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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黎明纪年 第一部完 (门徒同学)


  希尔娜捂住她的嘴巴,继续把她往后带,选了一个刁钻的角度,用帘布遮住两人的身体,却能更好地看到整个拷问的经过。
  那只雄性水母已经遍体鳞伤了,他的衣服也被扯烂了,亚麻衣沾满了斑斑驳驳的血迹,和泥水混得脏兮兮的。
  距离他最近的是一个坐着的女人和三名站立的长老。
  坐着的女人是当家,而三位站着的长老分别是勿言,勿听和勿视。
  “巴罗瑟本的秘密藏在哪里?”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发问了,她没有耳朵,整张脸显得又瘦又长,她手持等身高的法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
  那响声和普通的法杖撞击地面所发出的钝响不同,仿若有无数的人突然尖利地叫喊起来一样,整个房间被一波强烈的声音震慑。
  一敲过后,希尔娜和尤文同时感到耳朵一嗡,胃部翻江倒海,一股刺喉的胃酸反出了食道。
  倒在地上的哥哥没有说话,他有一边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了,另一边则低垂地望着长老们曳地的长袍。
  他的脑袋动都没动,无声地抵抗着这一严酷的拷问。
  “说话!”法杖再一敲地面,排山倒海的尖利的鸣叫再一次绕着偌大的厅堂转了一圈。
  几名在场的人捂住嘴巴,掩饰着自己干呕的冲动。
  而贴着地面的水母则承受着比站立的人更强烈的刺激,他没控制住自己,嘴角呕出了一点点黄水。
  可他还是没有说话。他固执得像一根木头,尽管是一根被水泡坏了、泡腐烂了的木头。
  “卸掉他一只胳膊。以免他借机反抗,他可受过海龟家的训练。”坐着的女人突然说话,她是希尔娜的母亲,也是水母家现在的当家。她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朝旁边另一个女人示意。
  另一个年纪更长的女人走上前来,她怒目圆睁,却没有嘴巴。她身高体壮,与成年战士无异。
  她走上前来,踩住了男水母的脖颈,自己则从袍子底下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左边胳膊。
  一发狠劲,竟硬生生地把左胳膊连皮带肉地从雄性水母的身子上扯了下来。
  “啊,要命——”希尔娜立即挡住了尤文的眼睛,并迅速把尤文搂进怀里,“别看……别看,抱着我。”
  尤文浑身颤抖,强忍的泪水几乎把她喉管和鼻腔炸裂。即便现在被挡住了视线,哥哥的喊声仍然极具侵略性地闯进她的耳廓。
  没有嘴巴的女人把断掉的手臂往旁边一丢,又回到旁边站好。
  而权杖再次一敲,震天慑地的“说话”的命令第三次在厅堂鸣响。
  那只雄性水母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嘴里也分不清到底是胃酸还是涎水,贴着他面颊流了一地,和淋漓的血浆混在了一起。
  当家等了一会,见着那水母还是没有开口的觉悟,又打了个响指,云淡风轻地道——“手指。”
  或许是整条胳膊卸掉太浪费,还有让对方突然失去意识的风险,当家改变了策略,决定让拷问的时间变长。
  那个粗壮的女人跪下来,把完好的另一边手拉过。
  唉,尤文恨不得自己也没有耳朵。那是什么感受,她真的无法形容。她没有看了,在掰断手指的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看。她没有力气,每一次哥哥发出惨叫,她的灵魂好似就被抽掉了一点。
  等到三声惨叫过后,便剩下绵长的呜咽。而尤文则已经被剧烈的耳鸣包裹,脑子如一团浆糊。
  希尔娜依然用力地抱着她,紧紧地把她的脑袋摁在她的肩膀。
  “东西很可能还藏在岛上。”在领主暂时叫停之后,一个年迈的女人拄着法杖上前了,她没有眼睛,却能举起法杖。
  她来到雄性水母跟前,微微把法杖抬起,继而狠狠地将之扎进水母的手背,水母还想继续惨叫,可他叫不出来。但偏偏他叫不出来,也硬是没想着坦白。
  “瑟本是给他灌了迷药吧,身为水母,却誓死护着海蛇家。”当家冷冷地说,浅浅地吸了一口气。
  没有眼睛的女人没有接话,她停顿了一会,接着拧动法杖的方向,颤颤巍巍地挪着身子,面对当家,话锋一转,道——“逃了五年却还回来,不是找海蛇的血脉,就是龙回洞里检查宝藏。”
  “那他可以死心了。”当家扬了扬眉毛,从位置上站起来。
  她走到奄奄一息的雄性水母旁,俯下身子,检查了一下雄性水母,确定他还有气息并能听到自己说话后,重新站起来,道——
  “海蛇家仅剩的血脉杰兰特瑟本已经被打入大牢,你现在把巴罗瑟本的东西交出来,或许还能活。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有一个妹妹和的一个弟弟在这里,他们和希尔娜关系很好,也会因你而继续活着。”
  哥哥作出反应了吗?尤文不知道。
