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自然知道这世间总有一些人被称作是天道之子,胡迟没多说他也就没多问,只是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也自然会去向那位三小姐道谢。”
“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一件事。”一直尽职尽责当着背景板的罗信也开口道,“三小姐当时在看那个阵法的时候好像是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我注意到她走动的时候身边的灵气似乎都聚集在她身上……”
“瞎想什么。”白忌平淡的看了罗信一眼,小师弟立刻闭嘴一言不发。“罗三小姐家中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你身为她的兄长,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关心帮忙善后,而不是去琢磨别的东西。”
“三小姐?我?兄长?”罗信太过惊讶,这惊讶甚至压过了他在心中对自己大师兄的敬畏。
与之对比的就是白忌声音平静:“师傅和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是知道父亲和罗家有些联系,但是……”
“没有但是。”白忌打断了罗信想要说的话,“你和罗三小姐的血缘关系哪怕再淡薄,你们仍旧是亲人,罗家出了这种大事,只剩下两个瘦弱女子,你难道以为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修道不是把你最基本的道义都给修没了,你知道吗?”
罗信垂头可怜巴巴地说:“大师兄我知道了。”
“我说白忌你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秦书有些不理解的解围,“我看你这个小师弟明明就没有你说的那样。”
“我只是在教他,并非是完全的就事论事。”白忌随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罗信的肩膀,话却是对这秦书说,“他本来就是师傅的独生子,在师门中也是排行最小年纪最小,平时就总是被宠惯着。遇到事情想的并不多。我是担心他再这样下去会走歪,况且这次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历练,罗府出了这种事情,我这种外人不方便插手,而他也能借此机会磨炼自己,学会自己成长。”
罗信小声抱怨着说:“……你就从来没宠过我。”
白忌看了他一眼,他就又不敢说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胡迟却觉得白忌在说完那么一番话之后好像是看了他一眼。
……看他干嘛?他想干嘛?
胡迟再抬头的时候,白忌却是看向别处,似乎是从来没有把视线往他这边移过一寸的模样。
想也知道白忌应该不会看到他盖在衣服底下的乾坤袋里面的东西。
胡迟自己吓唬了自己一通,却仍旧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直到白忌他们一行终于要走了,胡迟他才想起来,以前在不知道哪一世的时候,他似乎大概也许和那时的小白忌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胡迟看着白忌回头对他道别——这是个什么情况?
“白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叫住了白忌。
不仅仅是白忌,秦书和罗信也是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这么被六双眼睛看着突然压力好大的胡迟硬着头皮说:“……我有点儿话和你单独说。”
白忌却表情如常的让罗信他们先回客栈,然后跟在胡迟背后又回到了那个书房。
胡迟先是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去书房一个角落翻翻翻,边翻边说:“你今天送了我一把剑,我想了想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哦。”白忌十分扫兴的应了一声。
装作在那里很认真翻找但实际上在自己储物袋里折腾的胡迟:“……你难道就不好奇是什么?”
“哦,”白忌从善如流地说,“是什么?”
胡迟叹气:“……你这种人真的是太无趣了。”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顺便还不忘记把那柄断剑塞到了最里面。这才站起身装作无意地说:“不过你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解释,还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白忌却出乎他意料的反问:“不然你认为我经常教训罗信,他现在却丝毫不厌恶我的原因是什么?”
胡迟微愣。
“因为我会直接和他说,我是在教他,而他也知道我是为他好。”白忌坦白,“对他好的事情总总要告诉他,免得他生出什么不必要的狭隘心。”
白忌的这一番话却突然让胡迟意识都自己之前想多了。
他从前的确是和小白忌说出那么一番话,但是那番话不过是依葫芦画瓢。把从前帝君教育他时候说过的话,原封搬过来而已。
毕竟他在上重天的身份可不是和白忌这个小师弟差不多?
