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单,“禅语,读的书倒是不少。”
云隙傲娇趴回牧单怀里,“取‘染’字,念之牧染,可好?”
染儿染儿,牧单念了几遍,笑着应下了,“另一只呢?”
云隙推他胸口,“你~来~起~”
牧单亲了亲云隙的耳鬓,顺着衣领看见里头绯色的茱萸,他伸手捏了捏,“我起就我起,可我没有你这般有学问,怕是起出来你要不欢喜了。”
云隙拉过被子卷在牧单怀中,打了个哈欠,“无~碍~”
再难听能难听的哪里去。
牧单笑着轻拍他后背,“那这一只便取你的姓氏,叫云吞可好?慢吞吞的吞。”他遐想着,云吞吞,慢吞吞的云吞吞,多可爱啊。
云隙,“……”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云隙艰难的点了点头,心里想到,原来单儿说自己没学问不是谦虚。
是真的没学问。
于是两妖定下,若将来破壳的小崽像单儿的便唤作牧染,像他的便唤作云吞。不过牧单十分希望将来的两只小崽最好都像了云隙,这样,另一只便可以唤作悠,慢悠悠的悠。
云隙,“……”
牧单的药里加了安神粉,云隙等他睡去后翻去瞅了瞅他的后背。
伤口很深,总是流血不止。
这是恶咒的后遗症。
云隙深吸几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现在还不是发怒的时候,要存着。
存起来一起还给伽勒王,要让他尝够蜗牛的脾气。
云隙为牧单掩好被角,冷静的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巨大的月盘高挂天幕,皎洁的月光铺了一地,明晃晃的,亮的甚至有些刺眼。
月宫娘娘姿态端庄,笑眯眯看着云隙,笑的花枝乱颤,头顶的明月便更加皎洁起来。
青瀛摸摸鼻子,拦不住,他去寻了药仙,消息就泄露出去了。
妖界出了名的蜗牛精来了,还携夫带子,这一消息有点劲爆,想想便觉得有八卦可看。
满院的仙子仙娥仙童让青瀛觉得有些丢脸,转身道,“看够了吗?”
众仙踮起脚,还有一位没看见呢,长的什么样,是不是貌美肤白大屁股,才能将这只蜗牛收了。
云隙大多数时候脾气都还好,取了小青瓶分送下去,慢悠悠将自己来到天宫的原因说了出来。
知晓他修为受损,夫婿受伤,师父失踪,无比凄惨,月宫娘娘摸着泪儿握住云隙的手给他传了些修为。
于是拿了小青瓶的仙子仙娥纷纷效仿有感而发,有修为的送修为,有法器的送法器,有人情的送人情。
直到一一送过,院子里只剩下一位白胡子老头和一位黑胡子老头时,青瀛惊了一讶,连忙行礼,“天君何时来了,怎不唤仙童前来传唤。”
天君气色红润,一捧黑髯很有仙风道骨。另一位白胡须手中捧着个岫玉方盒坐在了另一边。
“我~要~天~兵~”云隙开门见山,很不客气。
天君笑道,“本神君为何要答应你?”
云隙拢了拢袖子,摸了摸衣袖。
天君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云隙整好衣袖,坐直身体加快语气说,“伽勒王要的不只是妖界,若他没被拦下,仙界也将有场大战。”
天君没得到蜗牛的东西,有点失望,他很好的掩饰住,说,“仙界会成为你有力的后盾。”
所以你们妖界放心攻打,打不过被灭了,仙界再出手,此谓后盾。
青瀛第一次觉得天君有点无耻,但他不敢说,只能默默将鄙夷的目光瞥过去。
云隙看着天君。
天君笑呵呵摸着胡须,“听说小青——”
云隙站起来淡淡打断,“我~夫~婿~跟~伽~勒~王~挺~熟~”
天君疑惑。
云隙说,“让伽勒王当四界之主也无不可。”
天君:……
青瀛心里拍手,就是这么横,云隙对谁都横,他心里这就舒服了。
天君干咳一声,“有话好商量不是,你——”
云隙转身就走,大不了和鬼王讲一讲条件,放了妖族攻打仙界什么的,毕竟仙子都比较漂亮,打起来哭声相比也十分动听。
天君见他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冷笑道,“你当我三十三重天无仙能应战吗,少了你本神君便会怕了那只自大的鬼?!”
云隙扭过来也冷笑。
唇角缓缓勾起,慢吞吞笑出来。
天君努力绷着自己的脸。
嗯,一点都不可爱!
听说触角比心心也不可爱!
青瀛揣着手,盯着桌面说,“查伽勒王的致命处在何处,瘴气怎么破解,逆修罗日怎么解除,这一系列的问题怕是又要查上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打过来时还能不能找出解决之法……哈哈哈天君我就是随便说说哈哈哈。”
天君:……
云隙扭过头撅起嘴。
天君笑起来,朝他招手,甚是和蔼,“你有把握解决这次的四界危机吗?”
