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阴云初散,阳光清淡地洒下,昭示着雨天已经完全结束。
毛弥睡够了,纵使头晕目眩也不愿意再躺下,午后基本都没什么事,便皆维持着围在火堆边的样子,互相说着知道的趣事。
沈自悠出道时间长,主持过的节目不知凡几,随便说几件事也有趣得紧,特别是说到其他艺人的八卦时,人们都是屏息听着,兴致来了,也会像拍节目一样做出夸张的反应,有一瞬间金巳、朱央等人都以为自己真的在录制节目了。
一直担惊受怕的,他们这还是第一次有闲心这样聊天,到最后挤不出话来了也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几句,生怕一旦安静下来又开始胡思乱想。
“外面有声音。”正聊着,熊拉尔凭着野兽敏锐的听觉察觉到了远处的动静,霎时弹起了身体。他们虽然还没找到过动物的踪迹,但有没来得及逃难的动物出来觅食也不是没可能。
听见这一句,方才还其乐融融的众人立时警惕起来,有几个手里有家伙的都站了起来,其余人身边有石头的也不约而同地拿起了石头,紧张了咽了口口水。
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又沉又重,只见不远处的草堆被用力拨开,紧接着从中走出了一个精疲力尽的高大男人。
霍靖楚顺着地图的方向走了一天一夜,灾后的山前所未有的难以攀登,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用专业设备开路,沿路炸开的石碓都不下上百个。加上在首都星,他两天两夜没合的双眼布满血丝,青色的胡茬更令他五官深邃的脸更增添了一分野性。
眼看着地图上标明的山洞就在眼前,他强自按捺下自己充满各种预想的心,一把拨开碍事的杂草,果真见前方巨大的山洞里站满了人。
他气喘吁吁地缓慢地走过去,只用了两秒就在人群的后方找到了目瞪口呆的毛弥。
用不知从哪挤出来的力气,霍靖楚几乎是以飞速冲进了人群,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狠狠将毛弥拥入怀中,他熟练地俯身,紧紧箍着毛弥的腰身,呼吸着他的气息,眼泪徘徊在眼中,终是没有落下来。
“还好你没事。”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得听不出原音,只有沉甸甸的欣喜和庆幸。
毛弥猛地陷入他怀里时还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直到被他紧拥得快要窒息时才反应过来。他真的来了,不顾生命危险,不惧路途遥远,真的来了。
还没说话,就见霍靖楚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松开了久违的怀抱,笨拙地从他的脸细致地一路摸起:“有没有哪里受伤,疼不疼,吃了东西吗……”
他从上摸到下,在看到毛弥肿得老高,都没了原样的左手时,双膝一软,差点跪了下去。他如捧着易碎品一样轻轻捧起他的手,吹了口气,双目几乎已是血红:“是不是很疼?”
毛弥被他如此对待更是难过,一句不疼就在嘴边还没说出去,男人便虔诚在那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细碎的吻麻麻痒痒,奇异地减轻了他的痛楚,毛弥眼睛一酸,俯身将霍靖楚搀起,让他坐在石头上,看着他疲惫的脸,先他一步泪流满面:“疯了吗?”
“我来晚了。”霍靖楚把他再次拢入怀中,额头贴额头地感受了一下,心疼道“你发烧了,我带了药,等会儿吃一点。”
“你自己来的?”毛弥又惊又担忧。
霍靖楚吻着他眼睛,含糊笑道:“还有几个救援的人,在后面。”
能把专业的人甩了这么远,毛弥简直无法想象他是用怎样的毅力,怎样的拼命才爬到了这里。
他们就坐在深处用拥抱的姿势小声说话,其他人只是看了一会儿,便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身,看向其他地方。谁也没有出声,谁也不愿打扰这一刻,再好奇的人也只是偷眼看他们两眼。就是在生命垂危时都没关机子的摄像师,在此时也关上了滚烫的摄影机。
该真正休息片刻了。
毛弥闭目缩在霍靖楚的怀里,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踏实,此前强撑着的坚强统统化为依靠,所有的恐惧和不安终于全部发泄出来。霍靖楚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的颤抖,呜咽,心疼得无以复加,只能一遍遍地拍他的背,小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其他五个人不久后也到了山洞,将带来的物资一一分给了众人。
霍靖楚接过他们带来的伤药,如修饰珍宝般给毛弥仔仔细细地涂了药,小心的模样让毛弥脸不自觉又红了,转头瞪了眼看着他们坏笑的熊拉尔。
两人好不容易说完了话,霍靖楚环视了一圈恶劣的环境,突然起身道:“我先带你下去。”
一个队员立马反对:“你的身体状况和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支撑你再经历一次下山,而且现在形势还没稳定,别冲动。”
霍靖楚阴沉着脸陷入了沉默。
毛弥摸了摸他的脸颊,让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如催眠般小声道:“你需要休息,先睡一觉好不好?”
