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叹着气,摸了摸他的发顶,又道:“你啊,异想天开。”
楚秋歌嘿嘿一笑,正要再说什么,就听一旁有人喊他:“楚弦!”
偏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白色华服的少年向这边跑来,他的外衣勾着金边,上面细致地娟绣着金花牡丹,虽是少年,眉眼之间却已英气勃勃,面部显出十足的俊朗。
此人正是天下十二国排行第二的月耀国的二皇子,齐西月。而楚秋歌所在的春旭国只排第八,虽实力不强却是十二国中风景最为优美的,被誉为“人间仙境”。
月耀、春旭两国素来交好,月耀国国君常携子女来此游玩,两位二皇子可以说是竹马兄弟了。据说,当年两国还定下娃娃亲,若是楚秋歌出生是个公主,便许配给齐西月。结果楚秋歌的出生一波三折,此事也不了了之。
也是因为这样齐西月从小就对楚秋歌格外注意,待他六岁时终于在一次春会上见到了五岁的楚秋歌。但那时的他还不认得他,小秋歌向来调皮,喜欢爬树,不巧当时脚底一滑,把树下的齐西月砸了个眼冒金星。齐西月端着二皇子的架子指着他骂:“没教养的野猴子。”楚秋歌在天界是战神在人间又是被捧上天的小皇子,哪受得了这个气,上去就是一拳,齐西月被打懵了,也扑上来揍他,两人随即抱成一团打得难分难解。
这正巧被楚秋歌的乳妈看到,赶忙上来拉架,一边护楚秋歌,一边喊:“弦儿,弦儿!”齐西月把他的乳名错当成了名,这春会又只有月耀、春旭两国的皇亲国戚才能参加,而月耀国与他年龄相仿的人他都见过,自然而然就以为他叫“楚弦”。两人被迫停手,齐西月整了整仪容,丢下一句:“楚弦,你给我等着!”便气冲冲地离了场,错过了春会上见面的机会。
第二天齐西月又看到了楚秋歌,他正在御花园的浅池里摸鱼,齐西月大惊失色,上去一把将他拖了出来,喊道:“你在干什么!这是御花园!那些都是名贵的鱼种,用来观赏的!”
楚秋歌挣开他的手,想起昨天那并不美好的回忆,没好气地回答:“我知道啊。”
齐西月更气了,大喊道:“笨蛋,你会受罚的!”
楚秋歌这倒沉默了,昨天只以为他是个目中无人的皇室子弟,没想到还挺有人情味的,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他仗着自己五岁的模样,呜呜哭个不停,边哭边拉齐西月的手,可怜兮兮呜咽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受罚。”
齐西月一见他哭也不知所措了,手忙脚乱,又是递手帕又是递糖,直道:“你别哭,我帮你找父皇求情,你别哭啊。”
楚秋歌心想,月耀国国君携子女在宫内小住,大皇子已有十二岁,这只能是那位二皇子了。怪不得昨日春会二皇子缺席,原来是被自己打的不想出来了!
他又装着哭了一会,抽抽嗒嗒地指了指齐西月腰间的玉佩,嘟囔道:“那你送我这个,我就不哭…”
齐西月闻声色变,捂着玉佩后退几步。这月耀国有赠玉佩求婚的习惯,每个皇子出生后要去无花莲池求一块玉,玉身皆为月牙型通体翠绿,有灵力相护,这玉不可离身,直至遇上意中人,赠玉以示爱意。腰间无玉的不是已婚就是有未婚妻的。
楚秋歌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他为的就是逗一逗这小子,谁让他昨天骂自己的!见他不给,楚秋歌鼓足了劲使劲哭,边哭边拽玉,一副小孩子要糖吃不给不罢休的模样。
齐西月护着玉佩,眼睛都急红了,大声嚷道:“不行!这是我要送给楚秋歌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楚秋歌身子一僵,收回手,破涕为笑:“哈哈,你傻啊,那楚秋歌是个皇子!”
齐西月见他收手,又赶忙把玉佩往身侧护了护,生怕他突然抢去,坚持道:“我与他有婚约!”
楚秋歌也是听母后提起过的,但那说的是,若他是个公主,于是他赶忙应道:“你那婚约不作数!”
“谁说不作声!”,齐西月眼眶都发红了,双眼死死盯着楚秋歌,似是他再多说一句就要挨拳头。
楚秋歌心想:这月耀国是大国,讲求礼节,宫内又闷又无趣,听人提到这婚约就记下了,估计就是找个心灵依托。倒也是可怜他了,谁让自己不是个公主呢。
他也没有欺负小孩的习惯,适可而止的打住,哄道:“好好,作数,作数,等他二十及冠,你便赠玉,娶了他去罢。”
齐西月闻言半晌也没做声,楚秋歌抬眼一看,他那白皙的脸颊已经浮上了两抹绯色,立马笑得合不拢嘴,心想:半大点的人还害羞呢!
