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西月早就注意到楚秋歌走了过来,但他还在想刚才发生的事,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这会听到楚秋歌的这句,那些尴尬瞬间化为乌有,他哼了一声,浅笑着道:“大难临头还不忘吃。”
楚秋歌不以为然,道:“不吃怎么活下去。”
齐西月又道:“等到了月耀,每天给你送吃不完的芸豆卷。”
楚秋歌微微一怔,转头看他,道:“你要带我回月耀?”
齐西月把烤好的兔子递给楚秋歌,自己掏出一个果子咬了一口,道:“不然去哪?”
现在除了月耀他们确实无处可去,但春旭已经被占,月耀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齐西月见他低头沉思,又道:“上个月父皇发现日耀开始大范围招兵,与你皇兄商定面谈。这次来访本来是私密的,却不知道怎么被日耀知道。而且那么多武艺高强的刺客藏身春旭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件事并不简单。
楚秋歌道:“你的意思有人里应外合,走漏风声,好让日耀趁机把我们一网打尽?”
齐西月点头道:“对,擒贼先擒王,日耀不想折损兵力,因此从内部入手,估计……”
“估计春旭内部一半的官员都被买通,向日耀倒戈,因此大批外来人员入住也闭口不言,齐叔叔的行踪暴露,刺客轻易攻入。”楚秋歌见他不忍心说干脆自己接了下去。
齐西月沉默不语,楚秋歌又道:“我们春旭实力勉强排上第八,国风向来以随性自由闻名,若是论吹笛奏琴还能一谈,带兵打仗根本毫无胜率。况且我皇兄刚刚登基,在朝中还站不稳脚跟,没有心腹大臣,原本的那些不愿倒戈的大臣,在这一年也认清形势,越发没有斗志了。”
齐西月沉默片刻,道:“你又何必给他们找理由开脱。”
楚秋歌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不然怎么办,他们也是有家人的,毫无胜算的仗不想打也正常。”
齐西月并不赞同,又道:“叛国就是叛国,不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是理由。”
楚秋歌目光沉下去,望着那跳跃的火焰接着道:“是,所以我能理解他们却不会原谅他们。”
齐西月一怔,问道:“你想怎么做?”
楚秋歌突然微微一笑,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齐西月大惊,大声道:“你想杀了他们?”
楚秋歌嘴角含笑,回应道:“一个不留。”
齐西月沉默了许久,又道:“若你觉得如此最好,我陪你。”
楚秋歌突然拽了一个兔腿塞进他嘴里,道:“小小年纪别愁眉苦脸的,若是一年前我皇兄就与月耀联合出击也不至于如此,也是他太天真,以为不开战一切都会好起来。只把日耀这个最大的敌人扳倒就够我累的了,我才懒得理那些贼虫,就祝愿他们早死早超生吧。”
齐西月嘴里叼着兔腿,模样十分好笑,楚秋歌见状又坏心眼地在他脸颊上抹了两把,见人满面油光笑得合不拢嘴,齐西月握着兔腿的骨头部分腾出嘴里抱怨,道:“楚弦,吃饭就吃饭,不要动手动脚。”
楚秋歌笑道:“这就叫动手动脚了,那我要是亲你算什么?”
齐西月的脸瞬间红了,一时语塞,只道:“你…”
楚秋歌赶忙帮他接道:“我怎么了,我非礼你了?”
齐西月气急败坏,愤愤瞪他,道:“成何体统!”
楚秋歌笑道:“有些人六岁就说要送玉佩给我,小小年纪就学会求婚了,成何体统啊。”
齐西月把那个烤兔腿又塞还给楚秋歌,堵住他的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小屋走。
楚秋歌赶忙手里拿着,嘴里嚼着,老实地跟在他身后。见人真的生气了,楚秋歌突然停下脚步,故作虚弱,有气无力地说:“别走那么快啊,西月…我头疼。”
齐西月果然脚步一滞,立在原地,没过多久就转身急匆匆赶回来一把将他打横抱起,道:“让你多睡一会非要起来,一点都不听话。”
楚秋歌装出一脸乖巧懂事,忙道:“我听话,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你不要走那么快把我丢在后面了。”
齐西月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柔软成一片,语气也温柔下来,道:“要是我下次丢下你,就站着给你打,绝不还手。”
楚秋歌笑容满面,被齐西月抱着,手里还抓着他烤的兔腿,心里别提多美滋滋了。
第5章 与子成说2
楚秋歌的病一好就来了精神,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边甩着捡来的枝条,步子轻快得仿佛他们是出来游玩的。
齐西月的外衣已经重新穿回了身上,虽然多了不少染血的口子却仍显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气。他听着楚秋歌那可谓是噪音的曲子,眉头一皱,道:“你这哼的什么曲子,难听死了。”
楚秋歌见他满脸写着“快给我闭嘴”,不服气道:“难听你别听,我又没逼你,有些人啊,明明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就是嘴上要说讨厌,你说奇怪不奇怪?”
