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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你什么时候发芽 完结+番外 (一舟河)


  轮到薛云深时,宁逸看见他身上被简单削短的箭矢,当场吸了口冷气:“殿下,您松个手,将长安交给我。”
  “不用了。”薛云深顶着张失血过多的惨白面孔,谢绝了宁逸的好意,坚持地抱着许长安上了船。
  “那您也得先处理好伤口,把体内的箭簇拔出来。”宁逸尚且没发现许长安有伤口,以为这位小舅爷只是面色苍白了些,并没有伤到实处,故而说了此生最错的一句话:“左右长安连皮外伤都没有,您——”
  薛云深忽地抬眼扫了过来,冷厉的目光让宁逸仿佛置身冰窖。
  含而不露的上位者威势,带着昨夜未尽的刻骨杀意,在此刻迸发出来,宁逸被激得后背寒毛倒竖,险些吓得当场变回原形。
  “连皮外伤都没有。”薛云深仔细咀嚼了这句话,突然就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他收回视线,只把许长安抱得更紧了。
  望着薛云深踉踉跄跄的背影,宁逸突然听见小舅爷身旁的那位书童,哽咽道:“公子是没有皮外伤,可是他生命力碎了啊!”
  宁逸完全愣住了。
  他先前见众人都伤重,只有许长安毫发未伤,以为许长安是在其他人的保护下,得到了周全。哪料到,看似安然无事的那个,竟然已经快到油灯枯竭的地步了。
  生命力绷碎,与生命力受损,是两码不同的事情。
  后者种进泥土里休养段时间,便能恢复。而前者,医药无效,只能听天命。
  “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宁逸难以相信,“长安生命力向来旺盛,怎么可能会碎了?”
  没有人回答他,划船到两手都是血泡,划到脱力的楚玉,见众人得到救援,堵在心口的那口气不由一松,倒头就晕过去了。
  幸好宁逸事先做了万全准备,不仅把两个药铺搜罗一空,带来了大半个临岐的大夫,还从军营里调了几位见惯刀刃的军医。
  “殿下,”军医在薛云深的伤口处划了小十字,“末官要拔箭了。”
  薛云深手里握着许长安冰冷的手指,不置可否。
  房内的两位军医对视一眼,按住薛云深肩膀的那位,对另外一位点了点头。
  而立之年的军医,收指擒住箭身,干脆利索地一拔,薛云深当场闷哼出声。
  所有的断箭都拔了出来,两位满头大汗的军医,顾不上擦汗,又手脚麻利地上药,包扎伤口。等伤势处理妥当,大夫们按外伤药方抓的汤药也熬好了。
  “退下吧。”薛云深喝完乌黑的药汁,随手将碗放回朱漆托盘,吩咐道。
  两位军医躬身行礼:“那末官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您伤势重,一定要记得卧床休养。”
  “嗯。”薛云深淡淡应了声。
  简陋门板连着吱呀响了两次,不大的屋子沉寂着,寂寥下来。
  薛云深轻手轻脚地将许长安往里面挪了挪,而后掀开被子,贴着许长安躺下了。
  许是一夜未眠的缘故,薛云深头一挨着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睡得极其安稳的薛云深,甚至做了个梦。
  梦里头,他的长安醒了,生命力未碎,肚子微微隆起,正懒散依着床头,笑吟吟地看着他。
  薛云深梦着梦着,就从梦里惊醒了。他脸色颓唐,胡子拉碴,眼角还带着睡梦中的泪痕。
  看着面目安详如同陷入熟睡的许长安,薛云深悄无声息地凑身过去,打算以这幅不讲究的尊荣亲亲他的王妃。
  然而下半息,薛云深却发现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昔日被呼入许长安体内的融丹草汁液,在他最衰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开始融化他的内丹。


第79章 是以命换命还是生死同穴
  像是有把火在下方炙烤着,许长安的内丹缓缓融化出金色液体, 凝够了再往下一滴, 滴进小小团的绿色生命力。
  纤弱却顽强的生命力,便仿佛遭到扑灭了似的,被迫缩小一圈。
  薛云深瞧了两眼, 只觉得浑身血气翻涌,他动了动嘴唇, 试图开口喊人,不想张嘴却啐了口血出来。
  温热的鲜血溅到许长安侧脸, 艳丽红色如同扑洒到半分颜色都无的雪地,泾渭分明地勾勒出薛云深异常熟悉的眉眼。
  “长安,长安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薛云深慌忙抬起手,惊惶又小心翼翼地想替许长安擦干净。
  然而擦着擦着, 薛云深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一根白发, 不知何时悄悄冒出了头。
  许长安, 当朝大司马许慎幼子, 三皇子墨王殿下钦定的墨王妃,年方十八, 未及弱冠,已显未老先衰之症。
  薛云深几乎是浑身颤抖着,用了莫大的勇气,才撩开许长安耳畔的头发。
  密密麻麻的白,掩映在乌黑顺亮的青丝底下,让薛云深的手指一拨,立马显出了庐山真面目。
  薛云深咬牙坐起身,轻手轻脚地半捞起许长安,而后将他束发的发冠撤掉了。
  长发被打散,无处再躲匿的大片白发交织着薄薄一层黑发,倾泻下来,铺了薛云深满怀。
  那头薛云深最爱把玩的漆黑长发,无声无息地白了大半了。
  小心克制的情绪,在接连重创之下,终于显露崩溃痕迹。嘴角还残存血迹的薛云深,怀搂着昏迷不醒的许长安,痛哭失声。
  “长安,长安……”薛云深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摸索到许长安的右手,自然而然地将指头别进去,接着递到嘴边,想像往常那样亲昵地啄吻。
  然而等到嘴唇贴上去,薛云深才发现许长安原本白皙纤细的手背,早就成了冻梨之皮。
  魏王和赵王,带着太医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薛云深已经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天一夜了。
  隶属临津卫的战船,因为薛云深拒不肯出门,巍然停留渡头。
  “这是怎么回事?”
