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佚听了,惭愧的笑了笑,说道,“是我不懂规矩,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老人家看着他,和气的笑着说道,“这花灯节可是结缘的日子,若是遇上了和缘的人,对方收了你的灯,便可促成一桩姻缘,这阎王薄上也可以给你记上一桩功德,客人也不妨在这儿逛上一逛,若是有了缘分,我这老婆子也好沾沾喜气。”
花佚听的有趣,回头看着白曳,试探性的笑着问道,“师尊也挑一盏?”
白曳听了,看了眼花佚眼前的灯笼,说道,“不必。”
花佚听了,知道白曳素来就是这般清冷的样子,也不意外,和那个老人家道了谢之后便提着灯笼走了。
花佚走在前面,一袭红衣提着一盏红灯笼,白曳就在他身后,一袭白衣,相伴而行。两人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不靠近也不疏远。
四周都是年轻人说笑低语的声音,五颜六色的灯笼在这街头点缀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场五彩斑斓的梦境。
两人的气氛宁静的有些诡异,白曳素来清冷寡言,花佚这些日子也是倦怠不爱说话,对着白曳花佚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只能这样走着,看着这四周热闹的氛围,两个人实在是安静的有些格格不入。
前方盘踞着一棵大树,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远远看上去分外美丽,树的周围都是一些提着灯笼的男男女女,他们有的在轻声说笑,有的颇为落寞的提着灯笼看着眼前的大树,有的用不胜娇羞的用眼睛偷偷地瞧着一旁的人。
听周围的人说,这是他们镇上的情人树,若是有情人对它许愿,那便可永生永世不再分离。
花佚听了,只是笑了笑,这种东西在人世实在是不新鲜,信者恒信,说到底也不过是多了个虚妄的寄托罢了。
他本就有些倦怠,先前见了那些花灯好看,有了几分兴致可是这会儿也都差不多用尽了,他看了眼旁边的白曳,对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与看着那些经书别无二致。
花佚想回去了,他累了,此处人尽成双成对,他和白曳在这儿算是怎么个事?若是那日程君一来了,与他同来,互相嬉戏打闹说不定还有几分意思,可是现在,这一切也不过只能想想了。
白曳看着花佚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他,开口问道,“累了?”
花佚听了,点了点头,颇为忐忑的看了白曳一眼。
白曳见了,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树,说道,“即然来了,把灯挂上,便回去吧。”
花佚看了眼前方的大树,颇为古怪的看了白曳一眼,那儿不少男男女女若是成了缘分,便将这灯笼挂上去,求一个好兆头,花佚看着不少男子在树上挂着灯笼,女子便在树下看着,相视一笑。
这情人间挂灯笼,他好端端的将这灯笼挂上去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求这灯笼替他找个有缘人吗?
白曳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突然伸出来手,花佚怔了怔,下意识的就将灯笼递给了对方,白曳接了灯笼垂下眼眸看了片刻,然后转身向那棵大树走去。
花佚看着那红灯笼泛出的灯光将白曳的白衣上染上了些许暖意,他看着白曳提着灯笼站在树下,然后轻轻一挥手,这灯笼就这般轻轻的挂在了一旁的树枝上,那火光在那灯笼里微微颤动,然后相当平稳的散发出它的氤氲暖意。
花佚看着这场景微微愣了愣,他总觉得这场景有几分古怪的意味,先前白曳从他手里接过灯笼的时候他还没多想,可是此刻他看着白曳将那灯笼挂了上去,那古怪荒诞的念头就又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
这般场景,他们之间不像是师徒,倒像是一对情人。
白曳走回来花佚身旁,轻声说道,“走吧。”
花佚一时间有些失神,白曳那清冷俊美的面孔在这灯火之中倒是显出了几分暖意,让他消减了那疏远清冷的感觉,倒是多了几分属于人间的烟火味。白曳的神色一如往昔,可是花佚看着白曳的双眸,破天荒的竟觉得那双眸子里多了几分自己看不懂的意味,那是一种相当温暖怜惜而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情义,叫人看不懂,不由自主的想逃离,却又在心底隐隐觉得有几分疼。
“怎么了?”白曳看着花佚不说话,微微蹙眉看着他。
花佚一时反应过来,匆匆地低下头,这人是他的师尊,是他敬畏敬仰的师尊,是素来清冷无情的师尊,他怎么会好端端的冒出这样的念头,实在是该死。
“没事,不过是累了。”花佚低头轻声答道。
白曳也没多说,伸手摸了摸花佚的长发,花佚突然身体一僵,这不是白曳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可是这是花佚的心头却有一种相当诡异荒诞的想法让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片刻之后,白曳的手便离开了,花佚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听白曳说了声回去吧,花佚便也跟在后面走了。
花佚和白曳并肩而行,走到街尾的时候,花佚突然听见了那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地方不大,却还挺热闹的。本来还想上昳阳山看看,可是那白曳我又不敢招惹,也只能来这儿转转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五彩斑斓的女修士,衣服有些破烂,光着脚,整个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花佚认得她,这是拉姑道人,之前众派围攻昳阳山的时候见过她。
她身边是黄石道人,黄石道人冷笑着说道,“这昳阳派与世隔绝,不与道中人为伍,现下又把与阳派得罪了个干净,我到要看看,他白曳能够猖狂到几时?”
