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月寒 (天涯玉游人)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天涯玉游人
- 入库:04.10
春日风和日丽,本该惬意,可这蓬莱房顶之上,却是杀气腾腾,连奔腾的马儿也因此而受到惊吓,马蹄高高仰起及时停下,马上之人意识到不对,抬头往上望去;屋顶之人浑身散发出正义之气,如浩瀚皎月正中天,让人有种日月同辉的错觉;亲卫领头也看到了顶上之人,大声喝道:“什么人!胆敢惊扰太子坐驾!是活够了吗!?”;晏紫钥悠悠转身,抱剑轻哼道:“太子?他……配吗!?不过是只孽畜而已,人人得而诛之!”;“你!”那亲卫还欲再骂,晏紫钥已持净月翩然而下,目标直指太子马座,太子也非凡人,身手十分敏捷,足下马鞍一蹬,顺手从马鞍上拔出剑来,两剑铿锵相接,摩擦出刺眼火花;二人剑对剑,掌对掌,旋转落地时震碎了白石街道,沙尘漫天使得两旁摊位都被摧毁,蓬莱客栈之人,闻声后都偷偷拥挤在门口窗台,想看看谁人有那么大胆子,敢与当今那个嚣张跋扈的太子爷做对,这是活腻歪了么?
等尘沙散尽,躲在窗台下的小二哥才戳着那林老板问道:“林老板,那不是你恩公吗?他怎么会拦着太子爷的去路?不怕死么?”;“你懂什么!”林老板用扇子,使力在小二头上狠狠敲了一下:“你可别小看我家恩公,他本事可大着呢!他为人心善,敢拦下太子爷,就说明这太子爷一定与他有什么仇怨。”;“林老板,你这……不是小的我多嘴啊,就算你这恩公本事再大,那能大得过人太子爷吗?太子爷位高权重,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与太子作对,那不就是与朝廷作对吗!弄不好,那可就是个杀头之罪,一个人死没什么,要是连累了家人族亲,那可就罪过大了。”小二哥咬着手指,时不时躲开着外面四处横飞的刀光剑影;那林老板想想也是,太子爷就是未来的天,他们这些个老百姓即便有再大的本事,那哪能跟天斗啊,这样想着也不禁为晏紫钥捏着一把冷汗;太子爷威风凛凛,御剑与晏紫钥划开些许距离,冷眼不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道士!敢挡本太子的路,你就……这么着急登仙么?”;“哼!狸猫,你以为你偷梁换柱,就能成为天下共主吗?太天真了!”阳光灿烂下,净月独映主人杀气四溢,风簌簌:“真龙天子即将顺应天命而来,至于你……二十年前,我师父饶你一命,但你却不知悔改!那么今日,吾自当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孽畜!”;“二十年前?”太子爷忽然一顿,二十年前,狸猫正受命追杀前朝皇帝,不慎被玉虚子打成重伤,还因此断了三条猫尾,思及此,狸猫恨如泉涌,呲牙咧嘴道:“你是那老头儿的徒弟!”;晏紫钥以足尖着力,持剑迎风:“吾晏紫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玉浮山中凌云观弟子,师承掌门真人玉虚子。”;“呵!我说这模样怎的似曾相识,原来是那姓晏的孽种,还当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狸猫怒发冲冠,青丝随风散乱,眼色忽的幽绿,獠牙显露,邪魅惑言:“那本宫今日就再放火烧山一次,就不信挖不断你这野草根!”;狸猫汲汲营营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二十年前为保秘密不被泄露,他选择放弃真龙天子,算是走了一步险棋,后来以闭关为由,于此期间占据皇家新生皇子的身体,妄图操控天下,如今正当紧要关头,只要他修成五鬼罗刹阵,这身皇家皮囊就能舍弃了;谁知半路杀出程咬金,一个前朝余孽,一个被废真龙,真真可恶!
太子亲卫也是第一次看到太子这般模样,凶狠如恶鬼罗刹,浑身散发着阴森鬼气,马儿被吓得胡乱蹬啼儿,不少亲卫都被马儿掀翻在地,外面风云陡变,狂风呼呼大作;蓬莱小二大着胆子把头伸出窗外,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急忙缩回脑袋,抚着胸口暗想:“我的个亲娘诶,那是传闻中貌比潘安的太子爷吗!根本就是个魔鬼吧!难怪说招天惹地,就是别去触这太子眉头,这发起狠来也太可怕了吧!”;怒目相对,剑挽霜华,狸猫修为太过强大,若再战下去,只怕是会伤及无辜,左右思量,晏紫钥决定且战且退,先把狸猫引出繁华之处再决战不迟;“想跑?入了本宫掌心,你还能逃得掉吗!”狸猫曾自诩天天狩猎者,凡天下人,无一不被他玩弄鼓掌之间,什么天下共主,一朝之王,他都认为是他施舍给予的,所以作为一个猎人,又岂会让猎物脱逃呢?
