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老神在在的开口问道。“那位牧姑娘,你是真的喜欢她。”
“那是自然。”傅斐鱼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叶尘停下摸胡子的手,掀开茶杯盖往里面望了一眼。
“师傅我来。”傅斐鱼看到空空如也的茶杯,赶紧端起一边的茶壶把茶杯倒满了七分。
叶尘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后又放下,“不后悔?”
傅斐鱼点头,“不后悔。”
“好,你跟我来吧。”叶尘到底没忍心折腾他的小徒弟,直接起身带着傅斐鱼到了他占卜的石室里。
叶尘拿出了六枚铜钱放在了傅斐鱼的手心里,“闭上眼,握着这几枚铜钱,想清楚你要问什么以后再丢出去。”
傅斐鱼手里紧紧的攥着六枚铜钱,按照自家师傅的吩咐,闭上眼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才丢了出去。
铜钱一丢出去,傅斐鱼就着急的等待着结果,“师傅,怎么样?”
叶尘看着桌面上的六枚铜钱,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傅斐鱼重复着这四个字,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师傅的意思是只要我努力争取了,就会成功?”
“可以这么说。”叶尘把六枚铜钱收拢,一个一个叠起来,“不过凡事不可强求,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傅斐鱼摸了摸脑袋,依旧一头雾水,“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徒儿我听不太懂。”
叶尘摸着胡子笑了一声,“听不懂就对了,天机不可泄露,我能说的也就那么多了,至于是个什么意思,你自己领悟吧。”
说完叶尘就收起六枚铜钱,甩了甩衣袖就失去了踪影,只给傅斐鱼留下最后一句话。
“时候不早了,你可以下山回去了。”
就这样?可她领悟不出来什么东西啊。傅斐鱼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脸郁色。
呆在石室发了一会呆后,傅斐鱼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给师傅准备的礼物,从袖口里拿出了自己在杭州买到的怀表放在了桌子上,留下一个简短的说明才离开。
踏着不算沉重也不算轻盈的步伐,傅斐鱼慢悠悠的从崖山山顶晃悠到了山脚下,正打算策马狂奔回去时就见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傅斐鱼眼睛一一亮,赶紧翻身下马,一溜烟的跑到了马车门口,马车周围的护卫也都见怪不怪,一点阻拦的意思也没有。
“娘亲?”傅斐鱼站在马车边上,雀跃的喊着。
话音刚落,马车里就伸出了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撩开了帘子,“在呢,小飞鱼快上来。”
“好嘞。”傅斐鱼嘴角扬起,一个跃步就上了马车。
“娘亲娘亲,我好想你啊。”登上马车后,傅斐鱼就一头扎进了自家娘亲的怀里。
闻若云笑着应了一声,紧紧的抱着怀里许久未见的女儿,“娘亲在这里呢。”
赖在自家娘亲怀里好久后,傅斐鱼才恋恋不舍的起身,端正的在一边坐好。
“这次回来要在家里呆多久?”闻若云柔声问道,伸手帮傅斐鱼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掉的簪子。
“我打算陪娘亲过完元宵再走,娘亲觉得怎么样?”傅斐鱼睁大眼睛问着。
“好啊,我当然希望小飞鱼能多陪我一会。”闻若云温柔的说着。
相比较起傅斐宸这个大女儿,闻若云对小女儿明显更加在乎和疼爱。
这样的原因很简单,傅斐宸她是自小就亲自抚养的,在衣食住行方面一向都是最好的待遇。
而傅斐鱼呢,在她刚刚学会站立的时候自己就要忍痛把她交个国师,一直都住在环境简陋的崖山不提,而且还要不从小就要练武学艺,都没有享受过她应该有的待遇。
想到这里后,闻若云就更加心疼了,更加坚定了要在傅斐鱼及冠之后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心疼着心疼着闻若云就想到了一个多月前自己收到的信件,开始旁敲侧击的问了起来。
闻若云:“小飞鱼,最近几个月你都呆在苏州?”
傅斐鱼乖巧点头,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
“你师傅写过信给我。”闻若云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言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会棒打鸳鸯的人,“那位牧姑娘,你觉得她如何?”
“我觉得轻尘很好,对我很好。”傅斐鱼坐直了身子,“娘亲,我知道我的要求在你看来有些过分甚至是荒谬,但我就是觉得轻尘很好,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很舒服。”
闻若云顿了一下,“那你和我在一起就不开心了?”
