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理解,然后祂就自由了。”郎涛打扮的哥哥接话道。
“所以从来都是祂要杀你。无论是之前引诱你去献祭自己,还是后来你进入图书馆遭遇的一切。”哥哥的头颅说道。
“??????”
“另外,让你进入图书馆的,不是我。是祂”身后的冬装哥哥补充道。
“是祂?”
我有些不想相信。
“彤彤,从你进入图书馆开始说起。我来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哥哥的头颅悬浮起来,注视着我说道。
“我一开始的记忆,肯定有问题。因为2014年9月28日那天,明明是我哥代替我被拖进了电梯。但是在这里,是我自己主动走进了电梯,然后里面有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有一个保安。然后它们后来都融化了,那个小孩子还在那个走廊里追着我,如果不是那个音乐响起,在那面镜墙前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你看看这面镜子。”身后冬装哥哥伸出手,指着正前方说道。
地面之中凭空升起一面菌丝缠绕的镜子。
镜子里,我正走进电梯中。
然而与我的记忆所不同的是,电梯里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
我演着独角戏一般,望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躲避着根本不存在的可怕东西。
之后在那个走廊里追逐我的,也并没有那个被肢解的少年。
我在镜子外,眼睁睁得看着自己从明亮的电梯中走出,又为了躲避莫须有的东西快速奔跑着。
眼看我就要愚蠢地从光明正常的地方,自发进入远处一个黑暗扭曲的地方。
一道屏障挡住了我。
可没等我意识到不对劲。
那段京剧响起。
最后那道阻隔在我和那个黑暗之处的屏障也彻底消失。
黑暗涌出,我被淹没其中,失去了踪影。
“你是想说之前电梯里的都是我的幻觉,我自己傻乎乎地跑进了那个图书馆?”
身后的冬装哥哥点点头。
“别急着反驳,继续说下去。你后面还有更傻的地方呢,彤彤。”郎涛打扮的哥哥,一脸嘲讽地看着我说道。
我瞥了他一样,继续说道:“然后我就进了大厅,在那里看到了那个青年。之后就好像溺水一样。再后来,我遇到你。”
我指了指身后的冬装哥哥。
靠在我的腹部的哥哥的头颅,轻轻笑了几声说:“别生气,别生气,彤彤。你身体有一部分祂,被祂欺骗或者支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祂在大厅里等着你,准备直接处理了你。其实当时我还担心,你会在这里对我有所怀疑,毕竟普通人类如何将你从大厅里救活并带走。”冬装哥哥说道。
“那个时候,我满心欢喜被你救了,根本没有多想你怎么办到的。”
“我知道我们彤彤最喜欢哥哥。”哥哥头颅悬浮起来亲了亲我的脸颊。
我有些无措地接受了他的亲吻,故作镇定地接着说道:“然后就是我藏到了柜子上,有个带着斧头的人,就是那个王进喜闯了进来。”
“嗯,是他。”
“之后就是你引开了王进喜,然后我同时遇到了你们。可你为什么要攻击其他两个人?”我不解地望着那个郎涛打扮的哥哥发问道。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反倒是我大腿上的哥哥的头颅,再次开口道:“就算是我,在这个图书馆里也要遵守规则。只要进入图书馆,就会存在一个这个时间段的我。”
“你进来的了三次?”
“对,9月28日一次,10月3日一次,1月9日一次。”
“那他为什么要攻击你们两,甚至还砍了你的头。”我继续追问道。
“那是……”哥哥的头颅有些犹豫不决。
“因为我看这两个虚伪的家伙不爽罢了。你本来就该是我的。”郎涛打扮的哥哥不屑得说道。
不过,这句话虽然不假,但是绝不会这么简单。
他不是9月28日那个人,
少了一个,这里面少了一个9月28日的哥哥。
我迅速意识到。
“别管他,接着说。”身后的冬装哥哥说道。
“然后我就进了儿童区,和你分开了。在那里遇到了玩偶们,它们说要让我带它们找妈妈。之后我第一次遇到了你来见我,说要接我回家。”我指了指大腿上的哥哥头颅。
“嗯,是我。”他回答道。
“然后就……”
我想起来在车盖上发生了一切,浑身发抖,寒冷顺着流血的手腕,蔓延到整个身体。
似乎是身后的哥哥发现了我的异常。
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说:“没事,已经过去了。别害怕,别害怕,彤彤,没人能伤害你。”
“我来说吧”郎涛打扮的哥哥,盘腿坐在了地上继续说道:“然后我就登场了。我再三劝说你,纠结于过去的记忆毫无意义,结果你倒好,全都慢慢想起来了。”
不对,这个人之前见我时的态度和现在太不相同,简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还有他在车上放了那段京剧音乐。
这不是属于祂的东西吗?
