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登基后的一年,忙着招兵买马增强国力,尚未娶妻,因此皇后位暂空。但这不是说楚云就没有女人缘了,这春旭国向来出美人,皇室血统尤为明显。楚云自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若要给从古至今的美男子排个序,楚秋歌当之无愧位居榜首。
他这副容貌似是玉石细细打磨雕琢而成的,完美无瑕,一双琥珀色的眼瞳清澈明亮,鼻梁俊挺,睫毛纤长。虽是少年,却已显出完美的面部轮廓,那稚气反倒给他平添了几分讨人喜欢的可爱。
不过要论英俊,恐怕要另排一榜。若不是齐西月总是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估计上门倒贴的公主都能挤破月耀的大门。
楚秋歌托腮望着对面的齐西月,趁他低头吃饭,悄悄把筷子伸到芸豆卷跟前。“啪”的一声,楚秋歌的筷子被另一双筷子打到了一边。说时迟那时快,他又要去夹,齐西月已经把筷子戳了进去,一口送进了嘴里!
楚秋歌气得几乎想把他连人带板凳一起摔出门外,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他在心里咆哮:齐西月你幼不幼稚!幼不幼稚!
趁齐西月这口还没咽下去,他赶忙又去夹,动作之迅速,出手之快,两人筷子相接,似乎要碰出火花。你来我往,以筷子为剑,打得相持不下。最终楚秋歌败下阵来,他不服气地收回手,正重振旗鼓准备再战,只见齐西月一连夹了五口,通通塞进口中,再低头看盘里,空空如也,一个不剩。
齐西月我□□大爷!噎不死你!
楚秋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筷子摔在碗上,一声脆响,众人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异状,皆循声望来。
楚秋歌不等他们开口,站起身道:“秋歌身体抱恙,先行退席,恕各位长辈见谅。”
楚秋歌从小体弱多病,这是众所周知的,因此没有人提出疑问,只是纷纷表示关心。楚秋歌对他们一一点头回应,随后又剜了一眼座位上的齐西月,拂袖而去。
齐西月塞着满口芸豆卷,瞥了一眼楚秋歌那没动过几口的饭,眉间拧成一团。
……。
“齐西月你个幼稚鬼!大混蛋!无聊透顶!”楚秋歌躺在床上在空中比了几记手刀。
心道:本战神要不是现在法力尽失,分分钟削死你!
楚秋歌正骂得痛快,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心想这会晚宴差不多结束了,他猜十有八九是齐西月,翻了个身道:“不开!”
门外的人沉默了片刻,唤了他一声:“楚弦。”
这完全可以确定就是齐西月了,因为除了他没人会这么叫自己,楚秋歌没好气地回道:“说了不开!”
门口那边静了半晌,然后传来了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楚秋歌从床上俐落地翻下来,扒在门缝里瞅了半天没见到齐西月的影子,才安心地打开门。
四下空无一人,只有门口摆着个雕花红木盒。盒子下面还垫着块四四方方的白色手帕。楚秋歌连盒子带手帕一起端回了房,打开一看,满满的芸豆卷。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楚秋歌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送到嘴边,瞬间被幸福感所包围,总算是吃到了!今天和齐西月争了半天连渣子都没抢到,饭也没吃几口,正饿的发晕。
楚秋歌嚼着一个又送进一个,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一边嚼一边道:“好吃,好吃。”
他正吃的开心倏然听见窗边传来一阵极轻的笑声,低沉的嗓音,还刻意有所隐藏。楚秋歌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推开窗子,只见齐西月抱着手臂靠在那,嘴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楚秋歌白了他一眼,道:“长本事了啊齐西月,还学会偷听了。”
齐西月:“你先让我进屋。”
楚秋歌:“不让进。有本事你翻窗。”
齐西月那双好看的剑眉向上一挑,道:“你自己说的。”
楚秋歌见状赶忙要去关窗户,齐西月已早一步撑在窗口,轻轻一跃就落进了屋里。
楚秋歌偷鸡不成蚀把米,举拳威胁道:“出去,不然揍你了。”
齐西月道:“别闹,我有正事。”
楚秋歌面色一沉,回道:“什么事?”
自春旭先皇同妻子在日耀遇刺已过一年,这一年里日耀与春旭月耀间明争暗斗,表面和平,私下小型冲突不断。谁都知道日耀在等待一个契机将他们一举歼灭,而这次齐明世突然来访估计也与此有关。战争还是要打响了。
齐西月正开口道:“日耀…”,门外忽然响起刺耳的一声喊叫:“刺客!有刺客!”
两人皆是一惊,齐西月立马抚剑奔向门口,正要开门,突然脚步一滞转过头来向楚秋歌喊道:“你待在这!”
