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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梧桐栖仙鸟 完结+番外 (阿泱)


  脸上亦是越烧越热。
  恍若那天宇文钊的面前,我亦是这般的失态,亦是这般的难以自矜。
  我只怕是害病了。
  一曲唱罢,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烧得我如一汪春水般溢溢将出了。
  只得丢下一屋子的人,捂着脸落荒而逃。
  听见好几个人在背后叫我,却也顾不得了。
  楼道口放着一面落地镜,我瞥了一眼,不由地愣住了。
  镜子里的那人饧着一双桃花眼,眼中溢着滚滚的柔波蜜意,脸红得好似偷染了胭脂,就连眉梢尾角,亦沾染了醉色。
  我怔怔上前两步,一手抵在镜子上。
  那镜面却凉得好似十二月的寒冰。
  我一个寒噤,越发迷糊起来,这镜子里的人,真的是我么?或者,是个很像我的幻影罢了。
  身后很远的地方遥遥传来说话声。
  “找见他了么?”
  “没有。”
  “外面漆黑的,这酒楼里又没多大,他能去哪儿?”
  “你若不放心,我们再找找。”
  “越之,我最近越发焦急起来。倘若叫别人抢先得了手去,我心里岂不要遗憾死?”
  “你既然心急,为何又来找我讨主意?”
  说话的声音在此断了一会儿,我贴在镜面上,身躯不受控制地缓缓滑了下去。
  那人又说道:“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土匪强盗,纵然得了他的身子也是无趣。总要他服服帖帖、顺顺意意的才好。”
  “那你又何必抱怨!总说这样的牙疼话!”
  那两人的说话声渐渐远得听不见了,我只觉得累,很想在这地上一睡了之。
  忽然一人搂住了我,急急忙忙地摇晃我:“仙栖,仙栖!怎么能在这儿睡?”
  我费力睁开眼来,迷迷糊糊看不清。
  只怕是那一海碗的酒后劲厉害,这会把我快醉死了。
  那人更加用力地来晃我:“仙栖,你醒醒,我送你回去!”说罢,打横一把抱起了我,就要往外走。
  我拽住他,嘟囔:“别……等长秀一起走。”
  那人反问:“为何要等长秀一起?”
  “……别叫六爷他们再欺负了他去。”我分辨不清来人,心里却记挂着长秀。
  那人似乎愣了愣:“……不会。”
  “什么不会?”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门口悬挂着的两盏红灯笼晃得眼晕,我使劲眨了眨眼,慢慢看清了抱着我的人。
  “……五爷?”
  乔炳彰低头看着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他周旋了,疲惫无比地闭上了眼,只是问他:“之前,你为什么肯帮我?”
  他说道:“仙栖,你迟早是我的人,我维护你是应该的。”
  我轻笑两声。
  乔炳彰叹道:“何必不信?你我尚有一月之约,一月之内,我不逼你,只要你心服气服地来就好。”
  他低下头,鼻尖摩挲着我的鼻尖,语气令我疑惑极了:“仙栖,你不知道的,我要的,不光是你这个人而已……”
  我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这一个月,你真不会强来?”
  他做了保证:“不会。”
  我得了准话,心下一松,立即晕睡过去。


第21章 孝子
  那天在我的记忆里,起初是晴空万里的。但当月生一阵风似的刮进我的屋子里的时候,屋外也刮起了猛烈的阴风,就好像她来时的匆忙与不安。
  她一进来,就抓住我的胳膊往外拉,边拉边嚷:“快、快点!十郎要走!”
  我愣住了:“走?去哪儿?”
  月生抹了一把泪,我这才发现,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神情极为焦虑。
  “他要、他要……回家!”
  月生把“回家”两个字好不容易从牙缝里逼了出来,仿佛脱了力,一把撒开我的手,趴到我的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心里既震惊又觉得情理之中。
  卢十郎,果真要舍了月生去么?
  我扶起月生,坐到她身边,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又给她端了杯茶压惊,好言安慰她:“为什么突然要走?”