但那个神秘存在和祂是相互对立,又怎么会使用祂的东西?
虽然疑惑不解,我还是接过他的话头,继续说下去:“嗯,我知道,之前从你变成郎涛这个身份开始,就是我的记忆。除去我在王奶奶房间中的那段经历,全是我原本经历过。哪怕汽车在路上经历过那段可怕的颠簸,也是我在听过奶奶的录音带后在汽车上所做的噩梦。而那些蜡笔画面孔的养老院工作人员,多半是重现场景时,记忆模糊不清导致的。但那段虚假的王奶奶场景是怎么回事,还有是你把小狐狸分尸了?”
“不能算是我,只不过本来死的东西又恢复了他原来的死状。至于假王奶奶的那个房间,如果你真的在睡着,等你醒来,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现在也不用吃这些苦头。你觉得这些因为爷爷被害的玩偶,真的会帮你吗?”郎涛打扮的哥哥,戏谑地盯着我问道。
“那他们打算做什么?”
“看镜子里吧”身后的冬装哥哥突然发话道。
只见之前那面镜子里,不再是我的影像,取而代之的是王院长站在楼顶边缘,慢慢向后退,而她的面前,玩偶们正一步步地靠近她,将她逼至天台边缘。
而退无可退的她崩溃地胡乱挥动双手,左脚一扭,失足从楼顶坠落,刚好摔死在我的面前。
“是小玩偶杀了王院长?可是我记忆里王院长本就是自己跳楼死的。”
“你可以当做是它们透过你在现实里杀了王院长,也可以当做它们只是在你的回忆里实现了杀人。无论哪个对结果影响不大。”身后的冬装哥哥解释道。
“不,不一样。这里难道可以影响现实的时间线吗?那我岂不是可以回到过去。”我惊讶地说道。
“你想多了。就算你得到祂的帮助,也最多只能回到你第一次进入图书馆的时间,别妄想回到过去救谁的命。”郎涛打扮的哥哥,迅速接道。
这是给我的提示吗?
意思是我可以回到2015年9月28日?
我沉浸在这个令人惊愕的消息中,等到我回过神,才发现三位哥哥陷入了极其诡异的沉默中。我身后的冬装哥哥,还有我大腿上的哥哥的头颅,都面无表情地盯着郎涛打扮的哥哥的脸。
直到我回过神,他们才恢复了些许笑容。
“对了,我在王奶奶的房间里,还遇到了你。”
“我是去看着他有没有成功把你带出来,结果还是失败了。”哥哥的头颅从我的大腿上转过来,看着我说道。
“还有,大厅里的那些嘴是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你不记得了?康泰养老院,因为泥石流,整个养老院都被埋。养老院里那些多嘴的老人,包括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给你寄郎涛的死亡证明的陆院长都死了。”
“彤彤,这些说你坏话的人,都没有活着的价值。”
身后的冬装哥哥,用冷静的言语暗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场泥石流,不是单纯的一次自然灾害,极有可能是他造成的结果。
但为什么我会没有事?
甚至这个郎涛打扮的哥哥本人也在下沉的时候,我都没有事。
“但你怎么……”
意识到不对劲的我,将“也会下沉”四个字吞下,不上不下地说了半句话。
这位郎涛打扮哥哥却马上了解到我的未尽之言,意有所指得说:“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
我想起这个郎涛打扮的哥哥在下沉的途中,渐渐变成了那个有些疯癫的哥哥。而此地所缺少的正是他。
这位郎涛打扮的哥哥是想暗示这件事吗?
我思考了没多久,不曾有的睡意突然袭来,身体又冷又累,只听见水声夹杂着蟋蟀的鸣叫声在我的耳边作响。
“彤彤,醒醒,别睡。马上就好了……”
哥哥虽然近在身侧,但他的声音却像是从远方传来,缥缈而模糊。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血依然顺着无名指的指尖滴落着。
只是郎涛头颅中,桃花花瓣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十分眼熟打开着的书籍。
书籍的内部还嵌有一本黑色的笔记本。这本笔记本也同样是打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