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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是天都第一刺客 番外完结 (许温柔)


  再说大个儿的头发确实有点长了,戴上帽子也挺明显的,尤其是刘海和后颈,独立于发型之外自成一派,特别地长。我知道他习惯性地用它来遮挡自己的视线,以为刘海挡住眼睛别人就看不到他——关于这一点我已经严肃提醒过他多次,就算你刘海长、靠边走,迎面来的同学也能看得见你,你真的该跟人家打个招呼,哪怕只是随便招下手、点个头呢。
  我关切地询问:“你的头发,是谁给你剪的呀?”
  大个儿悲伤得不能自已:“我来上学之前我大哥带我去剪的,是我们那边最好的发廊。”
  想起他那个地图放大一千倍比例尺都找不到小红点的家乡,我明白了——村口王师傅嘛,下剪轻重全看嘴里的烟什么时候该弹灰,大个儿能逃得过他的江湖绝学销魂烟花烫真是有些造化。
  我摸了摸他耳后的头发,小声地替他抱不平:“都怪他,害你挨骂了。”
  大个儿倒是很有担当:“不赖人家,是我自己拿杂志给他看着弄的。”
  那就更可怕了。杂志上模特的发型并非一次剪成,拍照前造型师还要上去每一根每一根地仔细打理才能达到效果,本来王师傅还没有什么新的创意,被画册一启发,刹那间天雷勾动地火,新旧思想激烈碰撞——当技术不足以支撑梦想,就酿成了这样的青春期惨剧。
  看着惨案现场,我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带你去剪一下。”
  校内有理发厅,设立初衷以“便民”为主,十块钱给理科男生推个头发不成问题。大个儿远远望见门头表现得十分焦躁,硬是拉着我拐了个弯进了奶茶店,钻到最角落的卡座里:“你先跟我说说,你要让他给我剪成什么样的?”
  我撩起他的刘海想比划比划,大个儿立刻条件反射地往后闪身:“不关这的事儿,到时候我拿帽子一扣就看不见前面了,你就说后面剪多少。”
  “你傻不傻?”我笑他,“难道光剪后面不剪前面?那成什么样子啦?”
  设想一下倘若大个儿每次剪头发都捂住刘海不让人剪的场面,我笑得愈发开心,他的嘴角愈发向下撇,这才极不情愿地往前探了探,不得不容我实地调研。
  我掀开他的头发,露出眼、眉、额头。
  那双眼睛不安地忽闪着,盛了一汪奶茶店里的温馨灯影,可怜死个人地看向我:“要剪到哪儿啊?”
  他“慷慨赴义”的模样……有点乖。
  “都剪了吧。”我说,“好看。”
  大个儿警惕:“不要,你骗我。”
  我:“没骗你啊。”
  我真是天下第一冤,刚才那句话哪个字不是我的真心话了?
  “哦是吗?”大个儿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又绷上脸,“别先,别急,这才几点……才8点啊!11点才关门呢,你让我再想想。对了,你刚才说剪成什么样?你再给我比划下。”
  我喝了一口珍珠奶茶,吐出一粒“珍珠”在桌上,指着它:“呐,就这样啦,别想了,走吧。师姐,麻烦给个打包袋!”
  大个儿心里明白他的头发今天保不住,在集体荣誉的面前“斩首”行动势在必行,反抗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理发师不知其中玄机,剃起他来就像养了三十年绵羊的老牧民,三下五除二:“十块。”
  我和大个儿走在夜幕下的校园里。
  白天走在这条路上,恨不得路边的树能多长出几片叶子,把阳光阻隔得再彻底些,最好能连热量也拦于树冠之外,晚上再走这条路,却想踮脚伸手拨开那些枝桠,借一缕白霜看清身边人的容貌。
  依稀月色下,某人的轮廓更显立体深邃,眼中隐约闪动着欲语还休的光芒,他轻轻唤我:“小华金啊……”
  我对这个称呼已经习惯了:“嗯。”
  大个儿被剪的明明是头发,表现得却像是被人扒了衣服,怯生生地问:“是不是降温了,我怎么觉着好凉呢?”
  “没降。”我尽量不笑得太大声,“是你头发短了,物体表面空气流动速度快,散热快。”
  大个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理发师跟他无仇无怨,剪的发型干净利落无功无过,并没有我形容的“珍珠”那么夸张,还是稍微留了些情的——一个中规中矩不会成为将来不堪回首黑历史的发型,就是学校理发店能给他的最大的善意了。
  “这里,这里,”大个儿用两只手分别测试两侧头发的反作用力,“给我剪歪了没?”
