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月寒 (天涯玉游人)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天涯玉游人
- 入库:04.10
卢濯风从刘亦云怀中把凤焦抱过来,哼哼道:“这会儿应该还在屋里收拾东西吧。”;“我跟你俩说啊,你们现在可不能走,因为夜路走多了,可是会撞到鬼的!至于蒋公子那边,我去说,我保证他今日寸步难行,那个你们先回屋歇会儿,我去去就来。”杜时宇急急忙忙往蒋梓寒房间奔去,若是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西厢房内,黯淡烛光映着朦胧月色,蒋梓寒面色平静在床边坐着整理包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胸膛隐隐作痛,他起身站到铜镜前,扯散衣带对着铜镜查看疼痛处,那里青紫一片,应该是晌午时被狸猫那一掌给打的;他试着运气,察觉内息有所阻碍,他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低头拢好衣物时,藏在衣角内的那张宣纸,就很不给面子的掉出来来,缓缓俯身去拾起,就那么蹲在地上摊开那幅画,只可惜,丹青便是丹青,永远不会成为现实;蒋梓寒一时间觉得自己真是悲哀,爱明明没有错,可是自己却只能逃离,额前那缕散乱青丝,让他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手里拽紧了画卷,无声无息倚着菱镜台脚坐落,仿佛只要把自己藏在黑暗之中,就不会有人看到自己这狼狈不堪的模样了;桌上呲呲燃烧的残烛,被窗台上溜进的春风吹散熄灭,杜时宇推门进来时,入眼漆黑一片,他并没有看到蒋梓寒,要不是借着黯淡月光,看到床上包袱还在,他差点儿就以为蒋梓寒已经走了,他轻声唤到:“蒋公子,蒋公子……”;“杜公子找我何事?”蒋梓寒身影未动,从阴暗角落里发出声来,气息有些虚弱不稳;那声音因回旋而显得有些空灵,杜时宇顿时有种见鬼的错觉,抚着胸口庆幸,还好自己算是半个鬼,不然的话,没被被吓死也得去了半条命:“我说,蒋公子,蒋少侠,咱能好好说话吗?刚才要是换做别人进来,听到你这么说话,一定会以为自己见鬼了。”;不管杜时宇如何说,蒋梓寒都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反而轻吐一句:“没有别人会来这里……”;“好像也对……”此处凡人难寻,能进者必非凡人,所以就算真见鬼了,也没谁会怕吧。杜时宇缓步过去,在蒋梓寒身边坐下,笑言:“看你这模样,是失恋了吧!”;“恋都没恋过,哪里来的失恋。”蒋梓寒握着画卷的手又紧了几分;“你就自欺欺人吧!”杜时宇当年,在池遥说要与自己恩断义绝时,也是这个样子,姜还是老的辣,他作为过来人,岂会不明白蒋梓寒这是为情所困,杜时宇也早就看见了蒋梓寒手中握住的东西,他伸手去拿,蒋梓寒也没有阻止他,杜时宇拿到手后,借着余光展开丹青画卷来看,最后只得出一个总结:“画工不错,情感也真挚。”;“你说,妖为什么会有和人一样的感情?若是妖生来无情无爱,是不是就不会感觉到心痛了?我本是无心竹,怎的就变成了多情妖呢……”蒋梓寒越是呢喃,声音就越发小了,最后头一歪,竟然就那么闭眼睡去了;“什么味儿?”杜时宇吸了吸鼻子,忽然闻到黑暗空气里,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气味,他使劲儿嗅着那熟悉味道:“这味道……是……是血……”;难怪他会觉得那味道很熟悉,曾经在哪里闻到过,竟原来是在十年前那场血染杜鹃时闻到过,他猛然起身,寻到桌上烛台,点燃后端起来照看,只见蒋梓寒脸色苍白,唇角处有殷血不停往外流淌着,染湿了衣襟;“这算个什么事儿!怎么说吐血就吐血了呢!”他赶紧把烛台放回桌上,弯腰把人抱起来给弄到床上去躺着,他不会岐黄,只能立马去找池遥,问问他可有办法;杜时宇片刻不敢耽搁,他现在超级后悔,自己当年没事儿把念慈庵建那么大作什么!跑起来可真是累死个人了,他冲开池遥房间的雕花木门,粗喘着气说道:“池遥,我跟你说,那个……那个……蒋公子他吐血了!”;“什么?!”池遥被杜时宇那急冲冲的模样给吓到了,动了动身子问道:“他怎会吐血的?”;“我哪儿知道啊,池遥,你还是赶紧去看看他吧,我掌灯后看到他那脸色,都快跟个死人似的了。”杜时宇不敢耽误,万一蒋梓寒出了什么事儿,他也会遗憾一辈子的,毕竟是蒋梓寒耗费了一百五十年的功力,才让他与池遥能够夜夜相聚,此恩不可忘啊。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长夜漫漫
晏紫钥听后,只安静从池遥身上坐起来,也没多问什么,杜时宇扶着池遥下床,池遥见晏紫钥纹丝不动,便问道:“紫钥,你不去看看吗?”;晏紫钥还是坐着不动,端着架子入定一般,也不回答;
池遥看他这样,故意惋惜似的说道:“不去就不去吧,不过吾这医术可不怎样,若是医不活蒋公子,那只能说明他天时已到,当归去矣。”;“时宇,走吧,去看看。”没了轮椅,杜时宇就是现成座驾,池遥伏在他背上,叫他快走;杜时宇背着池遥走在回廊上,他对晏紫钥的反应极为好奇:“池遥,你家师弟心情不好吗?”;“他啊,从小就倔,心里越关心什么就越不说。”池遥想了想,又说:“别管他了,等不了一会儿,他铁定跟来。”;杜时宇好奇心起,问到:“你的意思是……你家师弟和蒋公子?他们之间……”;“你有心情打听这事儿,不如走快些,不然可真就耽误时辰了。”池遥让杜时宇快些,毕竟事关蒋梓寒,上午蒋梓寒被狸猫打了一掌,他还真不知道到底严不严重呢?