这颗心一放下,胡迟也就没再多想,他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也把手心的东西递过去:“送你的回礼。”
当看清胡迟手上是什么东西之后,白忌的眼神瞬间变了。
那恐怕是胡迟第一次看到白忌情绪外露是什么模样。
认真说起来,那恐怕是爱酒者看到世间最醇香的美酒,药师看到世间最珍贵的奇药,绣师看到世间最精美的绣品……
剑修看到世间最心动的剑。
第18章
那是枯骨剑。
剑鞘通体漆黑,并无多余的花纹,只留下制成剑鞘的玄铁在切割时的粗糙纹路。然而那杂乱的纹路看在白忌的眼中却好似犀利的剑意迎面而上。他看得出来,这剑鞘是由一位剑道大能随手从一块玄铁上割下再漫不经心的粗糙成型,每一道划痕都带着那位大能的剑意,强大到值得让每一位剑修折服。
这还仅仅是剑鞘。
饶是白忌看到都变了脸色,他并未伸手,只是盯着那把剑,声音不自觉压低:“这是……”
胡迟有点儿肉疼,却偏偏装作是不在乎的模样:“这剑名枯骨。”
白忌看向胡迟,表情复杂:“那你……”
“我对剑这一道从小就喜欢,但没什么天赋,拿着这把剑也是根本就舍不得用我半桶水的剑术去糟蹋。”胡迟把枯骨剑往前递了递,“况且我们才见过没几面你送了我一把剑,我也没什么好还礼的,我看那把剑你一直都挂在身上,枯骨剑比起那把剑应该也算是平分秋色?”
虽然胡迟觉得枯骨剑肯定不是那种挡一下丹药的死阵就断个四分五裂的货色。
然而想到这不过就是物归原主,他也没什么伤感的了。
“我那把剑不过是普通的剑。”白忌表情更复杂了,“就是下山之前在山脚下打的,二两银子。”
胡迟:“……那不是你的本命剑?”
白忌摇头:“我还没有本命剑,没找到合适的。”
这个事实让胡迟觉得自己一晚上的纠结歉意就是个笑话,他甚至都没法控制自己的音量往上走:“那你给我的那把剑就值个二两银子?那你也好意思送给人?”
白忌平静的解释:“那只是让你防身。”
“那算了。”胡迟忙把手收回来,宝贝一样的抱着枯骨剑,“既然才二两银子我就给你点儿别的回礼好了。”
“我本来就没想要你的回礼。”白忌无奈道。
“不行不行不行。”胡迟倔强,“我们才刚见过没几面,我不能收你二两银子那么贵重的东西。”
知道胡迟这是在故意那话头,白忌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态度这么奇怪,不过既然胡迟一定要还他点儿什么,他也就顺势说:“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可以把枯骨剑……”
胡迟刚听过‘枯骨’两个字就忙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借我一观。”白忌不被他打扰的,把话说完。
胡迟看着他眨眨眼,干咳一声挺直身体大方的把手伸过去:“随便看,你还能摸一摸。”
白忌因为他迅速转变的脸色,眼中带了笑意,却还是推拒了:“今天太晚了,以后有机会吧。”
“说实话,”胡迟冷漠地把剑重新抱在了怀里,“你这样让我很暴躁啊。”
“早点休息吧。”白忌没接这个话,他走到门口才问,“你是要一直在这里吗?”
“过几天要走。”胡迟摇头,把枯骨剑重新放回了乾坤袋里,“我身份也差不多被罗秀秀猜到了,再在这里可能不太好。况且活神仙给我的那本功法是从什么人给他的,我也想去找一找。”
“活神仙那本功法可能是出自玄雀谷。”白忌对他说,“京城国师是玄雀谷出身,他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胡迟还以为玄雀谷是什么养鸟的地方。
“我和国师早年有过一面之缘。”白忌接着说,“这一行或许能帮到你什么。”
“那……”胡迟停顿一下,有些犹疑地说,“多谢?”
白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胡迟的这个表情都是情不自禁想笑,他摆手道:“举手之劳,自然不及子规的救命之恩。”
原谅胡迟在那个瞬间想了想‘子规’究竟是谁。
然后莫名其妙有种奇怪的感觉。
胡迟默不作声,白忌也没去深思,他走到门口说:“不多打扰了,子规情留步。”
“……哦。”胡迟点点头。
一直看着他离开之后才挂上门锁,摇头皱眉地走进了主屋。
主屋一开,依旧是仙池红树,仿若另一个世界。
胡因今日脸颊的金色图腾淡了许多,此时趴在树下抱着树干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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