这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春会没见到,晚宴肯定是要见的。
楚秋歌特意翻出一件青色外衣,虽素净却衬得他格外清秀可爱,和他平时那上蹿下跳的小猴子形象截然相反。
晚宴上,两国国君携妻儿相继入座。按辈份,以左为尊,而两位辈份相同的二皇子自然是相对而坐。
不出他所料,齐西月见到他时的表情果然非常精彩。
他用手指着楚秋歌惊道:“楚弦?!你怎么在这!”
楚秋歌甜甜一笑,一副乖巧地模样软糯糯地回了句:“秋歌见过西月哥哥。”
齐西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可置信道:“你是楚秋歌?”
一旁的月耀国王后见自家国君已经沉下脸来,立马拽住齐西月的衣袖,教训道:“失礼!”
这月耀国一向以礼为重,而齐西月的反应明显不合规矩。楚承见两个皇子已经互相认识,不仅不愠反而笑起来,解围道:“二皇子想必是被本王这贪玩的次子捉弄了,这弦儿正是他的乳名,该是他告诉你的。”
楚秋歌也连忙帮腔道,“对对,正是我告诉西月哥哥我叫楚弦的。”
“可这…”月耀国国君自觉失礼,皱起眉头扫了一眼齐西月,那小小的身躯立马颤了一下,看来这齐明世平时真是没少责罚儿子。
楚秋歌心里暗自为齐西月打抱不平,又道:“我喜欢西月哥哥这么叫我。”
这乳名一般只有家里的长辈能叫,旁人若非格外亲近的,这么叫可谓大为失礼。楚秋歌这么一说,自是把齐西月划进了格外亲近的一类里。
两国长辈闻声皆一副不言而喻的神色,齐西月脸红得像只大闸蟹,视线胶在楚秋歌的脸上,半晌,不动声色地把点心的盘子往他那推了推。
楚秋歌朝他微微一笑,心领神会,夹了一块送进口中,味甜不腻,余香口中,他轻轻“哎”了一声,叹道:“好吃!”
月耀国的点心天下闻名,尤其是这芸豆卷,虽不如春旭的点心精致,却质地柔软细腻,馅香可口。
楚秋歌最喜甜,立马又夹了好几块送入口中,乐得眉眼弯弯,吃得津津有味。从那之后,每次春会齐西月都照例给他带来芸豆卷。楚秋歌也安然受之。不过齐西月再也没提玉佩的事情,楚秋歌也当那是年幼时的玩笑,没多久就抛到脑后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提前写了10万存稿才开始连载,是我在晋江的第一本书,文笔还很生涩,希望大家能多多指教,爱你们。
第2章 竹马兄弟
齐西月跑近一看,楚云的手正放在楚秋歌的脑袋上,一脸的宠溺。他两眼冒火,当即给了楚秋歌一记眼刀。
楚秋歌愤愤不平地想:莫名其妙,看我做甚!不过这小子突然发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战神还能跟这种小娃娃计较吗?
他微微一笑,道:“月儿,你怎么来啦?”
齐西月懒得纠正他这种叫法,见人笑脸相迎面色缓和了几分,语气却仍是很不友善:“上个月我就给你寄了信,你说我怎么来了。”
楚秋歌这才想起来那封被自己随手丢到一边的信。也不是他无情,实在是齐西月写的信太文绉绉了!看得楚秋歌脑袋都痛,明明平时说话挺正常的,怎么写个信就这么复杂,一句话能交代清楚的事情非要绕个十八弯,甚至有些字词还要翻阅古籍才能看懂。楚秋歌本身就不喜文,一看书就如坐针毡,收到这种信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于是他把信搁在了一边,想之后再看吧,拖着拖着就给忘了。
楚秋歌有点心虚,赶忙迎上去,笑容满面道:“所以你一直在等我回来吗?没想到几个月没见你这么想我。”
齐西月推开他贴过来的脸,皱着眉道:“你真是越发轻佻了。”
楚秋歌敛了笑容,回道:“我轻佻、毛手毛脚、口无遮拦,还无法无天,不知好歹,色胆包天。你骂人还要骂全面了。”
齐西月微微动了动唇,语气缓和下来,道:“楚弦,我没这么说。”
楚秋歌又道:“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见这气氛,楚云赶忙上来劝住两人,道:“晚宴快开始了,不如先吃饭。”
从前晚宴上,春旭国还有国君,皇妃,大皇子,二皇子。如今只剩下了两人,楚秋歌在中间空了两个座位,默默坐到了齐西月的对面。
一年前,楚承受日耀国使者邀请,同妻子前去拜访。可知日耀身为第一大国竟有吞并其余各国,统一天下的野心。设此计对两人暗下杀手,其余各国得知此事虽不满日耀,却敢怒不敢言,只怕引火上身。唯有月耀国挺身而出,发出与春旭的结盟宣言,这才避免了春旭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