拉姑道人听了,笑着说道,“也是,那与阳派的大弟子可是个好苗子,竟然就这样折了,我看这与阳派的三个老头子怕是恨不得将那昳阳派吃拆入腹了。”
花佚本无意搭理这件事情,却突然因为这句话停住了脚步,转身来到了那两人面前,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拉姑道人和黄石道人具是一惊,他们本就是无意路过此处见这儿热闹来散散心,谁知道那么巧会遇上花佚,他们都是上过昳阳山的人,上次花佚那幅屠戮入魔的样子让他们记忆犹新,两人一时都不免有几分畏惧。
就在这时,白曳出现在花佚的身后,神色冰冷的看着那两人,让那两人从心底漫出一股寒意。
“你们刚刚说什么?什么叫折了?与阳派的大弟子怎么了?”
拉姑道人知是逃不了了,只得的开口说道,“你不知道?与阳派的大弟子程君一前几天自请逐出师门,明论真人大怒,断了他的灵根。”
花佚瞳孔一缩,心头大震,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拉姑道人心头害怕,可还是继续说道,“这事在修仙大派中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你们昳阳派许了程君一什么好处,所以这程君一才背叛师门,现下这与阳派已经与你们昳阳派势不两立了。”
花佚一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大脑一片空白,脸色难看的相当厉害。
那两人见花佚神色不对,寻了个机会便跑了。
花佚转过身来便要飞身离去,他要去找程君一,他要见到他,他要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甚至不能再等待分毫,在这儿多停留一刻都让他觉得心急如焚。
花佚立即就想要离开,可就在这时,一只手却拉住了他,花佚回头一看,却是白曳。
白曳直视着他的双眼,将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俊美清冷的容颜仿佛带上了一层冰,让人觉得分外高贵而不可亵渎。
“你要去哪儿?”
第37章 第 37 章
花佚此刻心急如焚,一面挣脱着白曳的手,一面焦急的说道,“师尊,我要去找他,我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曳拉着他,丝毫没有放开手,眼底的神色愈发幽暗难明。
“那日他未曾过来,你们之间的因果就该了了。”
花佚心头焦急,又对白曳不放手的行为感到疑惑羞恼,看着白曳便张口问道,“师尊这是何意?”
白曳平静的看着他,微微垂下眸子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轻声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花佚心头焦急恨不得现在就见到程君一,对于白曳的做法更是有些烦闷不解,而现在白曳迟迟不让离去,花佚一时也有些愤怒,看着白曳开口说道,“师尊之前反对我和他,便是因为与阳派这个束缚,此刻程君一既已经离了他与阳派,师尊为何还要阻拦?”
白曳听了,双眼怔怔的看着他,神色看起来相当晦暗难明,就如一个没了灵魂的躯壳,他看着花佚,轻轻笑着说道,“是啊,没有理由。”
花佚皱眉看着白曳,白曳脸上那神情刺的他心头一痛,那落寞失意的样子与平常判若两人,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这个人是平素那个高高在上的白曳。
白曳松开了抓着花佚的手,用相当复杂难明的神色看着他,开口轻声说道,“若是找到他,你打算如何?”
花佚一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此时白曳却又继续开口说道。
“若是他那日未到,并非出自于他的本意。你可是,要和他结为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