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计用时一个小时,此时星舰上显示的时间是首都时间21点。
“真是大新闻。”刘文魏看着首都机场的实时图片“你看看这人山人海的。现在他们肯定都以为你在跟机回来,谁能想到他们还没到,你却先出现在电影节呢……”
毛弥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没精神回应他。
刘文魏也不需要他做回应,独自在自己的社交群里观测最新动态,还不忘时时汇报,旁敲侧击地问他到底怎么回来的。
“子扬说放假找你约两杯。”霍靖楚双腿交叠,阖目插话道“你似乎欠他一顿饭。”
刘文魏:“……”
被这一打岔,他哪还记得追问这些,窝着火就去找程子扬算账了。
一个小时过得转瞬即逝,甫一落地,毛弥就摇晃了一下,堪堪站稳细微的痛感便沿着手臂爬了上来,颇有要积少成多的意思。
毛弥:“你应该带了衣服吧?”
经纪人顿了顿,从包里取出一袋折叠整齐的新正装:“当然带了,你来得巧,再晚两天我就要还给品牌方了。”
拎了衣服,刘文魏在路边招了辆车,三人火速前往颁奖现场。
司机频频从后视镜看坐在后面的霍靖楚和毛弥,虽然看不真切他们的脸,但光从这身材、穿着和去处也大约能猜出一二,仗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咧着嘴笑了:“几位都是明星吧?赶着去拿奖呐?”
刘文魏只能搭腔:“是啊,您知道现在进展怎么样么?”
“要知道进展还不简单!您三位这看起来是迟到到了,我再开快点,别耽误了你们大事。”他将电台调了个频,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伴着轰隆隆的引擎,一道清甜的嗓音响彻车内:“接下来,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今年的优秀电影,是哪些演员给予了角色丰富的灵魂呢?”
似是看出车内人瞬间就紧张起来,司机方向盘一转,宽心地朗声道:“别怕,我对这片熟,五分钟不到就能您给送到。”
语毕,出租车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疾风战士在钢铁森林中肆意穿梭,从这条小道驶进那条缝隙,深刻贯彻了一个老司机的职业修养,在毛弥险些把肺都颠出来时才一脚急刹车停到了礼堂面前。
“入围的有……”
主持人的声音盘旋在上空,毛弥和刘文魏对视一眼,拎起衣服袋子便熟门熟路地闪进了边上一家店子的卫生间。
关上狭窄卫生间的门,手忙脚乱拿出衣服,毛弥突然一阵心悸,在里面咳得撕心裂肺,门被霍靖楚大力敲了数下,他擦了一下咳红的眼,嗓音嘶哑:“我没事,很快就好。”
用常年练就出的速度换好了这套崭新的正装,刘文魏不知从哪弄来工具,给他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领着人走侧门进去。
推开门的这一刻,上一届影后的主持词才刚以一个“野”字结束。
追光灯仿佛长了眼一般从她身上迅速飞到了门边,满堂的人与摄像机都跟着追光灯扭头,无数双眼睛满是惊异地看向还维持着开门手势的青年。
历届电影节都没发生过的一幕,在今日蓦然出现。
主持人都已将如何圆场,如何引导众人为毛弥祈福康复的话背好了,到场的人也准备了满肚子要对着镜头诉说的祝福语,却不想主人公像瞬间穿越了数万光年一样站在了自己面前。
无数灯光如同万家灯火,缀在这高而美丽的殿堂之中。
它们越过黑暗,一盏盏照亮了青年的双眼。
“最佳男演员是——”影后站在舞台上,突然开口,用着满怀的心喜将方才说过的话破天荒重复了一遍“毛弥!恭喜你!”
他修长削瘦的身材衬着熨帖精致的西服,苍白的素颜有些憔悴,轮廓却因此而更加清晰。
无论何时,他身上都带着这种干净整洁甚至在云端般的超脱。
只是用水和梳子抓过的发丝遮去他的眉,与睫毛一起在他眼下洒去一片阴影,泛白的唇如失去颜色的花瓣,禁欲而锋锐。
他像一位吸血鬼古堡里的少年,带着失血的脆弱,又带着嗜血的侵略性。
追光跟随着他沉稳的步伐,人们尽皆被他挺直的身躯镇住,谁也看不见他受伤手臂的颤抖。
疼痛与久病的疲惫一阵阵向他的头脑发出攻势,叫嚣着它们需要休息。
毛弥悄悄握紧了拳,他的眼睛因为头晕目眩而蒙上一层散不去的水雾。
双手礼貌抬起,影后将沉甸甸的水晶奖杯放在他手里,就是这一瞬,她发现了眼前人手臂的红肿,惨烈得触目惊心。
一声没有压抑住的轻呼透过话筒传了出去,她一顿,欠意一笑,敛眉顺目站远几步,替他藏下了这个秘密。
毛弥手捧奖杯,站在话筒前,他看着台下璀璨的众星,嗓子一紧,尖锐的疼痛锥心刺骨。他的眉头轻皱,复又展开,寂静从台上蔓延到台下。
劫后余生的恍惚裹挟着千言万语被耗尽的体力挤到一边,在他体内掀起一阵名为罢工的风暴。
诡异的沉默中,毛弥一言不发地对着全场深鞠一躬,足足维持了十余秒,才带着常人看不见的细微颤抖无言下台,迅速从侧门消失。
黑暗的回廊,一个男人正靠墙而立。
恭喜还在嗓子眼里,却骤然变成了惊呼。
“小弥!”
