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狐珠……在我身上……”
谢临渊忽然脸色发白的倒退几步,不敢置信:
“为什么?你的千年修为全在狐珠上,你……这样不形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我?!”
“你以为服了那药就没事了?没有狐珠的千年修为,就是塑形也会要了你的命!狐珠还可以护着你直到孩子降生,且功力不减……”
“……生死有命,我不怕,可你不该给我狐珠!”
“谢临渊!”他眼神空洞的抬头,望向谢临渊,绝望般的笑,“你既说了生死有命,天帝几乎将我毁的渣都不剩,你又为何到处收集我的残魂旧魄让我投生狐族?你能对自己狠心,怎的就对我狠不下心呢!”
“敬之!”
谢临渊后怕般的一把搂紧他,恨不能融进骨血里,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尾音都在颤:
“我不管你记起来多少前生的事,我只求你别再那么吓我了!我一觉醒来,等来的不是你的冷言冷语……你化成了白骨,他们就想尽各种办法凌~辱,就算如此他们还是不放心,他们……他们用红莲地狱的烨火把你的灵灰都烧没了……他们甚至……”
听到这,沈临砚忽然安静下来了,他扶上谢临渊发红的眼眶和仍旧没有一滴眼泪的脸,笑得很轻,很轻。
“那又如何?这些事……远不及你囚我时对我做的那些伤害来的要重,要狠。”
“天下人可以鄙薄我,天帝可以侮辱我,可唯独你……谢临渊,我受不起你的摧残,哪怕只你一个眼神,一句冷哼……哪怕你说你对我的情,无人能比。”
沈临砚发狠,狠狠的压上谢临渊凉白的薄唇。
深到骨髓的痛,只有这样才能传达。
传达曾经的芳心错付,到最后的心灰意冷……谢临渊,你给的这些伤痕,他会记一辈子,哪怕一触及便是排山倒海的恨与悔,他也不舍得忘记。
“谢临渊,你是我的唯一。”
唇齿间,低到几乎被风淹没的轻喃。
此刻,被谢临渊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刻在了心上。
仿佛一切都值了,只因他沈临砚这一句话。
纵使逆天,他也甘愿!
“今日的话,你再没机会反悔了,敬之。”
“要你啰嗦!”
“那……不如让我……”
“哼!我说不让了么?要不是顾忌着孩子,怕你难受,我才不会甘愿……”
“嗯,我知道。”
“谢婉平的事你打算出手了?”
“……再说吧,这事你别管。”
“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临渊,我没了狐珠,只怕会成为你的累赘,白胡子说的没错,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别管我。”
“……”
“临渊?”
“你觉得可能么?”
“那至少……你不能有事。”
“好。”
“大哥!不好了!”
沈临砚疑惑的回头,望向跑的气喘吁吁的谢二。
谢二撑着膝盖,往后山的瀑布一指,手都在抖:
“魔君……魔君的封印……”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小沈木有狐珠了也还是很腻害的,毕竟天赋摆在那,不然也不会遭到天帝忌惮,嫉妒?
☆、第09章【福祸相依】
★这孩子生在了不合时宜的乱局中,不知是福是祸。★
……
“大哥!不好了!”
沈临砚疑惑的回头,望向跑的气喘吁吁的谢二。
谢二撑着膝盖,往后山的瀑布一指,手都在抖:
“魔君……魔君的封印……”
魔君……封印?
沈临砚疑惑的望向谢临渊,只见谢临渊也是一脸严肃:“怎么回事?”
