而去了。
齐峥带着大包小包地转头看曹景行一眼,道:“穿过这条桥就到我家了,路上都是泥,你小心点。”
曹景行踩着那篇柔软的泥土地,触目可及的都是一大片稻草田,田的另一边是坐落有序的居民,基本都是房屋,对这景象,又怎么会不熟呢?
第92章 第 92 章
寂静的村落里,偶尔有一两声狗吠从远处传来,接着便又重新沉浸在静谧当中,清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稻草被烧时的味道,像是乡间特有的味道,格外的朴素,格外的安然。
齐峥在距离自家门口十几步远时就在喊他妈的名字,嘹亮的声音在空中穿过,齐母听到孩子的叫声,喜不自禁地放下手头的活,赶到了门口,果然,在熹微的灯光的照耀下的那个年轻孩子,就是她外出读书半年回来的儿子。
她的眼睛开始发出亮光,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来,唤道:“阿峥,你回来了。”
齐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妈逐渐沧桑的脸庞,和逐渐弯下去的肩膀,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乖顺地点点头,道:“嗯,我回来了”
“累不饿不?妈今晚可是给你煮了好东西,”齐母用湿漉漉的手揩了揩粗糙的脸庞,须臾又想到一件事,问道:“你不是有朋友来么,在哪呢?”
齐峥闻言转过头去,看到灯光下,右手被绷带缠着挂在胸前,慢悠悠走来的曹景行,道:“那是我舍友,他爸妈都出国去了,剩他一人,所以来我们这过年。”
然而随着曹景行一步一步地走进,他的身影逐渐暴露在齐家门口的灯光下,站在门边本来还有些疑惑的妇人神色忽的绷紧,眼里下意识地多了一丝慌张,目光难以移开地盯着那个模样算的上标致帅气的年轻男人逐渐走到他面前,而后莞尔一笑,轻声道:“阿姨你好,我叫曹景行,您叫我名字就行。”
这三个字简直就像是突然敲响的钟声一样,让年近半百的齐母忍不住震动了一下,她的心跳猛地跳快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没说出话,如果世界上真的没那么巧的话,那么这个像魔咒或者梦魇一样纠缠了她半辈子的名字又出现了,和当初定好的完全不同,就那么措手不及,猝然发生了她最初最担心的事情。
气氛顿时有些凝固,齐母看到在一旁还什么事都不清楚的齐峥,脸上也扯出个僵硬的笑容,干燥的嘴巴哆嗦了一下,眼睛瞄到那人挂着的胳膊,便顺口问道:“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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