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我喊了一嗓子。
没人回答我。
这地方确实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我踢开脚边的一袋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往里面走。
一楼就如看到的那个样子,全是废品,沿着没有扶手的简易楼梯往上走,看清了二楼。意外地还算整洁,一览无余。
有简单的厨具和家具,里面两间屋子的门是关上的。
“有人吗?”我又喊了一句。虽然主人没锁门,似乎也没门可锁,但不请自入是为贼啊。
客厅角落里用布帘隔开了一小块地方,我拉开一看,那座恶面佛怒目圆睁地看着我。
我心里默念两句“叨扰叨扰”,伸手把它拿了起来。有点沉,似乎是陶制,落满灰尘仔细看看还是能发现绘制得栩栩如生,是个挺好的物件儿。
“咚……咚……”
我正打量着,忽然空气里传来两声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氛围中十分清晰。
而且这房子很小,就是那种农村的自建房,声音很明显是从左侧关着门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我轻轻把佛像放下,敲了敲房门问:“有人在吗?”
空气沉默了一下,里面又传出敲击声:“咚……咚咚……咚……”
这是在……求救?我以前在警校的时候还选修过这方面的东西,听起来确实很像。但是这种地方会有人用密码求救?
我拧动把手,发现被锁住了,看来得要钥匙才能打开。这更可疑了,难不成是非法□□?
“你是谁!”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我刚一转头,一个啤酒瓶子迎面而来!
剧烈的头痛传来,我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收藏此文的小姐姐未来一周都会很顺利 ✪ω✪
第3章 第 3 章
瑛志站在台阶下对我说:“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我说:“好啊。”
他带我穿过午后的田野,经过池塘。有人在山坡上放牛,一头牛大一头牛小,小牛抬头看着我们,嘴里还一边慢慢嚼着草。
空气也是好闻的、有点干燥的干草味。
走得有点儿热,我问:“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有多远啊?”
瑛志说:“快了,很快就到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慢慢地、夕阳西沉,天快要黑了,外婆还等着我回去吃饭,于是我说:“瑛志,回去吧,要吃晚饭了。”
远处已经飘起了不知是谁家的炊烟,我又累又渴,只想回家。
但是瑛志还是拉着我,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终于我忍不住了,使劲甩开他的手,喊道:“我已经不想走了!”
瑛志回头看我,他的脸忽然变成了那个狐狸精的脸,额头上有一点黑痣,眼神轻蔑地看着我,嘴唇涂得血红。
我转头就跑,身后却出现了一个深渊,我站在悬崖边上,脚下没踩实摔了下去……
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是睁着的,难道我瞎了?
“你醒啦。”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接着房里的灯就亮了。我才发现自己还在那个收废品的家里,他躺在旁边不省人事,小鬼待在我们俩边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我的后颈还是很疼,那一啤酒瓶子下去,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还是被砸到了。
“他怎么了?”我问小鬼。
“没事,只是睡着了。”
“你干的?”
他点头:“他是坏人。”
小鬼说这个收废品的关了一个疯女人在家里。
前年有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疯女人流浪到村里,精神出了问题,话也说不清楚。后来就不知道如何了,其实是被这个人关了起来当作□□。
我问:“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小鬼围着我轻飘飘地转了一圈,说:“因为我是鬼啊,跟你们不是一条路上的。”
这话听起来分外耳熟。
我从躺在地上的那人身上摸出钥匙打开房门,屋里空气很浑浊,一片漆黑。一个影子佝偻着躲在角落里,我稍微前进一点,她就放声尖叫。我只好退开,把门关上,这需要专业的医护人员来处理,,擅自做什么反而不好,万一刺激到她就不好了。
给局里同事打完电话,我转头问小鬼:“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了?那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
小鬼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点活人气:“啊呀呀,你不是早就想赶我走么?”
他又绕着我转了一圈,鬼的爱好是转圈吗?
