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净回头望了许良一眼,脸上表情淡出鸟来,只有眼底依稀潮汐暗涌。
他看都没看,只凭直觉反手一勾,食指准确挂在许良手铐间的链条上,把人往前一拽,许良顺势加了几分力,整个人贴到了常净背上。
他比常净高了将近半头,要稍微低头才能凑到常净耳边。
“干嘛摆个臭脸,你媳妇儿欺负你了?”
常净不接话,直接把许良拽进屋,玄关没灯,只被远处客厅的暗光照亮了一半,本来还能听到樱桃林里的风声,房门一关,世界就变得又暗又静。
手腕被铐子磨得泛红,许良再要抱怨几句,就被常净抓着手腕,把双臂推高过顶。
侧光给常净挺直的鼻梁勾出一道浅边,铐子撞在墙上一声轻响,衣物窸窣厮磨。
常净有仇似的瞪了许良几秒,轻轻吸一口气,身体抵着他,朝嘴唇亲了上去。
这一口恶狠狠的,与其说是亲,倒更像是咬。
浅尝辄止,常净稍微撤开,许良呼出一口沉闷的空气,低声说:“常小狗,你这样啃着舒服?”
从口感来说,当然不怎么舒服,但心里很爽,常净只觉得,这一口下去,压在心里的重量就落到了地上。
视线模糊,但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光,许良笑着拿膝盖往常净腿间一蹭,“就你这单身二十年的吻技,你那媳妇儿不嫌弃你?”
常净身上发烫,再挂不住那副平淡表情,嘴角一挑,往许良耳边凑凑,“可不是么,就因为怕她嫌弃,才拿你来练手。”
鼻息拂过颈项,常净一手在许良腰间摸索,“既然练了,就拿你练个全套,你这么大度,肯定不介意吧?”
说话间,常净在许良脖子上咬了一口,抬头又要往他嘴上对付,但这次许良把头稍微一偏,顺势在常净耳朵上蹭了蹭嘴。
常净动作一滞,许良挣开常净施加在他手腕上的压制,胳膊圈住常净后颈,凭着身高优势,把人往对面一推。
过道宽不过一米,稍微一推,常净后背就贴在墙上,许良手腕上的镣铐凉凉的顶着常净后颈,一寸一寸把他朝自己压得更紧。
“全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常净被压得一口气从口中逸出,反驳的说辞还没想好,就被许良咬着下唇挑开了上唇。
被压制有些不爽,常净想做点什么,许良的膝盖却以一种强势而令人羞=耻的姿态,挤入他两腿之间。
常净挣了下,反而蹭得自己差点儿起了反应。
许良不管他这些小动作,只拿舌尖当枪头,在方寸间攻城略地,常净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憋得浑身燥热,稍微大口吸气,许良就攻占高地,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
本就不亮的光线好像彻底消失,呼吸声重的如同暮色深沉。
许良辗转咬住常净耳廓,经过压抑的气息灼热扑在常净耳鬓,轻声问:“你这块儿怎么了?”
大腿肆无忌惮地在双腿间一磨,常净差点儿没忍住哼声,用力抿着嘴,拧眉头盯着许良,他早知道自己起反应了,但许良也没好到哪儿去,只会比他还要明显,五十步笑百步,但被对方先说出来,就好像输了一城。
许良稍微撤身,以看清常净脸上的表情,这么逗着他,在心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似乎平息了一些,但潮落潮涨,转瞬就变得更加汹涌。
声音里带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出的微颤,许良眯眼瞧着常净,“怪我,都把你顶肿了,估计得上点儿药,再好好按摩一下……”
两人中间留了一拳空间,常净往后靠了靠,卡着许良的双手令他无法撤离,同时把许良裤子拉锁轻轻一扯,手探进去,只隔着软薄布料,不轻不重那么一抓。
常净挑衅地看着许良,“继续说,你想怎么给我按摩?”
背光处,许良耳廓开始变红,常净看到那抹红色,终于有了扳回一城的感觉,许良却以极慢的速度逼近常净,在他嘴唇轻轻一碰,又顺着脖子亲到耳朵。
“单身二十多年,亲嘴儿不会就算了,撸guan儿这事儿,还用我教你吗?”
常净喉结上下一动,手反而僵在那儿了。
许良硬邦邦的往常净手心里顶,声音带着些许不稳,“好,那我就教你一下儿,手继续往里伸,仔细摸摸,哪里最硬,你就……”
常净揪着薄薄的布料,松手,布料啪地回弹。
许良嘶了一声。
常净笑着,“我就怎么?”