“可惜,你不是如来佛,掌上也没有五指山。”晏紫钥小心应对,尽力御剑往无人之区撤去,狸猫紧随其后;魔道追逐离去,那些看热闹的人才渐渐放下了紧绷心弦,惊吓过后,他们又多了一个谈资,无名少年郎挑衅当今监国太子,真是少年英雄,疏我轻狂;可那位林老板断然不敢大意,急急忙忙往家里赶回,恩公挑战太子爷,这事儿可大发了;亲卫团本就负责太子安危,但是他们方才看到的太子,如索命罗刹临世,都不知该不该当,再骑上马去追随太子殿下了;哎……看来这当今太子,真没少得罪人呐,受到波及的小贩叹着气收拾残局,东西毁了不要紧,只要人还在就还有希望;太子当街与人斗剑之事,很快传入了宫中,当今共主已是垂暮之年,随侍奴人扶着他登上宫中最高的九菱塔,王者俯瞰这片江山,倚栏长叹:“欠下的孽债,是时候还了。”;宫院深深,阻挡一树红杏出墙去,这可悲的帝王呐……无亲无情,秀丽江山也只孤芳独赏。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剑影蝶汇
香山樱雪下,卢濯风琴艺也堪上品,刘亦云倚着花树,手执诗书一卷,细细品味,三分惬意,七分慵懒,良人抚琴认真,蝶儿闻花香翩翩挥翅而来,蝶影深几许,锦瑟年华似水柔;念慈斜斜倚躺在软垫上,惬意品茶,只是对面那个人不语片言,眼中尽是艳羡,他抿唇正了正嗓音,笑问:“蒋公子这是羡慕了?”;羡慕吗?或许吧,但是蒋梓寒还是蹦着神色,回以笑意:“念慈公子说笑了。”;“我说没说笑,你问问这里吧。”念慈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膛,又正经说道:“其实,吾看得出你心里有牵挂,本来你不说,吾也不便多问,只是有句话吾得告诉你,一切随心,当年,吾就是违心而为,才逼得心爱之人魂飞魄散,若不是有聚魂鼎在啊,恐怕吾一辈子都只能活在后悔之中了。”;“我无心……如何随心而为……”蒋梓寒侧眉仰天,蝴蝶为花香而受困于花枝左右,他自己也把自己困在了方寸之间:“这红尘,本就趣味多来悲苦也多,我不过喜乐自承罢了。”;“你当真无心吗?若无心,你会出手帮吾?若无心,你会这般多情?情由心生,你是当局者迷,而吾这个旁观者清,吾知妖也非全恶,你与卢濯风便是这其中的善,相遇是缘,吾也只能送君良言。”念慈撑着起身坐直身子,看着对面树下那对如玉之人,人间爱恨不过是一念之间,唯珍者,可得真情常在我心;“早知瞒不过你,多谢你。”蒋梓寒谢的,是念慈如长辈的劝言,轻叹一声:“池遥,实不相瞒,我牵挂的那个人,也是道门中人。”;念慈听后嗤笑:“哈!难怪难怪,难怪吾见到你时,就觉得你身上隐隐有股气息很熟悉,想必是长期与那人在一起,才沾上了些道门气息吧,不知是哪位道家仙长,能得公子亲睐?”;“他、”蒋梓寒欲言又止,樱花忽而如雨飘落,蒋梓寒瞬间凝眉:“有杀气!”;卢濯风也感受到了无形压力,果断按下琴弦,静待敌人来;敌身未至,剑影先来,晏紫钥横剑而挡时,不慎削断一树樱花,山樱树枝轰然砸下,蒋梓寒急忙护着念慈躲开;晏紫钥与狸猫本已厮杀忘我,可偏偏那一树残花留下的空角,不偏不倚的正落入晏紫钥怀中,意外之人,意外之景,让晏紫钥心中有片刻窒息,那个人怀中抱着的,是什么人?
