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来吧。”特里斯坦改变了策略,也一同把□□放在桌面。
他刚把房间收拾干净,如果一枪崩了傻子,那又弄得到处都是血了,就还得再擦一遍。
加雷斯和特里斯坦都不喜欢搞卫生,这对他们来说比杀人越货艰难得多。
于是特里斯坦撸起了袖管,为了让动作施展得更自如,他还把胸口的扣子解开了。然后朝傻子走近了几步,一胳膊——
不,他没来得及,因为傻子盯着敞开的胸口一瞬,便以一种肉眼难以辨析的速度,飞也似地钻进了桌底。
而这一回,傻子的眼里溢满了令人费解的惊恐。他一个劲地往桌子里面躲,甚至快要从桌子的另一边钻出去了。
但还好,加雷斯直接用腿拦住了他,朝他踹了一脚,让他又缩回桌底中央。
特里斯坦更奇怪了,连子弹都不怕,难不成还怕他拳头?
特里斯坦看了看自己胸口,胸肌饱满,线条优美,除了一个圆形的纹身印在靠近右胸的位置以至于那方寸之地长不了体毛外,其余土地体毛旺盛,长势良好。
“我的胸肌……发达到吓人的地步?”特里斯坦好奇地问道。
“那我也想吓吓人。”加雷斯说道。于是他也把自己的衬衣解开,俯下身子打算吓吓傻子。
他的肌肉和特里斯坦有得一拼,所以既然特里斯坦能吓到人,那他必然也能做到。
如果能凭借胸肌这一温和的武器一步一步把傻子吓出门,吓到再也不敢回来,那加雷斯不介意敞开衣服一路走到郊外。美好的东西就是要展示的,藏着掖着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那些年轻的小姑娘。
可当加雷斯也俯下身,想要用胸肌的魄力威慑傻子时,傻子的目光也停留在他的胸口上,但是却做出了一个与看到特里斯坦胸口之际完全不同的反应——
他在加雷斯伸手去掏他之前,主动地伸出了胳膊。
他抓住了加雷斯的手臂,一发力,竟缓缓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继而趴在加雷斯的身边,像遇见了同类一般,用脑袋蹭了蹭加雷斯的面颊。
他的手先是握住加雷斯的胳膊,在蹭上对方的面颊后,又松开胳膊,摁住了加雷斯右胸上与特里斯坦一般的、同样寸草不生的一块。
唯一不同的是特里斯坦胸口的是纹身,而加雷斯胸口的是相同形状的烙印。
加雷斯呆住了。
特里斯坦也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加雷斯才犹犹豫豫地道——“看来我的胸肌……还、还有点可爱?”
不过,当然,特里斯坦不会承认是因为加雷斯胸肌可爱才会这样。他是聪明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是加雷斯的烙印导致傻子这么做。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傻子拎起来摁在桌面,二话不说就扯开傻子的衣襟——果不其然,在傻子的右胸上也有一块烙印,只不过模样和特里斯坦与加雷斯的不一样。
特里斯坦神色凝重,不顾傻子在他强劲的腕力下徒劳地挣扎。
加雷斯则站在一旁有点茫然,杵了片刻,见着特里斯坦仍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好尴尬地问——“你……你是在等我出去吗?”
那一刻加雷斯有些伤心,他以为他和特里斯坦是彼此的天使的。
但特里斯坦并没有按照加雷斯预想的那样点头,而是默默地把手收回,把袖管放下,把衣服扣好,然后再把枪插回腰间。
而傻子竟一溜烟地钻到加雷斯身后,仿佛在寻求某种庇佑。
特里斯坦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朝特里斯坦使了个眼色,粗声粗气地道——“让傻子继续吃吧,你跟我进来。”
说着,特里斯坦指了指屋外,偏头示意加雷斯。
TBC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恢复日更或隔日更~
第8章 (5)无果的盘问(上)
杰兰特并不打算向学生会主席坦白,但他也不打算狡辩,对于所有的问题他只有一个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注意他俩。”
“所以你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晚到食堂,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正巧从他俩身边经过,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张,还不知道他俩身上的症状和中了海蛇神经毒一样?”