“是你吗,瑛志。”
小鬼不安分转来转去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阴恻恻地盯着我:“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啊。”
屋外传来一阵警笛声,逐渐扩大,小鬼消失在了屋子里。除了头顶上的钨丝灯泡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了一下,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最近回南天,雨下个不停,警局也没什么大案子,估计犯罪分子也犯春困了。
几个执勤的民警抓回来几个邪教分子,晚上我陪着一个实习民警一起看两位大师练功。他们俩煞有其事地盘腿坐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实习民警问我:“队长,你最近失恋了吗?”
我说:“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左边的大师好像不记得动作了。
“你最近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跟我当初和女朋友分手的时候一模一样,没事的,凭你的条件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他语重心长。
我懒得理他。
回到办公室看见小张正在玩手机,一边玩儿一边“嘿嘿嘿”傻笑。我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很闲?”
小张说:“队长我这不是好不容易找个女朋友嘛……”
“所以就能偷懒?文件写完了去整理卷宗。”分局人手不多案子不多,卷宗倒是多得飞起。
小张一脸悲愤:“队长你怎么能这样!自己失恋了也不能让大家都跟着你做单身狗啊!”
所以说到底什么给了大家这种我失恋了的错觉?连我们楼下看门大爷的老伴都想给我相亲了。
下班了我跟小张一起去吃宵夜。这孩子比我还能吃,吃了一碗面条还要了两笼包子。
“那您最近凄凄惨惨的是干嘛呢?”小张问我。
我有吗?
“不就是情绪有点儿低落,我也没失恋啊。”回忆了一下最近的行为,我说。
小张看我一眼,说:“那您也没恋过啊?不是我说,队长您都三十多了,该找个老婆过日子了。”
我没说话,把碗里的香菜挑出去。
半晌,小张突然道:“队长你不会这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吧!”
“什么叫这年纪,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我又补了一句,“我当然谈过恋爱。”
我当然是谈过恋爱的。
在我三十五年的人生里。
十二岁的暑假,我爸把出轨的事情跟我妈摊牌了,两个人闹上公堂,我妈无暇照顾我只好把我送回她娘家。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周瑛志。
周瑛志当年跟我一般大,看上去却比我还要小几岁,又瘦又矮,活脱脱一个小猴子。
小猴子对我说:“你为什么长得那么高啊?像只笨熊。”
“……”我还没嫌弃你矮呢。
外婆让这只小猴子陪我一起玩,他带我到水库边上看鱼。他告诉我咕噜咕噜冒泡泡的地方就是有鱼的。
过了一会儿,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竹竿制的简易鱼竿,开始钓鱼,用的饵是一捆草。
我问:“用草能钓上来鱼?”
他说:“不用草难道还用肉?”
那石头架住鱼竿,他就找个阴凉的地方躲着了,看来小猴子很怕热。
我说:“我叫唐城,唐朝的唐,城墙的城,你呢?”
“周瑛志,周……就是姓周那个周,瑛……就是……”憋了半天他也没说出来是哪个“瑛”,一指水里,“鱼上钩啦!”
我在乡下待了两个月,跟周瑛志变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好朋友。回城后我妈决定南下打工,偶就跟着她一起去了沿海某个城市成了务工子女。然而没过两年,手工工厂大范围破产倒闭,我妈又失业了,我只好又跟着她回了家乡。
那时候我正好要上高中,按照我们家的条件,上不了最好的启明高中,我妈只好把我送进了较差的农村高中,好在是公立的,学费有减免。
周瑛志说他开学第一天就认出我了,我才不信。虽然我还是那个模子,但是好歹也长开了,哪像他一脸奶气,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在学校度过的第一天晚上,周瑛志悄悄从他的对面铺爬到了我床上。深夜里他的眼睛像猫一样发亮,映着窗户外面的路灯光,他悄声对我说:“唐城,你也认出我了对不对?”
我把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他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蜷在我身边。嗯,小猴子还是小猴子,怎么感觉这么几年都没怎么长呢?
瑛志数学很差,高中的题目按照难易程度排序,他是选择填空一通乱写第一大题都不会做的那种。午休时间我就留在教室教他做题,但是他一般都是题目都看不下去就开始嚷嚷着不会做,有时候会了也假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