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人说,谢婉平在族里叛变的当夜,被人一把火烧死在奢华的殿内。
不管如何,事发的当夜谢府起火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烧了不止三天三夜,火势大得竟无一人敢去挑水灭火。
次年谢家宗主封谢氏临渊为摄政王,名声轰动的谢临渊称病在家,拒绝了这样的封赏,甚至毅然留书离开。
谢临渊携子混迹江湖的传闻,再次传得沸沸扬扬轰轰烈烈。
……
“元峥,这里好热闹~”
沈临砚满手捧着零食,一边吃一边好奇的左看右看。
裴元峥一一指着街上的摊铺,耐心的给他认着。
“这里是哪?”
“福泽山的山脚小镇,福泽镇。”
“为什么要来这?”
“因为……”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裴元峥忽然对他亮起了锋利的刀子,神色狰狞,“我要用你的心肝,救她性命!”
沈临砚手中的零食尽数跌在了地面,他微微睁大的眼,为鲜红所覆盖。
然而,心头的锋刃尚未扎透,斜旁忽然闪出一道刺目的光影,瞬间冲进二人对峙的局面,一把挑飞了扎在他心口的那把刀子。
“是你?”
裴元峥捂着受伤的手,恶狠狠的瞪着搅局的那人。
那人扬手抛了个布包过去,声音清越透亮:“这世上,又不止他的心肝能救谢婉平……包里的东西虽不能恢复她的所有功力,保命却足够了,比他的心肝要有用。”
裴元峥顾不上这些,抱着那包裹匆忙就往不远处的一间客栈跑去。
那人转过身,缓缓走进他,轻声道:
“敬之,愿意回来了?”
他茫然的抬头。
“我才是你青梅竹马的师兄……陆言,字子谦。”
那人将一枚翠绿的玉佩交到他手上,按着他的肩膀低下头,就着他的身高凝视:
“也是你族中亲定的未婚夫。”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将计就计,却意外的把沈小狐给牵扯进去……
沈小狐脆弱的心呐~崩溃前只能以失忆来暂时保护自己了。
灵感来源:貌似在哪看到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暂时性失忆症状,只记住或者留下美好的事物,剩下的就暂时完全屏蔽了,有些重症的还会神智大变……
☆、第11章【咫尺天涯】
★梦中那人总是抱着一个婴儿朝他笑。★
……
那人转过身,缓缓走进他,轻声道:
“敬之,舍得回来了?”
他茫然的抬头。
“我才是你青梅竹马的师兄……陆言,字子谦。”
那人将一枚翠绿的玉佩交到他手上,按着他的肩膀低下头,就着他的身高凝视:
“也是你族中亲定的未婚夫。”
……
他慢慢的跟在陆言身后走着,抓着包袱一言不发。
一天内的变故来的太突然,让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与。
说是他最亲的人的裴云峥,居然要拿刀子杀他,而面前这个看不透态度的清秀男子,居然拿着水底救他的人身上佩戴着的翠色玉佩……
“那个……”
“怎么?”陆言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
他下意识的退了步,用包袱挡在前方:“是不是你在江面下……救的我?”
陆言哼了一声,走过来扯着他手臂就往前拉。
“是又怎么样?照着你这速度,天黑都出不了这个小镇,快走!出去多少年了还这么蠢!”
他被这么一吼,眼眶红得像个兔子,只得咬着唇将就着陆言的大步伐往前狼狈的跑着。
“你、你走慢点……”沈临砚脸色一阵白过一阵,实在撑不住了,侥幸的喊了声,“我不舒服。”
扯着他往前赶的脚步即刻停了下来,陆言松开拉着他的手,不耐烦道:“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小心一会儿丢你在这不管了!”