第八十二章 妖王①⑥
“没怎么。”许良视线在常净身上轻扫, 活生生诠释了“视-奸”二字。
常净抬手在墙上稍作摸索,“啪”的一声, 客厅里灭了灯。
屋前的果树遮了月光, 屋内漆黑一片。
两人同时没了视野, 但常净占着主场优势,不等许良适应, 已经把他按到了客厅的小沙发上。
常净指腹长着薄茧, 动作略显粗鲁地挑开许良上衣,在他腰上摸索片刻,再将裤子向下一扯。
许良仿佛任人宰割,斜躺着窝在沙发里,“还知道害臊关灯, 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常净进入静音模式, 不管许良怎么嘴贱也不接话,只单腿跪在沙发上,低着头, 视线在黑暗中松散地落在许良腰间,手上动作不停, 指尖轻划, 指腹摩擦,掌心的薄汗在紧实的皮肤上蹭出一片黯哑。
肌肤相亲的声音像雨后嫩笋破开春泥。
许良的脉搏在常净指尖跳动,他在他胯骨上绕了几圈, 速度越来越慢, 力度越来越轻, 温度却相反的,越来越热。
常净停了几秒,好像有些走神,片刻又忽然回神似的,伏下-身,灼热干涩的嘴唇在许良脉搏处轻轻一抿。
许良没出声,但气息明显变重。
动了动挣脱不开的手铐,双手不轻不重落在常净背上,“常小猫,你干嘛呢?”
常净没出声,反而是许良自己脑子里晃悠悠浮出两个字,干-你。
那字儿异常好写,两横一竖,总共三笔。
就是这三条直线,划出了两个人的关系。
上次常净身上带着药效,他俩把该看不该看的都看了,能摸不能摸的都摸了,因为没做完全套,那关系暧昧着,进一步不用负责,退一步还是发小。
最后的界线还在,从心理上说,常净还是常净,不是许良的常净,他跟蔡思相处,许良看着不爽,但也只是不爽而已。
如果这俩人明天举行婚礼,许良充其量在今夜晚上跟常净打上一架,打他个熊猫眼半月不消,让他拍不出一张正常的结婚照,却还不至于去婚礼现场公然抢人。
发小发小,不知道别人家的发小都怎么相处。
两个男人之间,是不是也在需要的时候,做他们现在做的事情。
就像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常净的动作始终小心翼翼,嘴唇从胯部逐渐向中间移动,经过小腹,擦过内裤边缘,给每一寸皮肤标记领地。
“哎,帮我脱了吧,勒得难受。”许良说话时,腰身稍微向上挺起,隔着布料碰到常净嘴上。
“别急。”常净终于说了俩字儿,声音很慢,吐字清晰,声线却带着轻颤。
原来不说话是防止露怯,许良眼中浮出笑意,手腕压着常净后脑勺,再挺了挺腰,“笼子太小。”
“意思是装不下你的大鸟?”常净声音中透出一种平时没有的甜味,在许良腰上使劲一捏,顺势把他上衣推高,露出整片胸膛。
常净俯身,像巡视领地一样,气息贴着许良皮肤,从小腹一直移动到锁骨。
他抓住许良手腕下压,跨到许良腰上。
“香蕉,茄子——”许良慢悠悠说,“脐橙,你爱吃哪个?”
常净在手铐上一弹,“你还挺乐观的。”
“我不介意配合你的情-趣。”
沉默几秒,常净忽然把身体压得很低,鼻尖顶着许良眉心,“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上了,你能怎么反抗?”
许良笑了声,“我反抗干嘛?你不是拿我练手吗?那我就躺平等艹,省劲儿还又舒坦。”
常净手指扫过许良脖子,在喉结处顿了顿,眼底有晦涩的情绪载沉载浮。
心跳像在数秒,丈量着越来越近的终点线。
常净却放开许良,重新打开了灯。
从客厅一路亮到厨房。
常净:“这里类似安全屋,关键时候应急用的,冰箱里有吃的,不过除了速冻就是干粮,你来看看想吃哪个。”
许良嘴角慢慢扬起笑意,跟到厨房,从后面把常净一圈,“只想吃你。”
话是这么说,但偏在这个时候,许良肚子叫了一声。
再怎么说也一整天没吃饭了,再多饿一会儿,估计连叫都没力气了。
常净从兜里取出钥匙,一串三把。
他念了句什么,把钥匙往空中一抛,三把钥匙浮出微光,转瞬合成一把更小更亮的,像被丝线牵引一样,落向手铐锁孔。
同一时间,常净按着许良肩膀,把他重重推在冰箱门上,一吻又烈又急,就像夏夜雨云对撞电闪雷鸣,倾盆而下的却是陈年烈酒。
分开时,手铐刚好变了个颜色落地,许良揉着手腕看它,暗自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