“不是,我这不是好奇嘛。”;
“少啰嗦,你快点,去晚了或许真会出人命。”池遥继续催促杜时宇,把后果说得很严重;听闻后果严重,杜时宇不敢再多说什么,背着池遥急急赶路,池遥知道晏紫钥跟在转角处,嘴角勾起一抹狐笑,就不信你不心疼;进了西厢,杜时宇把池遥放到床边,蒋梓寒依然面色苍白,唇角的血也还在流,池遥赶紧连封蒋梓寒几处要穴,转头斥责杜时宇道:“时宇,你怎么也不给止血啊。”;“我不会啊……”杜时宇生时是王,衣食无忧受族人拥戴,根本不用操心什么,所以你让他长刀阔斧他没问题,但是论这岐黄之术嘛,还是算了吧;“不好意思,吾忘了。”池遥捏着蒋梓寒手腕把脉,这伤……他确实没办法治啊;内伤有良药,可是心伤呢?心伤他可没办法医,池遥摇着头,轻叹:“时宇,你拿纸笔来,吾给开个方子,你我都没办法离开这念慈庵,就让卢公子想办法去城里买药吧,至于能不能医好蒋公子的伤,就端看天意吧。”;“这么严重?”杜时宇拿着药方,上面那些药名他都没见过,难道真的很严重么?
“哎……反正蒋公子还能不能醒来,吾也说不准,或许他几个时辰后就会醒过来,但也可能就这么一睡不起了。”池遥让杜时宇带自己离开,虽然,狸猫那一掌不会要了蒋梓寒的命,但是池遥刚刚在替他止血时做了点小动作,至于后面剩下的事,自然会有人来善后。
晏紫钥躲在阴暗转角内,等到池遥他们走远了,才悄然无声走出来,他不是没有听见池遥与杜时宇的谈话,蒋梓寒真的会醒不过来吗?
轻轻合上房门,免得春风又吹灭了火烛,他想,自己应该是怕黑的吧;躺在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双唇干涉,丝毫感觉不到是谁来到了自己身边,蒋梓寒这一睡,不知不觉恶梦袭来,他在梦里看到有人亲手毁掉自己的容颜,而后高举短剑剜心自裁,他听到那个人苦笑着说:“这一次,我放你自由,也放了我自己,如果还有来生,我……誓不为人!也请你……别再让我遇见你了……我累了,真的累了……”;蒋梓寒受梦魇所累,冷汗打湿了头发,口中喃喃自语不休:“我放你自由……也放了我自己……可是……老天为什么还要让我……再遇见你……” ;“这脉息……为何这么乱……”晏紫钥指尖微动,指腹下的脉搏杂乱无章,若是任由发展下去,等到蒋梓寒气息完全紊乱,也许真的会回天乏术,等到那时,就算勉强救下了人,蒋梓寒也要么会成为一个废人,要么会沦为魔道,可无论哪一个,晏紫钥都不愿见到,他正想着如何医治,蒋梓寒口中又猛的吐出一口血来“怎么回事?方才不是已经止住血了吗!怎么又吐了!”;鲜血从蒋梓寒口中不断流出,晏紫钥再也无法冷静,急忙用衣袖去擦拭蒋梓寒往外溢出的血液,可偏偏却越擦越多蒋梓寒梦魇里那个人不停自残,现实中他就一直吐血,看得晏紫钥犹如万箭穿心,明明说好各不相干,可是为什么看到你这样,吾依然会心痛到无法呼吸,摇首轻叹指腹下的脉搏越来越弱也越来越乱,晏紫钥不敢去想象那脉搏孱弱到静止后,他该如何面对,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舍得的,无法顾及被鲜血染红的衣袖,他侧身把蒋梓寒扶起来禅坐,自己连鞋袜都未脱下,直接到床上与蒋梓寒对立而坐,抬起蒋梓寒双手与之双掌相对:“蒋梓寒,吾虽然不知这一切究竟是缘是孽,但吾也绝不会见死不救”;晏紫钥以三阳之体,携道门之气为蒋梓寒疏筋导气,气息源源不断流入蒋梓寒丹田之中,过了许久,蒋梓寒才终于慢慢停止吐血了,可晏紫钥并不敢大意,持续聚气为蒋梓寒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