听着他的声音,一直因为担忧而无法发觉的疲惫终于涌上了身体,连日的操劳,超出负荷的运动,让他听话地刚闭上眼就沉沉睡了过去。
毛弥将他轻轻放倒在巨石上,盖上他们带来的新毯子,就这样坐在石头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会问他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真的跑过来,也不会说其它担心的话。在霍靖楚出现的这一刻,他们便已经明了对方的心情。毛弥自是知道,如果此时他们换了一边,他也会同样义无反顾,赴汤蹈火,不惧千难万险地想办法过来,只要能见到对方安然无恙,付出再多代价,冒多大的风险都不值一提。
之前充当翻译的小队员给毛弥冲了杯感冒药,转头和其他人说了和村长交流后得来的情报。
制作人发出了压抑许久的疑问:“说好的三月,怎么都秋天了居然又出现了?”
“三月是肯定会发生灾难的裂峰期,但是由于山体的不稳定性,它偶尔也会突然开裂,当地人称它为偶发性复裂期。而且以他们当地的科技水平,无法预测它的突发裂峰,所以原住民还好,发生之前就能熟练地逃跑,外地人就……”
闻言他们也只能暗骂一句倒霉,然后认命地再也没话说了。
沈自悠见该问的都问完了,突然对毛弥笑道:“没想到你们俩是一对,藏得够深的。”
“……”毛弥严严实实挡着沉睡的霍靖楚,红着脸没说话。
“打算什么时候公开?”他不折不挠地又问。
毛弥扭扭手指,轻声道:“还没到时候。”
见根本问不出什么,沈自悠识相地不再询问。当看见霍靖楚蓦然出现的时候,他也是极其震惊的。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会在乎别人到这个地步,也许爱谁人如生命从不是假话。
吃的用的甚至药物都有了,人们心情现在都好得不得了,几个因为受伤根本无法入睡的伤员也吃了药很快就睡着了。剩下没睡的人们便坐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继续说话,顺便轮轮岗,确保火堆不会熄灭。
霍靖楚觉很浅,稍稍睡了一会儿就又惊醒了,看见毛弥坐在身边才安定下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一闭眼就怕你出事。”霍靖楚像黏黏糖一样又钻进他的怀里“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毛弥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你平安也太好了。”
火焰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影子融在一起,一刻也没有分离。
第58章
又多停留了一日,军方派来的人方从联邦赶到。据说意凉为了通过他们的入关请求考虑了许久,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才放了行。军用小型星舰在山上盘旋许久,山势复杂,观察了大半天始终没找到适合的救援地点,只好派了医疗兵们顺着伸缩梯下去,在半途开始登山,一位一位把人接上了星舰。
有些闻风前来的记者就围在山脚下,见星舰直接从头顶飞过急得直跺脚,只能遥遥拍下这一幕然后赶忙上车,打算争先回去继续夺报道头筹。
这段时间霍靖楚和节目组这一行人聊得火热,听着他们如何夸毛弥,把他奉为救命恩人,脸上是轻描淡写的笑,心里却是骄傲万分。
他们在机场分道扬镳,一路千叮咛万嘱咐把口风看牢了,确保了这么多人都能把秘密守住,两人才在不显眼的角落里目送他们离开。
刚经历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毛弥一身惨状自是不必赘述,霍靖楚也免不了好,生生从一个模特般的贵公子变成了放浪天涯的浪荡子,在机场怎么藏都有些亮眼。
跟着他来的小队队员护送着两人回到自己开来的车上,准备在路上找家酒店洗漱一番。等走进浴室,两人对着老旧的洗浴用具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先上手去转把手。
“是要转这个把手么?”毛弥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莲蓬头下的光滑圆柱,迟疑地问。
简陋的瓷砖地板上,就这么一个晃晃荡荡的莲蓬头,一个洗手池,加上一个不知颜色的马桶,霍靖楚颇感厌恶地后退半步,一贯优雅的人不由自主地咳了两声,回身推开门:“这确定是酒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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