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文和正常文字交错的书页上,一支桃枝如同穿透纸页生长而出一般,渐渐显露。
它与我在失去意识后的梦境中,于小池塘边旁观那场我无法理解的交媾时,那个军装青年扔给我的那枝,一模一样。
“这是……是……什……什么”
身后的冬装哥哥侧脸,看了它一眼,说“你说……桃?”
他话未完,那个郎涛打扮的哥哥突然站起,抱着我就是一个深吻。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能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他的亲吻流入我的体内。突然的睡意消失一空,重新恢复了精神。
“还轮不到你。”身后的冬装哥哥伸手一推。
郎涛打扮的哥哥,踉跄了几步,舔着嘴回到了原处。
我眨了眨眼。
身后的哥哥掰过我的脸,含着我的嘴唇,仔仔细细地舔过后才放开我,说:“这就是祂的一部分。”
我被他舔得嘴唇湿漉漉的,说不出来的怪,可刚抬手准备擦擦嘴。
腿上哥哥的头颅,就飘起来啄了我嘴唇一口。
便索性放弃,转而伸出左手想去触碰那支愈发茂盛的桃花。
指尖刚碰到,就被本只是托着我手腕的断首哥哥阻止了。
可就是这个瞬间,夹杂着蟋蟀声的男声传入我的耳内。
他说:“来见我……完成……你的……约定……”
祂?
我的约定?
是指换回哥哥的事吗?
“彤彤?”
“嗯?”
“乖,不要碰它,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吧。我和你在儿童区分开之后,后来我在病房里见到了你。” 断首哥哥说道:我扭动了几下手腕,都没能挣脱开,也就只好暂时放弃这个想法。
“在我遇到你之前,面目全非的王进喜进来过一次,还掉了一本书。就是套在笔记本外面的那本《亚弗戈蒙之链》。”
“竟然是王进喜掉的。”身后的冬装哥哥,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是他,还能有其他人吗?”我困惑得追问道。
“不着急,你先说下去,现在解释不清,彤彤”身后的冬装哥哥说。
“之后的事情还需要我叙述吗?你不是在我边上吗?”我看了看冬装哥哥问道。
他面无表情地抓着我的右手,摩挲着我的手指。
半晌才开口说道:“确实,这是第三次失败。本来你应该在医院你的病房里醒来,而不是进入了陆浪涛临死时的记忆里。我以为万无一失,竟然毁在王进喜手里。”
“我不明白。”
“我来告诉你这个很明显的事实,彤彤。”郎涛打扮的哥哥,靠近我,伸手触摸上郎涛头颅中的这本书。
书页因为他的触碰,竟然有火焰冒出。
仔细一看,原来是他的皮肤被点燃了。
可他却不知疼痛一般,抓起那本书说道:“这玩意里面记载了祂的一个故事以及祂的名字。任何人,哪怕是个傻子都可以通过这本书来召唤祂。即使就这么放着,祂自身也可以通过这本书进入这个空间。”
说罢,只听见书中传来尖锐的蟋蟀的鸣叫声。
“把它放回去!”身后的冬装哥哥,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好,我只是给我们可爱的彤彤解释一下这本书,你们何必这么紧张,好像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郎涛打扮的哥哥松开手,耸耸肩,面带嘲讽地说道。
另外两位哥哥默不作声,紧紧盯着他。
空旷的地面上,四周的菌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出地面,像波浪一样涌来,层层叠叠得将我们包围。
“我们不继续说了吗?”我打破了沉默。
身后的冬装哥哥边盯着那位郎涛打扮的哥哥,边轻轻得摸了摸我的脸颊。
而腿上的哥哥的头颅,转过头,笑着说:“当然,一切听彤彤的。”
那位郎涛打扮的哥哥,也重新回到了原地。
地面的菌类眨眼间枯败,变成粉末融入地面之中。
我打破了沉默,说:“我有四个问题?”
“彤彤你说。”断首哥哥回答道。
“第一,为什么一直不让我知道真相?”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特别是当你自己发现自己做了献祭之后,祂的凭依才是彻底成功,而你则会变成祂的一部分。”身后的冬装哥哥,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那我现在已经算被祂彻底凭依了?”
冬装哥哥表情深沉得抱着我说:“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夺走你。”
我从他的大衣里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点了点头。
“嗯,但是祂现在其实还是凭依了我,那我是不是可以借祂的眼睛看东西?”