高文把杰兰特带到了辅导室,而现在是晚上十点。
高文手腕的鳞片依然没有褪去,证明他始终在强压怒火。他几乎可以断定毒害海鳄兄弟的就是眼前这条海蛇,可偏偏他没有证据。他知道如果海蛇毒的计量运用得当,学校医院根本查不出毒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杰兰特又说。他故作镇定、佯装无事的模样压根不似一个莽撞幼稚的十四岁的少年,不过想来也是,寄人篱下的生活会让这个孩子比同龄人更成熟一点。
虽然高文比杰兰特年长两岁,但有时候他比杰兰特更直率。他憋不住,所以纵然没有证据,他还是凭借自己的推测断言——“你是想替克鲁出气。”
“我为什么要替他出气?”杰兰特笑起来,摊摊手以示无辜。
“因为他被他们捉弄了很多次。”高文说。
身为学生会主席,他当然看到海鳄是如何横行霸道。但学生会主席的头衔不过是学校给他的,而海鳄们的小王子的身份是整个裂岩群岛给他们的。
高文也不喜欢海鳄,不喜欢他们永远在扰乱秩序,永远在欺负同期,永远不把导师们当回事,又永远以挑衅高文这类品学兼优的尖子为乐。
可是没办法。
高文曾因海鳄兄弟险些令一只小海马残废,而不顾一切地向上举报,结果却得到了学校认定是高文造谣和诽谤的结果。
从那次开始,高文便开始明白有的错误是没法纠正的。
至少他现在还不能纠正。
“我没看到他被捉弄。”杰兰特违心地说,他把眼睛转开,看向高文背靠的书桌。
“我看到了,我看到他被捆起来丢在后院的礁石滩。”高文继续说。
其实高文内心也很矛盾,向同学投毒是大罪,这样的罪行不会因罪犯年纪尚轻而法外开恩。一旦他找到证据证明是杰兰特下的毒,并且及时地报告,那自己无异于立了大功,他敢肯定他和海鳄兄弟之前的矛盾将一笔勾销。
他会和海鳄成为好兄弟,明年毕业后他也将得到一个非常好的职位。
“……我不知道。”杰兰特咬咬牙。
“我还看到两兄弟曾经把他堵在一个角落,揪他的触手,扯他的头发。”高文继续说。
那天杰兰特也不在克鲁身边,据说快要蜕皮了,所以请了几天假。高文从自己的教室出来,远远地便见到角落的两条嶙峋的鳄鱼尾。当然,从鳄鱼尾中间,还有章鱼的触手伸出来。
高文第一反应便是走过去制止这一切,可当他靠近三人时他又停住了。他不想再三激化鳄鱼和他的矛盾,也不想这矛盾影响他的期末成绩或学生评价。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后面,听着克鲁带着哭腔的、软软糯糯的求饶,看着触手无力又固执地抵着两条鳄鱼的胸口。
但还好,海鳄兄弟自己感觉到了有人在后面盯着他俩。
虽然非常不甘心,但他俩也不方便当着学生会主席的面继续做下去。于是只是用力地把克鲁的触手甩开,故意摁了一把小克鲁的脑袋,恶狠狠地瞪了高文一眼后,与之擦肩而过。
克鲁的眼睛红红的,触手无助地蜷缩着。高文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嘱咐他快点回宿舍作罢。
“……我……没看到。”杰兰特皱起眉头。
“嗯,我知道,”高文也没有反驳,默默地点点头,再道,“那你应该也没有看到,他俩和剑鲸们在沙滩拖拽克鲁的一幕。”
克鲁的四条触手分别被两条鳄鱼和两头剑鲸咬着,他们一路把克鲁从沙滩上拽到海中。
这一回克鲁没忍住,他哭了,他一边哭一边被拖进海里。他的触手和蹼被扯得长长的,一路摩擦着海滩上的碎石。他就像一个被抛来抛去的布偶玩具,在鳄鱼和剑鲸之间传递。
高文很想把目光收回来,他那时只是带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小弟弟来沙滩泡泡水。他可以把仍然是小海怪模样的弟弟捧在手里,然后游到另一块浅滩上。游到听不到克鲁的哭喊求饶,也看不到恃强凌弱的一幕的地方。
但很可惜,高文还是没做到。
他犹豫再三,最终把弟弟放在肩膀,一个猛钻化成了海怪的原形。
变回海怪的高文比鳄鱼和剑鲸都要硕大,与此同时,他还能用自身的法力,化出一把金光闪闪的三叉戟。
他是不敢刺向鳄鱼兄弟的,所以他刺向那两条同样恬不知耻的剑鲸。
两条剑鲸吓了一跳,松开克鲁的触手就往岸上跑。
两条鳄鱼也紧随其后,直接丢下克鲁不管,跟着剑鲸,一边往岸上窜,一边变回了人形。
没多久,就跑得没了影。
而克鲁还在哭,他像一张破渔网一样趴在沙滩哭。
高文也没有理会,带着肩膀上的弟弟重新游向海洋深处,直到真正到达另一个浅滩,才变回人的模样。
“……我没听他说过。”杰兰特第三次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