只瞬间分神,狸猫立马一剑逼命,念慈抬眼正好撞见此情此景,狸猫容貌虽变,但体内妖气却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他眼看少年将要遭劫,立马喊到小心;高手对决,容不得半分分神,蒋梓寒也急切喊道:“小心!”而后放开念慈,直往晏紫钥身旁飞身过去,狸猫手中剑只离晏紫钥分毫,蒋梓寒急忙召唤出曦羽从中挑开剑势,虽阻止了晏紫钥被狸猫刺中,但自己却硬生生受了狸猫一掌;“小竹子!” “蒋梓寒!”亲眼见到蒋梓寒承受一掌,卢濯风与晏紫钥被吓得心跳都慢了半拍幸而蒋梓寒被那一掌震退数步后,依然能安然立足,悄然拂去唇角殷红,深吸一口气后沉声安慰好友说道:“放心,我无碍。”;狸猫仗着修为高深,对多出的旁人也不屑一顾,他杀性尽显,仰天嘶吼:“今日,凡欲阻我大业者,神挡杀神,佛挡诛佛!”;卢濯风被搅了赏花心情后本就不悦,狸猫那狂傲的语气,更是让他浑身不爽,索性把凤焦琴放到一旁,张口怒骂道:“我去你的大业!大言不惭,本王今天就好好教育教育你这猫妖!”;狸猫暂居上风,停下攻势来,轻蔑冷哼:“一只只剩半颗内丹的臭狐狸,也敢称王?真是笑话!就算你们几个加起来,本宫也都不会放在眼里!”;“你说什么!你敢说我是臭狐狸!亦云,这混蛋他骂我是臭狐狸!我臭吗!?”卢濯风还是头一遭被人说是臭狐狸,别的狐狸身上,确实有股怪味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他乃火狐,自小就没有那个困扰,走哪儿都是个移动香囊好吗!他严重怀疑那狸猫是不是瞎;“不臭不臭,我们家濯风最香了!”刘亦云赶紧哄着自家炸毛媳妇儿,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卢濯风每每情动时,身上都会散发出一股扑鼻清香;“呵,真没想到,这被废弃的太子,竟然沦落至半人半妖,难怪我派出去的那些个小妖,会说找不到你这个早就该死之人。”狸猫容颜被发丝掩去一半,看上去带了几分邪魅,就有几分让人厌恶;狸猫刻意强调刘亦云是半人半妖,这让卢濯风如何忍得!一双火红狐爪立刻显现:“老妖怪,不挠死你,我卢濯风就跟你姓!”;“齐上吧!一个一个来,太没有成就感了!”狸猫聚气于掌,手中剑一分为二:“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王者之剑!”;卢濯风先行攻击,晏紫钥与蒋梓寒持剑紧随,而狸猫却丝毫不慌乱,以剑形筑起防御之墙,使得晏紫钥他们占不到任何便宜,双方虽有僵持,但狸猫更显从容;“蒋公子,攻他下盘!狸猫所习道行如老树盘根,只要根不稳,他就盘不上道!另外,他怕火!”上一战,念慈他就输在轻狂,这些年来,杜时宇经常趁着夜色去东宫查探,发觉这只狸猫夜晚从不点灯,他才敢断定狸猫应该是怕火的;得到指点,卢濯风因内丹缺失而无法驾驭三昧真火,所以只能以红绸为武器,他这红绸看似绵软,内中却暗藏雪域天丝无数,柔中带刚,正好可用来牵制狸猫上盘,狸猫上盘受制,蒋梓寒立即以花雨为剑,攻击狸猫下盘,晏紫钥则速退几步捻法诀:“以我之名,赐真火三昧!”;再厉害的人,只要一被人拿捏住弱点,气势上就已短了三分,狸猫见势不妙,逃得没有半分犹豫,愤愤丟下一句:“本宫今日暂且放过你们,下一次再见,本宫定要你们死无全尸!”;这场争斗,谁都没有讨到便宜,待狸猫走后,蒋梓寒收起曦羽,如释重负,他愤愤冲到晏紫钥面前,揪着他的衣领,近乎咆哮吼道:“你方才为什么分心!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谁对战!是狸猫!是修行了一千多年的狸猫!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分神,他一剑杀了你怎么办!”若你死了……我怎么办……蒋梓寒把最后一句憋在心里,不敢说也不能说;“那又怎样!我们修道之人从来不会贪生怕死,若是吾不慎死在狸猫手上,那也是天意如此,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晏紫钥扒开拽着自己衣襟的那双手,把人狠狠推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当他看到蒋梓寒怀里护着别人时心里会有些难过,他明明应该高兴的才是啊,因为这样一来,蒋梓寒就不会再来打扰自己,自己就可以安心修入仙途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那么难过,那么想哭;“好!是我多管闲事!是我自作多情够了吧!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可是看不见你时,我日思夜想,见到你后,你却说你与我无关……呵呵,原来当真是我自作多情,蒋梓寒狠狠把眼眶里的晶莹给憋了回去,他告诉自己,就算放弃也不可以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