断首的哥哥侧过脸,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说:“祂确实会和你会融为一体,你的眼睛是祂的眼睛,同样祂的眼睛也是你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彤彤?”
原来是这样,
无论是那场交媾时,奇妙的第三视角的旁观,还是那个时候,我用郎涛视角看见的,他将笔记塞进《亚弗戈蒙之链》中。都是借用了祂的眼睛,见到的场景。
可这样的话,既然我可以借用郎涛的眼睛,难道这位郎涛打扮的哥哥是祂?
而且他与其他两人不同的态度,也耐人寻味。
只是我明确见过郎涛的掌心各有一张嘴巴,这不可能是祂啊?
“彤彤?彤彤?你是不是又困了?怎么不说话。”哥哥的头颅飘到我的脸边,脸贴着脸问道。
“有点晕,但还可以,让我接着问吧。”我挣扎了一下,半趴在冬装哥哥的胸口回答道。
“那你接着说,感觉困了一定要和哥哥说。不然你现在失去神志,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不更好,一个永远乖乖听话的弟弟。”郎涛打扮的哥哥冷冷地冒出一句。
“别听他的,哥哥会保护你的。”哥哥头颅亲亲我的脸颊说道。
但是我看着不断失血的左手手腕,对他的话,充满了怀疑。
他不希望我死,这很大可能是真的。
可除此以外,却没有任何保证。
“嗯,第二,哥哥进了图书馆三次,是不是就算你是这里的主人,离开的时候,也会将在里面发生事情遗忘,甚至只要能离开,那么图书馆里发生的任何事都是不存在的。”
“确实如此。图书馆受祂的影响,时间是独立于其他任何一个时间线,所以一旦离开图书馆,在图书馆发生的事情,就是不存在的。”
“那王进喜是怎么回事?他没有了舌头,两眼几乎失明,身体也受到了损害。”
“这么简单,他是为了离开,向祂献祭了。献祭代价,在任何一个时间线中都是被承认的。你可以把它看作是在图书馆外面受的伤。”郎涛打扮的哥哥,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解释道。
“竟然这么简单?”我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是这样。”回答我的是冬装哥哥。
“那好,第三个问题,三楼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带我去三楼办公室?”
“三楼爷爷的办公室,是一个出口。虽然祂被封印在那里,但那里同样的也是图书馆唯一一个必然可以离开的出口。”
“一开始我打算带你直接从三楼走。”断首哥哥说。
“但是中途被他打断了?”我指了指郎涛打扮的哥哥。
郎涛打扮的哥哥,不屑得哼了一声。
“对。不然什么都不知道的你,祂也不会凭依成功。”断首哥哥不悦地补充道。
“我穿过那个婴儿走廊,也是打算带你上三楼走的。但离祂的位置越近,祂的影响也越大,我可以办到的事也越少。没想到竟然会让王进喜把你掳走了!”冬装哥哥边说,边愤怒地看着郎涛打扮的哥哥。
“原来是这样,但王进喜,不是应该是哥哥这边的吗?甚至王进喜让我恢复一部分记忆的笔记,不都是从你那里获得的。而且我还……”
看到了使用郎涛身体的你和王进喜的互动……
你们见过……
我盯着郎涛打扮的哥哥。
他满含深意得回看了我一眼。
“还什么?”断首哥哥问。
“就是后来王进喜迫使我与1月9日的你通了电话,听到你和郎涛立了赌约。”
“你是说我和郎涛立了赌约?” 冬装哥哥有些惊讶地询问道。
“对,我一直不明白,你和那时的郎涛不是同一个人吗?1月9日那天你们到底交易了什么?而王进喜为什么要让你输?”我回答道。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和自己做交易?而王进喜这个人更是没有和我交易过。郎涛在被王进喜拿走氧气罩,濒死的时候,确实和我交易过,所以我才可以借他的身体活动,并且把王进喜拉进了图书馆。”冬装哥哥接着说道。
“不对,不对,你记得病房里发现的那只郎涛的手机吗?你曾经想要从我手中夺走的。上面的有许多你和郎涛的电话记录。甚至我还看到一条,你对郎涛说离我弟弟远点。还有,之后在我承认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之后,电脑上显示你输了,哥哥你出现在我面前被无数张嘴蚕食了。”我回想起刚才发生的种种,只觉得疑点重重。
要不就是他在撒谎,要不就是他仍然在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