  我诚恳道:“没歪啊,露出额头,特别好看。”
  没有了那些喧宾夺主的赘饰,他整个人都换了一副面貌。这面貌是借新发型才得见天日的,档次却又高于这个发型的质朴意味,就像摆在同样盒子里的鱼目与珠,也分三六九等,直白些说,就是看脸。
  我都这么说了,他心里仍没底,一路问我这个那个,不停喊我的名字,小华金啊,华小金啊……
  “等等。”我在宿舍楼不远处止住了脚步,客气地与他商量,“你为什么叫我要加个小字呢?我并不小啊,我比你还大呢。”
  大个儿在百般纠结之中抽出空来对我笑了笑,眼神之意可能是:你自己品品。
  我:“……”
  “我叫你华小金,你也可以叫我点儿什么啊。”大个儿突然大舌头了,说话说得扭捏不清,“要不你也想个呗。”
  我:“闵大丘?”
  大个儿拿身子撞我一下:“诶,难听死了。”
  我:“……大闵丘?这更难听呀。那你想叫什么嘛?”
  “嗯哼哼,”大个儿以他本人为轴心,摇摇垂在两边的手臂,“嗯哼哼。”
  我:“……你在说什么哦。”
  大个儿的脚抵在石阶边缘蹉了蹉,我仿佛看到这级石阶正在变得像我曾经失重滑倒的那阶一样,渐渐光滑溜脚。从此阶向上,还有二十多级台阶才到宿舍楼下的主路,这一条小路上零星有几对情侣,好像从来不曾分开过地扯着手,四目相对,其中有和大个儿动作差不多地摇晃着自己的姑娘。
  我释然了:“大丘?”
  大个儿拍了我一掌,出手看着重,落在我身上却轻若无物:“嗯哼哼。”
  我:“大丘丘?”
  “哎,”他像听到了定身的咒语,定格了一秒,随后自行冲破禁锢朝我张开双臂,还闭上了眼,“华小金……”
  我忙拦住他逼近的怀抱:“你干嘛呢?”
  大个儿羞怯地小声道:“不干嘛啊,抱一下你。”
  “疯了么你?”我睁大眼睛环顾四周,好在周围的人均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你抱我干什么?”
  大个儿振振有词,只差拿出证据:“那天在电子阅览室不是也抱过嘛……人家都在这儿抱呢,就一下啊。”
  “……”我:“神经。”
  这三者之间天差地别,怎么能划上等号?
  宿舍楼走廊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上下楼打水的,走街串巷的,倚在墙上聊天的。大个儿一经过,有自来熟的同班同学朝他吹了个口哨:“哪剪的头?”
  大个儿腼腆地笑笑:“超市那边。”
  我听了在心里哈哈大笑——这和头发是在哪剪的关系不大,同一位匠师雕刻不同的材质,成品还大相径庭呢,知道在哪剪的有什么用?
  和他被调到同一方阵的另一人打量他一番:“精神多了。”
  “谢谢。”大个儿微一点头,点得含蓄而内敛。
  此时我才发现,我从前教错了他。
  大个儿根本不用像有些人一样太过夸张地连连点头或挥手致意,堆庸俗的笑容,打假情假意的招呼——那些是流于表面的交际应付,做出的人笑不由衷,得到的人也不当一回事,这样的人际交往过目即忘,不免落了下乘,更像是半生不熟却又久居邻里的街坊邻居,无情可表时才牵动的肌肉。
  大个儿与他们不同,他的眼波似会流转,唇角仿若含情,一点头,即致意。
  ——原来他的刘海不是为了挡住自己,是避免伤及无辜。
  好酷。
  路过隔壁寝室时正好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和他身高相仿的轻松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小伙儿挺帅啊。”
  我站得离他没有几步,却有种疏离于画面之外的感觉,不知道是他们之间那种打招呼的方式离我太遥远,还是……一种他忽然之间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的落差,我还没有调整过来。
  寝室锁着门,大个儿动作迅速地打开锁,放我进门之后一秒钟销上了门销,跑到阳台的半身镜前左看看右看看,矜持全无地问我:“我帅吗,我帅吗?”
  “……”我:“帅,你小点声,隔壁听到了。”
  “啧,”大个儿在镜子前转过来转过去,“这里有点儿短,要是留长点更帅了……是不是?”
  比落差更难调整的是他人前人后的反差,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是的。”
  “你看我说的哪了吗?你看着我说啊,你都没看我。”大个儿对我的搪塞态度极为不满,“你看我,看这儿,还有这儿,这儿。”
  他只长了一个头真是委屈了,都不够他分析用的。
  我耐心地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内“看”着他:“对的,对的,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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