  月生哭哭啼啼,含含糊糊地讲了半天,我才弄明白,原来卢十郎的父亲听说了他落第后,在秦淮狎妓的事情,暴跳如雷,连连发来九封家书,一封比一封言辞激烈,把他骂得个狗血淋漓,就差骂得他立即跳河自尽了。
  卢十郎本来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看了这些家书,筛糠似的发抖,面色惨白得像个鬼,立时就要套车回家。任凭月生怎么苦苦劝说,他只会颠颠倒倒地重复“回家”两个字。
  我暗道,不好,若是旁的因素也就罢了,这家有严父,只怕卢十郎那怯弱的小身板难以招架。
  便把情绪极不稳定的月生托付给长吉暂时照看,火急火燎地就往月生的屋子里去。
  卢洛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屋子的东西给他翻得到处都是,行李摊在一旁,里一半外一半的。
  我看得极为恼火,这东西,一点气性也没有,枉为一世男人!
  因而气得直唤他的名:“卢洛!”
  卢洛被我连名带姓的这么叫了一声,竟然惊吓得窜起三尺高,煞白着那张废物脸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半天讷讷唤了我一声:“仙、仙栖,你来了。”
  我望着废墟似的屋子,无从下脚,只得站在门口责问他:“你立马就要走?那月生怎么办?你不打算娶她了?”
  卢洛连连摆手,磕磕绊绊说道:“不不不,家父、家父只是命我回、回家,过了年、过了年,我还来,到时候一定、一定娶月生!”
  好个自以为是的东西!
  我冷笑:“你真以为,月生还会等你到来年?”
  谁知卢十郎这回竟不磕绊了,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她会。”
  我被他这笃定的模样气了个仰倒,不得不深吸两口气说道:“十公子,可别把人想得那么贱!这次你不娶了月生,将来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你可得想好了!”
  卢十郎期期艾艾,居然责备起我来:“仙、仙栖,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你不是一向很通情达理的么?”
  所以,倒怪我了?
  我既恨他,亦恨月生,更恨自己,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到门口,翘起二郎腿,和他一五一十地掰扯:“是,都怪我太好说话了——当初你来赶考,月生劝你客栈落脚,你不肯去,月生怕你耽误考学,硬是把你赶去了客栈。后来你名落孙山,就流连在这里,花光了盘缠。我们这里本不该再收留你,是月生哭求着黄妈妈把你留了下来。她情愿赔给那七老八十的吴老六,赚了银子倒贴你!你那时候,别说身家多少了,就连回乡的银子也没了,你自己说是不是?”
  我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气说完,卢十郎已经呆滞住了,怔了半天,垂死反抗:“可是……当初,我在月娘的身上,投了多少银子,你、你怎么不说?”
  这个家伙,真是好极了!当初难不成还想白嫖?
  我沉下脸来,冷冷说道:“呸!这里是秦淮旧院,不是慈善堂,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在这里一掷千金,谁像你,最后还要和我们算旧账的?”
  卢十郎被我说得几欲晕厥过去了。
  我仍不肯放过他,这样薄情薄义,没有担当的东西!
  “为着你,月生放过多少好亲事没有应?你真以为,除了你,月生真没人可嫁了?”我讥讽他,“月生图你什么?你又不是长子,你家里的产业,最终能落多少到你头上?若是你中了举,那另当别论了,如今你一名不值,还有什么好吹嘘的?”
  我叹气:“不过是月生以为你忠厚老实,才相中了你罢了!谁知道,你既不忠厚,也不老实,枉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卢十郎的浑身都在发抖,我细细一看,却是被我气的。
  也是,他毕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几时受过我这样小小琴师的晦气?
  卢十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你、你别欺人太甚!”
  狠话说了个够本,我放缓了声,问他:“来年,你真回来?”
  卢十郎犹豫半天,这才略略点了点头。
  我看他点头着实不情愿,刚有点舒坦的内心又开始不舒服起来,便又问他:“如若娶了月生,令堂令尊可容得?将来你娶正室,又欲置月生于何处?”
  他大概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罢,不然怎么支支吾吾老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母亲那里,暂且、暂且是得瞒着的,我在街巷里买间屋子,另外安置月娘,不好么?”他出了个馊主意,心虚不敢看我,眼珠子扒在地面上直滚,“将来,将来也省得你担心有人为难她。”
  “哦,倒是为了我,才要外置间屋子的?”我挑眉,“这倒稀奇了,叫我怎么承你的情呢?”
  卢十郎愈发不敢看我:“不必不必。”
  其实我也无须如此生气,行院的许多姑娘嫁人,最终不过也只是一间外宅安生罢了,谁又能计较什么呢?
  然而,月生是我的姐姐,卢十郎又是她口中的老实人,怎么能不叫我气愤呢!
  我不求他明媒正娶月生,可就连为月生在家里争得一席之地,他竟也不敢,何其懦弱无能!又如何对得起他当初对月生许下的种种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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