“当然不是,和娘亲在我当然很开心。”傅斐鱼赶紧解释到,“但是娘亲和轻尘是不一样的,具体不一样的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的开心。”
“我喜欢娘亲,但是也喜欢轻尘。”说着说着傅斐鱼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牧轻尘并不在场,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害羞。
听到这话后,闻若云心里就开始泛酸,有些不是滋味。
她已经等了十多年了,眼看着傅斐鱼在十六个月后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边,偏偏这时候小女儿有了心上人,这让她这个当娘的如何受得了。
“小飞鱼,你现在还小,不如等到及冠后在考虑这件事?”闻若云用着商量的语气,态度放得非常温和。
等到及冠之后,自家小女儿就可以恢复身份,就算她喜欢姑娘家,也可以从那些勋贵侯爵里面挑喜欢的。
闻若云作为后宫的主人,什么事情没有见过,非常淡定的就接受了自己的小女儿喜欢姑娘家的事情。
毕竟后宫里也是时常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宫女与宫女甚至是嫔妃与嫔妃之间都有磨镜一说。
“要等及冠吗?”傅斐鱼无意识的嘟嘴思考。
自己的生辰是在四月份,距离自己及冠还有十六个月,这其中的时间也太长了一些吧。
“娘亲,你不反对我和轻尘两人的事情吗?”傅斐鱼问道。
闻若云微微皱眉,这个让她怎么回答呢。
说不反对吧,闻若云心里其实是不希望傅斐鱼在没有恢复身份前定下婚约的。
但是说反对,闻若云又担心傅斐鱼伤心。
毕竟是自己一直亏欠着的孩子,闻若云肯定是不愿意让傅斐鱼难过的。
“我还没有见过牧姑娘,单凭三言两语的描述可不够我了解一个人。”闻若云最终还是含糊了自己的观点,采用拖字大法。
“这样啊。”傅斐鱼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理智告诉她可以得到这样的结果也算不错了。
“那娘亲,我可以先和牧姑娘定亲吗?”傅斐鱼扣了扣自己的手指,“毕竟牧姑娘年纪也不小了。”
要是等到自己及冠在定亲的话,自己岂不是还要随时提防着有人觊觎自家媳妇,那未免也太累了一些吧。
闻若云思考了一小会,到底还是没忍下心拒绝,“这件事情我需要同你爹爹再商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先订亲。”
“谢谢娘亲!”傅斐鱼开心的咧嘴,一个没忍住就抱住自家娘亲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闻若云笑 ,“小滑头,娘亲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于此同时,在京城戒严级数最高的地方,傅斐宸正站在下首一一的汇报情况。
坐在首座上的男子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一边听一边慢慢点头。
“这样的话,朕就要早些时候在鞑靼做一些部署了。”傅启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凝神思考着。
“父皇明鉴,原本鞑靼那边的部落多而杂乱,光是内乱就已经把他们的兵力折腾的差不多了。但是今年儿臣去的时候发现,那边的部落大部分都被一个叫扎西的人所领导,初步估计兵力囤积已经到了五万人。”
听到鞑靼的兵力到达五万后,傅启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许多,“五万的兵力,我大周朝驻守在鞑靼的士兵也不过十万。”
要知道鞑靼的那些士兵都是常年居住在本地的青壮男子,不论是对那边的天气还是地形都非常熟悉。要是真的开战的,大周的十万驻兵还真的打不过鞑靼人的五万兵马。
“斐宸,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傅启明把问题丢给了自己的大女儿。
“回父皇,儿臣认为应该先安抚一下扎西,可以封他当个大可汗。”
傅启明有些兴趣的抬头:“然后?”
“儿臣还打探到扎西有一个弟弟,他的野心不比扎西小,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如果可以挑起兄弟两个的争斗就好了。”傅斐宸说着停顿了一下,“除此之外还需要增加在鞑靼的驻兵,严加训练,只要扎西透露出反叛的想法,我们可以一鼓作气的打到他没脾气。”
“这个思路没有错。”傅启明认同了傅斐宸提出的想法,但也提出了问题。“但是如何挑起他们兄弟二人内斗呢?针对鞑靼的驻兵又该如何增加?训练方式需要作出什么改变?”
傅斐宸微微蹙眉,凝神思考了一会,“扎西兄弟二人都有很大的野心,没有谁愿意被压在下面,只要我们在宣布扎西未大可汗的时候夸大一下他的功绩,把功劳和封赏都交给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