齐西月的火一点即着,面色一冷,道:“楚弦,你什么意思?”
楚秋歌毫不怕他,笑道:“我什么意思,你追到我就告诉你。”
两个逃亡皇子忘却一切仇恨与痛苦,在田野里你追我赶,笑声一片,好不快活!
楚秋歌跑得累了,脚步一缓,被后面追来的齐西月一扑,险些摔倒。齐西月反应极快,立马拉住他,楚秋歌整个人就这么撞进了他的怀里。齐西月先是身子一僵,扶稳楚秋歌就马上向后跳得闪开,好像楚秋歌是个刺猬似的。楚秋歌心想:这小的时候那么坦率,长大怎么越发别扭了,难道是我的教育方针出了问题?
楚秋歌跟他这么闹了一会,愈发疲惫,他这副身子灵力还在恢复中,就像处在休眠状态下,身体不听使唤你还非要扯着它动一动。这种时候按理说他应该找个山洞,像世外高人一样,进去躺尸打坐个十年八年的,可惜条件不允许。而且他又爱上蹿下跳,一刻也不清闲,能跑着绝不跳着,能跳着绝不走着,能走着绝不站着。只要身体能动一刻就要尽情享受生活,摸鱼爬树摘果子,总之就是不闲着。
刚刚大病初愈他又这么折腾,即使自己觉得没事身体也吃不消了,脸色苍白的像片纸,在阳光下更是白得透明。齐西月本来就格外注意他的情况,一见他这般模样立马过来扶他,急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楚秋歌总不能说我的体能全去供给灵力恢复了吧,他只好道:“太阳太大,晒的我头晕…”
齐西月闻言二话不说就抱起他往树荫下走,楚秋歌心里一阵得意,这一路真是轻松,有人给铺床、准备吃的还能代步,他一脸惬意地窝在齐西月怀里,悠闲得像只猫咪。
两人正在树下乘凉忽然听到一阵惨叫声,齐西月倏地起身挡在楚秋歌前面四下观察。只见远处跑来一个人影,他的身后追着一只巨型人面蜘蛛!楚秋歌和齐西月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楚秋歌先一步打破沉默,道:“能打过吗?”
齐西月看了一眼那巨蛛又看了看楚秋歌,道:“尚可一试。”
楚秋歌点点头扶着树站起来,手还没按到剑柄上,齐西月已经先一步握住了那只手,皱着眉头道:“你别乱跑,待在这。”
楚秋歌道:“我去帮你。”
齐西月不耐烦起来,怒道:“别添乱,乖乖待着!”
楚秋歌想到之前楚云的死,心里一阵烦躁,挥开他的手坐了回去。齐西月见他老实下来这才安心拔剑迎上去。
堂堂战神竟然沦为拖油瓶,处处要人保护、照顾,楚秋歌第一次憎恨自己这般没用。他并不是没有脑子,只是习惯了亲自出马就能摆平一切,他以前总是第一个冲锋陷阵的,只要他冲上去,别人见到他都是看见救星的模样,哪里还用得着保护他。
一想到自己害死了楚云,他恨不得卸了这两条不听话的腿,可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他只能努力不再犯,争取尽快恢复灵力。父母和兄长都失去了,至少要护住齐西月,不然他楚秋歌还剩下什么呢。
齐西月的身手矫健,在凡间可以称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可是楚秋歌认识那蜘蛛,那是魔界的生物,偶尔会从两界接合的缝隙中钻出来危害人间,但魔界有寒默在,应该被管理的很好,怎么会突然出现此等魔物。
楚秋歌的视线紧紧随着齐西月移动,他断定以齐西月的身手这种小魔物应该不在话下,但他却格外忐忑不安,那蜘蛛一有攻击的举措他就呼吸一滞,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好在齐西月并不负重望,极快速度就解决了那只蜘蛛,甩去剑身上的残血,收剑入鞘。
楚秋歌见齐西月向他走来,立马起身朝他小跑着迎过去,忙问:“有没有受伤!”
齐西月见他紧张的样子竟然少有的笑了,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道:“无碍。”
楚秋歌还不放心,视线在他身上细细扫了一遍,可是他本来就满是伤口了,有没有新伤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楚秋歌心里着急又不好让他当众脱衣,眉头皱得拧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