再抬头,谢二已是泪流满面。
原来,魔君与谢二相识于一场误会。
魔君应魔界之主命令前往羽族谢家盗窃秘术卷轴,不料东窗事发,重伤的魔君逃亡的时候在谢府遇上了谢二,谢二出于医者身份救了他并费心藏匿。
日久生情便是这样,正当二人心意互表的时候,谢婉平无意中撞见二人,谢二百般劝说谢婉平瞒着这事,谢婉平嘴上答应,第二日便领着众人来捉魔君。
谢二武功平平,只得一边护着伤势未愈的魔君退守深山上的崖边,一边寻思着对策。
再然后,谢婉平承诺魔君若自裁,可保谢二无恙,魔君跳崖。
谢婉平抓了谢二回府,伙同白胡子们以私藏重犯之罪名,除了谢二族谱中的名字,并驱逐出府。
谢二自此隐居在魔君跳崖的山腰上,建屋为庐,每日必亲自下崖搜寻魔君下落,多年无果。
多年后的一日,药庐后山常常有怪事发生,引起了谢二的注意。
追寻蛛丝马迹找到了后山的一处瀑布,瀑布后居然藏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岩洞,岩洞尽头很平坦,地上描着诡异的图腾法阵。
而图腾上方,巨大的铁链禁锢着一个人的四肢。
至此,谢婉平救了奄奄一息的魔君后用异数控制其神智,成为自己铲除异己夺取他人修为的傀儡的真相曝光。
此事经了谢二揭发证实后,谢婉平不得不放弃了魔君这颗棋子。
谢二拼尽半生修为,这才勉强将魔君封印在瀑布后的岩洞里,一直都没什么意外。
直到方才,谢二去送食物,居然看见谢小六出现在瀑布内的岩洞里,竟还把稳住封印的阵法给毁了,岩洞顿时坍塌,魔君狂性大发后夺路就跑,生生将二人撞翻在地。
谢二来不及去追,只得先去照看谢小六,这才发现谢小六被人迷了神智,双眼空洞发直,怎么喊也不见醒,这才将谢小六匆匆带回药庐施救。
听到这,谢临渊的眉头皱得很深。
“做什么这么严肃,那个魔君很棘手么?”
谢二红着眼看沈临砚:“魔君走火入魔后,又被谢婉平的异术给乱了心智,谢婉平给他下的最后一个命令是以活人魂魄为食,越精纯的魂魄越好,他放了出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你要杀他?”
“我……”
“舍不得吧。”沈临砚拍拍他的肩膀,凑过去背着谢临渊用唇语跟谢二说道,“用我来做饵,引他回来,如何?”
谢二眼睛都瞪大了:“你、你……”
下意识的看了眼沈临砚身后的自家大哥,艰难的吞口水。
谢临渊何等敏锐,忙扳过沈临砚的肩膀,皱眉轻斥:“又在瞒着我谋划什么?”
“既然你那么厉害,干嘛不自己猜?”沈临砚扒拉开他的手,转身往药庐走回去,“谢二,你带你家大哥回去休息,我去看看药煎好没~”
路过谢二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扫了身后的谢临渊一眼。
“怎么瞒着他拖时间就看你的了,只要不伤害他和孩子,药效怎么好怎么来,时间越久越好。”
谢二只得哭红着眼,愣愣的点点头。
临进门前,他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悬崖那头。
谢二似乎有些心虚,想去扶身形不便的谢临渊,哪知谢临渊沉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挥开谢二的手刚要过来,当即捂着嘴俯身扑到一旁,朝着树根吐了个昏天暗地。
谢二尚算机灵,看了他这边一眼,很是犹豫。
他点点头,谢二这才破釜沉舟般将瓶子里的药汁倒在手帕上,无色无味,轻轻地递给了谢临渊。
谢临渊身子极度不适,没心思多想太多,接过就往口鼻上擦。
他没再继续看,而是开门进屋,匆匆掐了几个口诀,勉强现出红发红瞳。
待得谢二将昏沉过去的谢临渊背进来安置好后,他将掌心平放在谢临渊心口,闭目默念心咒。
无数晶莹透彻的红光自谢临渊身上飞出,渐渐集中在他面前,最后红芒一闪,凝聚成一粒灵源浑厚的赤红狐珠。
沈临砚一张口,那狐珠便像有意识般钻了进去。
他的身子即刻为赤红的霞光所覆盖,现出了火狐的原形。
澄澈的红瞳扭头看了一眼榻上安睡的男人,想要嘱咐谢二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轻巧的跃上窗台,亮红色的身影渐渐消逝在夜色中。
“火狐情深,一生只认一个伴的说法,原来竟是真的……”
谢二坐在床头,心思复杂,扫了眼窗外的月色。
“大哥,你是有福之人。”
……
树林间,红影轻巧的穿梭其中。
灵敏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目中一喜,近了!
正想侧身转变方向,冷不防一只夹杂着强劲力道的掌风扫了过来,他只得卯足了劲借力一点地面,有惊无险的擦着那掌风翻了出去。
好险有这狐珠,不然……必定要将小命交代在这了。
虽然他并未见过魔君本人,但看面前这厮身材高大,肌肉虬结,四肢又全是断开一半的锁链,是他应该没错了。
魔君嘴巴合不拢的直淌口水,不知是变异还是原先就如此,尖利的獠牙已经延伸到了嘴巴外,那模样竟似人非兽,看着很是暴躁,随时可能再对他拍下一掌来。
变回人形的他只得拔腿,直往后山的方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