  因为她刚刚听到这里,希尔娜就轻抽一口凉气,在尤文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把尤文带走了。
  希尔娜知道母亲的手段,如果把尤文继续留在现场,下一个环节则将把尤文也拉出去。而尤文的弟弟安德烈则是安全的,那勤奋的孩子一定还窝在被窝里津津有味地看着书。
  但即便如此,希尔娜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尤文身上,她赶紧拽着尤文,借着帘布的遮掩,一溜烟地没入到走廊深处。
  那天晚上,希尔娜陪着尤文入睡。她不停地找话题和尤文聊,想要把尤文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挤出去。
  可惜希尔娜的能力是有限的,尤文几乎听不到旁边的人对她说话。
  她沉默着,把脸埋在手心里。她一动不动地缩在床上,无论希尔娜怎么推她,她都没有半句回应。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里希尔娜不说,尤文便什么都不问。她也希望自己根本没看到先前的一幕,也不去想接连的这几天他们又会从哥哥身上卸掉多少部件。
  她只能强行骗着自己,哥哥或许招供了,招供了就会被关在地牢,但他能活着,他大概还活着。
  可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更愿意哥哥在第一天晚上就死了。这样他就不必接受接下来的酷刑,也不会拖着那副残破不堪、惨不忍睹的身躯多留在世间一分一秒。
  但无论是哪一种,一旦哥哥的模样闯入尤文的脑海,她五脏六腑就剧烈地绞痛着。痛得那么凶狠,以至于她怀疑自己的内脏是不是真的破裂了。
  她吃不好睡不着,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有无数的话想说,可当她有了一个叛徒哥哥,她便只能学着沉默。
  而尤文再一次见到哥哥时,则到了第三天。
  希尔娜是半夜把她推醒的,大小姐握着烛台,把她推醒后,赶紧将蜡烛吹灭。
  “快去吧,快去见一面,明天他就要被绞死在地牢里了,不见就没机会了。”希尔娜小声地说着,连袍子都来不及换,披着睡衣便找来了。
  尤文也一个激灵从床上起来,跟着希尔娜朝地牢摸去。
  在地牢里与哥哥相见的那一幕,尤文永远也忘不掉。因为那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哥哥了,只是一个还有心跳的肉块罢了。
  尤文连哭都哭不出来,甚至也不敢伸手去碰他。她就这样站在铁栅栏外,听着哥哥口齿不清地像在交代,又像在喘息。
  她和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在哥哥加入海龟家招募的侍卫团之前,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
  哥哥说去了海龟家,他就能受到海龟家的庇佑,他就不用面临被献祭的风险,他可以看着尤文和安德烈长大。
  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自从他光荣地加入侍卫团后,尤文几乎就没有见过哥哥。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明明别人的侍卫都走在大街上,她却未曾看到哥哥也能于街头小巷威风凛凛地巡逻。
  她曾问过哥哥为什么,可哥哥什么都不说。只是告诉她,他在保卫裂岩群岛,保卫所有的海民,保卫尤文。
  他将成为英雄,比外头巡逻的侍卫更厉害,有朝一日,尤文也能知道他的厉害。
  可为什么他还偏偏要说——“先不要让安德烈知道我的存在……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我们父母的意思。”
  当时尤文并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回想,大概是那时的父母和兄长便已猜到了结局。
  这份保卫让他落得了比献祭更可怕的下场,落得一走就是五年的结果,落得不人不鬼行尸走肉的模样,落得即便是亲生弟弟,也不知道他存在的结局。
  献祭的人是英雄,而哥哥却要作为叛贼死在绞刑架上。
  尤文对长大后的哥哥一无所知,只知道别人都说他背叛了海民。尽管尤文心里头知道哥哥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可她却找不出证明。
  甚至,她也被成为叛贼的妹妹而被人指指点点。
  好在希尔娜对她很好,才让别人不敢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也始终对安德烈封锁消息。
  可是这都不是她要的,这都不是。
  她不想要一个英雄哥哥,也不想让哥哥去保护整个岛。她只想让哥哥留在自己的身边,像一对正常的兄妹那样,像回不去的从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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