  上了船,绕过跪了一地的众人,魏王问跪在门口的薄暮。
  薄暮伤重,刚醒便听闻自家王爷不用膳不上药,挣扎爬下床,同楚玉几人一起跪求了大半天,没有得到丝毫回应。此刻听了魏王的质问,也只能晃动颤颤巍巍的身躯,重重地磕个头,哽咽道:“王爷与王妃,在屋内。”
  皱了皱眉头,魏王转头看了眼地上全都一副命不久矣的众人,吩咐道:“行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养好身体再来伺候。”
  打发了所有无干人等,魏王屈指敲了敲门,温言道:“云深,是我,大哥。你开开门,让太医给你和长安诊脉。”
  门内毫无动静。
  对比性格温和的魏王,二皇子赵王是个急性子。他见薛云深没反应,当即拦住预备再敲门的魏王,道:“皇兄你往旁边让让。”
  “不,你等等——”
  魏王话没能说完,赵王先“哐当”一声,干脆利索地一脚踹开了门。
  细碎的木屑与浮沉漂浮着,迟迟不肯落地。八月末的日光斜过船舷,擦着赵王肩膀,照进昏暗的屋子,映照出无声的死气沉沉。
  门板踹烂的巨大声响,也没能惊动床榻上相互依偎的两人。
  “云深?”赵王边踏进了屋子,边招了招手,示意后头跟着的太医走上前来。
  此刻赵王还没不曾想过会见到什么场景,他来之前隐隐听到风声,知道许长安的生命力碎了。
  “没有在生命力碎裂的瞬间烟消云散,可见长安还是有救的。”
  怀抱着这样想法的赵王,于瞥见床上情形的霎时,整个人猛地一颤。
  一黑一白,白的醒目,黑的刺眼,两人打散的长发互相掺杂着,织出生死同穴的毅然决然。
  头发全白的许长安,他被握在薛云深掌心里的手指,挂满了褶皱。除了容貌未变,已然是老人模样了。
  而和许长安同床共枕的薛云深,情况也并不太好。
  赵王一眼就能看出来,重伤未治的三弟薛云深,俨然性命垂危。
  “还愣着干什么?”事情完全出乎预料,赵王气急攻心,用力推了把最近的太医,“还不赶快救人!”
  两位太医,还是最初许长安几人从四海波回来时,皇帝派来的那两位。
  任太医经过了大半年的刻意磨练,似乎胆子大了些,不再那么惧怕薛云深。他告了声罪,主动执起了薛云深的手腕。
  那厢,木太医也动作轻柔地抬起了许长安的左手。
  两位太医悬空诊完脉,朝魏赵二王做了个借一步说话的手势,却不想始终闭着眼睛的薛云深忽然出声道:“就在这里说。”
  薛云深睁开眼睛,他盯着木太医,一字一顿地问道:“长安还有没有救?”
  木太医下意识避开了薛云深的视线。
  要说木太医见到许长安如今模样内心无波无澜,肯定是假的。他亲眼看着许长安从矮矮胖胖的小娃娃,长成眉目如画的少年郎,期间来回奔走过许府的次数,多到几乎数不清了。
  说出来可能有点不大合适,但在木太医心里,的确拿许长安当自家小辈照顾着。故而在搭上许长安脉搏的刹那,心神剧震的木太医明白了什么叫做雪上加霜。
  生命力碎裂,内丹消融,都是生死大险,可老天爷偏偏还嫌不够,还要加上外界气息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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