“喂!西月!”齐西月不等他说完已经夺门而出,楚秋歌暗骂一声:可恶!也提着剑跟他跑了出去。
“你来做什么!”齐西月见他跟上眉头一紧,语气极为焦躁。
楚秋歌回道:“看你送死!”
齐西月愤愤道:“回去!”
楚秋歌正要回话,前方一道白光闪来,他忙拽着齐西月滚到一边,大声道:“看前方!”
齐西月迅速起身拔剑挥去,一阵清脆的响声,挡住了一击。对面是一个蒙面黑衣人,不必想也知道是日耀的人。
楚秋歌趁他们对峙,从侧面挥剑刺去,黑衣人向后一躲,楚秋歌急忙一把拽住齐西月就往主殿跑。
齐西月道:“跑什么!”
楚秋歌:“不跑怎么办!等他们围上来?!”
他的手握得紧了几分怕齐西月又冲回去跟人血拼,没想到齐西月却突然甩开了他的手,向前一闪,护在他前面挥剑打落了几只飞镖,他的身手敏捷,但为护楚秋歌,身上仍被划了几道口子。
见他受伤楚秋歌忙抢上前去查看,齐西月一把将他揽回身后,急道:“有没有受伤!”
楚秋歌并不领情,大声道:“先管好你自己!”
齐西月眉头一紧,只道:“不用你管!”
楚秋歌一上前齐西月就重新挡在前面,他无计可施,只好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赶往主殿,齐西月身上已经被划出了大大小小的口子,楚秋歌仍毫发无伤。
主殿的情势更是危急,宏伟宫殿的一角燃起了火,正在逐渐蔓延。楚秋歌心神不宁地环顾四周,瞥见那一抹熟悉的人影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皇兄!”
“楚弦,别过去!”,齐西月的手够到楚秋歌的袖角却抓了个空,心里一阵慌忙,急忙去追,却见原本围着楚云与侍卫厮斗的一名刺客猛然转身向楚秋歌扑来!齐西月瞳孔收缩,血液倒流,嘶哑着嗓子喊道:“秋歌!”
楚秋歌一怔,那黑影已经扑到了他面前,银白的剑光闪来!他倒吸一口凉气,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剑身没入肉体的钝声,却没有预想到的疼痛,楚秋歌睁开眼睛,只见楚云在眼前放大的脸,他的嘴角挂着鲜血,胸膛已被利剑刺穿,血液溅在楚秋歌的脸上,还带着余温。
楚秋歌不可置信地睁大着眼睛,红着眼眶去扶楚云滑下来的身子,“不,不!皇兄…!”
齐西月已经赶到跟前,趁刺客抽剑前一把揽过楚秋歌,连拖带拽地拉着他向宫外奔,楚秋歌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刺穿楚云的剑沾满鲜血地从他的胸口抽出,他像只脱线的木偶被齐西月拖着跑,视线还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
楚云向来宠溺他这个弟弟,两兄弟间的感情十分深厚,在春旭国生活的十六年远比他在天界的上千年要快活得多。但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又是这么简单就被夺走了。
齐西月拉着楚秋歌跑到城门口,只见齐明世已带着侍卫为他们杀出了一条路,他大声喊道:“快走!”
齐西月又看了一眼父亲,咬紧牙关,头也不回地带着楚秋歌向外奔去。
他们一路向山林间跑,直到春旭城变成一点火红的光。楚秋歌望着被火光照亮的半边天,目光涣散,嘴唇发白,眼眶通红却没有一滴眼泪,他喃喃道:“西月,我以后再也没有皇兄了…再也没有了。”
齐西月心里一阵绞痛,他紧紧抱住楚秋歌,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当楚秋歌还是洛名玦的时候他也是有家人的,他的父亲洛舟是前任战神,在他还小的时候洛舟就死了,所有人都说他是被天尊害死的。他混在人群里看着原本高高在上的天尊倒在血泊之中渐渐消散,那个总会抱着他,抚摸他脑袋的和蔼可亲的天尊居然害死了他的父亲,他怎么也不能把天尊和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
洛名玦自小没了父亲,母亲也在他出生后就不知所踪,他无亲无故,无依无靠,除了勤习武艺就是四处闲逛。
有一天他偷偷爬到树上去摘果子吃,小手没抓稳一个沉甸甸的果子就掉了下去,他原以为会砸中那树下的人,对方却一伸手接了个准。小名玦低头一看,只见一白衣飘飘的仙人立于树下,一袭乌黑的长发垂于身后。
“大哥哥不好意思,那个果子是我的…”,小名玦初生牛犊不怕虎,生怕辛苦摘的果子被夺了去,赶忙开口。
那仙人循声抬头,洛名玦这才看清他的模样,气宇轩昂,面部棱角分明,一双水色的瞳子透着清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