云隙磨磨蹭蹭走过去,“嗯”
“要多少精兵?”
云隙低头看自己手指,想伸出来掰指头算算,他算数不大好的。
青瀛连忙按住云隙的手,这时候千万别丢鸟脸啊!
“三千,我给你三千天兵神将助你降服鬼王,破除四界瘴气,还妖鬼人三界平静你能做到吗?”
云隙点点头,只要借就好说。
天君见他点头,笑容一收,严肃道,“我听其他仙子说过,四界之中只有你一只蜗牛修成了精,不可谓不是造物之奇,天道之妙……”
云隙听的糊涂,看了眼青瀛。
天君清清嗓子,快速说,“本神君没见过蜗牛比小心心。”
云隙,“……”
怒,谁到处出去乱说了!
被迫给了天君好处之后,一旁白胡须的药仙川穹将手里的岫玉盒打开,一股淡淡药香飘了出来。
潮湿的土里撒了千年百年的灵草熬成的药汁,土屑中央埋着一枚白玉色的蜗牛蛋。
云隙心疼的探着触角看过去。
川穹指着圆蛋蛋,“恶咒顺着裂缝钻进去些,不过你别过于担心,我会用灵草为他清浊化咒,替他疗伤。”
云隙道谢,听川穹继续说,“恶咒伤了他的精元,将来可能修炼成精时会慢些,日后好好修养,也能恢复的和二蛋子一样的。”
修炼什么的不打紧,只要他的小崽没事就好。
云隙总算放下了心,眼巴巴用触角望着蛋蛋上的裂缝,依依不舍的挥了挥触角。
川穹合上岫玉盒,手朝下面一摸,托出来个大玩意儿,在月光下泛着光洁的透色,像一枚世间少见的月明珠。
“你家这二蛋子太能吃了,他约莫是知晓天宫仙泽馥郁灵气颇多,便整日整夜的吸收养分,他日破壳之后,身上兴许就比寻常精怪多了不少的修为仙缘!”
真是一出生就生在了终点线的旁边。
这等作弊之法跟当年啃了修为花的他爹来比,当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第93章 要亲亲
天君给的三千天兵良将的头头是个叫方尺寒的武神, 一身银光发亮的铠甲在袅袅雾气中无比扎眼。
方尺寒身材魁梧, 面容冷峻, 行事端正,不苟言笑, 大刀阔步走进渊源宫, 两丈银戬朝宫门后一戳, 冷声道, “来人,将云隙带出来!”
渊源宫的后院, 青瀛正跟老头寒舟坐在小板凳上朝碧水莲花人间镜中看一场戚戚婉婉的二女夺夫的大戏。
仙童匆忙跑过来回禀, 说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青瀛丢了一把瓜子壳问怎么个不好。
“打起来了, 云公子和武神打起来了!”
寒舟皱眉, 起身朝门外走。
青瀛拉住他重新坐下,抓过一把咸西瓜子塞进他手里, 招呼, “坐坐,我们继续, 没事, 别担心。”
寒舟看他。
青瀛摸摸鼻尖,“那好吧, 我们出去瞅瞅。”
毕竟为师这么慈爱徒儿。
刚走到宫门口便能听见兵刃破风而来的铮鸣,青瀛还未回神,腰间被猛地一扯, 瞬间只觉得双腿之间有风荡过。
云隙手持青白玉缎盯着方尺寒,缎子的另一头灵活如剑,不等对方缓神便如鱼般缠着贴身杀去。
方尺寒的招式规整大气一板一眼,刀枪舞的徐徐生风,但光明正大向来抵不过投机取巧,云隙的招式变幻莫测,奇异难缠的很。
青瀛捂住裤腰带羞愤的说,“要解怎么不解你自己的?!”
云隙在惊险的对打中抽出一缕清明在心里反驳,他身上比较滑,脱了怕是都会掉的。
“这小子看不出还有这般本事。”老头叹气,抓过青瀛手里的瓜子磕起来。
青瀛哼哼说,“云隙那师父教的杂,他学的也杂,不是我吹擂,四界之中没谁能占得了小隙儿的便宜,就是不说功夫,心眼也是比不过。”
老头笑眯眯道,“我倒是有点想认识这小东西的师父了。”
方尺寒几招下去,众位便已知晓胜负,非他武学上比不上云隙,而是那位翩翩公子着实狡诈的很,每每方尺寒杀来,云隙来不及躲避时便化成蜗牛转眼黏在武神的衣袖上,头发丝上。
这就像凡人常说的谚语——大象逮老鼠,有劲使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