霍靖楚目呲欲裂地用怀抱接住轰然倒下的青年,他轻飘飘得好像只剩一把骨头,就连抱起来也没有实感。
落入熟悉的怀抱,毛弥也只是颤了颤长睫,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唔……”
“别动。”
手腕被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被子盖得更严了,有人在他脸颊上细碎地轻吻。
晨光倔强地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毛弥在枕头上挣扎了一下,浑身的酸痛便像阴魂不散的恶鬼又缠了上来,逼得他迎着刺目的光线睁开了眼。
整洁明亮的白色房间,电视机边摆着一束新鲜的花,门外安静异常,鼻尖还萦绕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
霍靖楚坐在床边,一手握着他打点滴的手腕,温柔地为他缓解因为不能动而升起的酸麻,他的胡茬又冒了出来,眼中的血丝只增不减。
“我……”
“睡了一晚。”霍靖楚笑着给他试了一□□温“感觉怎么样?”
“舒服多了。”毛弥想摸摸他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吊了起来,且裹得像个木乃伊。
霍靖楚摇头失笑,帮着毛弥坐起来,把小桌子展开放在他面前,再从床头柜上提过一个保温桶。
“阿姨给你准备的早餐,他们昨夜守到后半夜,被我劝回去睡觉了。”
将早餐一样样摆在他面前,毛弥嗅着香气,却发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立即就要按铃:“你也一起吃。”
将他不老实的手按下,霍靖楚像撒娇般蜷在他了身边,头刚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呼吸绵长,显然是累得狠了。
毛弥把身体往旁边让让,拗着奇怪的姿势想办法把男人往自己的方向推了推,顺便分给他一大半被子。垂目看着他睡脸半晌,确定他睡安稳了,毛弥才俯身在他眼皮落下一个吻。
忙完这一通,他自己的肚子便开始不甘寂寞地胡响。
护士例行查房,推门而入见病患醒了,忙走过来检查情况:“恢复得不错,打完这一瓶就不用打了。”
“谢谢。”
护士冲他甜甜一笑,突然红了脸:“天王对你真好,守在这一宿没睡,双眼睁得和探照灯似的,跟着我们忙上忙下。”
毛弥笑而不语,眼里却多了几分愧疚。
“你要吃饭了吧?我给你拔针,这一瓶也差不多见底了。”似是知道他尴尬,护士掩嘴一笑,也不多说,利落拔了针,趁男人睡了,低声打趣“用不用我喂您?”
毛弥猫眼一瞪,吓得打了个寒噤,连连摇头。
“哈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那您先吃,实在不行再按铃找我。”护士小姐飘着裙摆一溜烟地出了门。
僵硬地抓住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汤,余光扫到了放在了桌上的奖杯。
光芒把那晶莹剔透的水晶勾勒得纯净而美好。
“!”毛弥勺子一放,轻盈迅捷地从床上翻下去,赤着脚奔到自己的包前,从里面翻出一个贵重的黑色盒子。
盒子打开,天鹅绒上陈列着一对珍稀的戒指。
他用单手取出其中一只,以前所未有的虔诚姿态,找出霍靖楚的右手,如在教堂宣誓一般给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戴了上去。
他在那戒指上轻轻亲吻,念诵了一段晦涩的宇宙通用语。
“游离在星云间的船只啊,
你可曾见过这世间最坚贞的事物,
当你走到尽头时,
那飘扬着旗帜,盛放着烈火之花的,
即是你所追求的爱。”
第60章
刘文魏进来的时候,毛弥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在看书,他侧过身子,手肘压着书本的下侧,目光时不时从文字上便捷地飘到睡着的男人脸上。
“今儿我算是学着了,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是真事儿。”刘文魏煞有其事地严肃说道,右手提着的一大袋水果随着他关门的动作发出一阵塑料袋的刺耳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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