没了支撑,他刚来得及抓上闷得发紧的心口和衣襟,人也跟着歪了出去,靠在墙上脸色白得厉害。
“喂!”陆言踢了踢他的脚,没什么力道,然而沈临砚因着这一动作,整个人都倒了下去,看着很是凶险,陆言这才正视眼前的他,赶紧蹲下来,扶起他皱眉:“你总这么变着法的逃婚,我很没面子好么!”
逃……
印象里,似乎一直有个人在对他说话,逼着他发狠,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那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他的心就拔凉拔凉的疼,脑袋也难受得不行。
尤其现在……
“陆大哥……”他艰难的在袖口翻出了一张药方递给陆言,出气多进气少的靠在角落道,“按着药方抓药……你若是觉着我是在占你银子的便宜……过后我赔你三倍药钱就是……”
陆言接了那药方,刚要蹲身背对着他,他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估摸着过去是撑不住了……你一个人先去取药再回来……或许还能快些……”
陆言皱的眉头更深:“你一个人在这没问题?”
他已经没什么心思去分辨陆言说了什么,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挥手示意他快去。
昏昏沉沉中,他再也抵不住困意,头一歪便倒在了地面,人事不省。
……
陆言拿着药碗四平八稳走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沈临砚一动不动的面朝下趴在地上。
他赶紧跑了过来,扶起沈临砚,放下药碗巴掌就往脸上招呼:“蠢货!这么冷的天你睡在这做什么?还想污蔑我害你是不是?跟你说,我不吃这套!”
说完,端起药碗就往他嘴里灌。
动作粗鲁,药汁瞬间洒了大半。
“浪费我的银子,真是!”陆言不耐烦的一把仰头含去剩下的药汁,逮着他的嘴就是一阵猛灌,药香瞬间在两人间的唇齿蔓延。
不多时,陆言就发现沈临砚乖乖的将药汁给咽了下去,极是听话。
然而这药汁,喝着喝着似乎就变了味。
陆言猛地醒过神,推开仍旧昏迷的谢临渊,有一个巴掌挥了过去,这下沈临砚彻底趴在地上不动了。
“喂!还在装死是不是?有本事你别拿这种事来忽悠我!”
“喂?你听到没有!”
“喂,你……”
陆言一把翻开沈临砚,直到沈临砚反过来后,这才发现他的眼耳口鼻全都淌出了血色,触目惊心!
“沈临砚!”
……
他揉了揉眼皮,坐起。
对面的陆言脸色很不好看。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怪瘆人的。”
“咣当!”
陆言一把拍向身边的桌子,没什么好语气道:“他们说你狐珠没了?”
他抱着床案几上的小包袱,清点一番,确认没丢什么之后,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自己的落水前有个带着绿玉佩的男人将我救了,醒来之后见到的就是元峥,哪里还记得我是谁?更遑论什么狐珠……”
“罢了!自己的事不上心,算我多管闲事,懒得理你!”
陆言啐了他一声,转身开始批桌上堆成山的公文折子。
看了半天,沈临砚忍不住好奇,鞋都没穿就跑到塌下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写字。
“怎么?这字不好看?”陆言漫不经心的问,看似随意。
沈临砚皱眉,想了半天才犹犹豫豫道:“也不是……这笔锋气势……好像在哪见过……”
陆言放下手中的毛笔,珍宝似的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一张宣纸,小心翼翼的摊开,盯着宣纸上的一字一画双眼放光,一副崇拜的模样:
“这可是勾陈大帝的笔墨!据说他位同北极之尊,却甘愿为北极帝君的枢纽……不过可惜啊,自打紫微北极大帝陨落后,他就再也没动过笔了,我这幅墨宝还是花了大功夫,自伺奉过勾陈大帝的侍从那换来的!”
勾陈大帝……
“你很喜欢这种风格的字画?”
“那当然!我可是打小就看着勾陈大帝的事迹长大的!哪像你……”陆言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打小什么都不学,就只知道成天窝在狐狸洞里,能有什么出息!”
他默了默,上前拾起毛笔,想了想,提笔,边写边唱到:
“青峰辞月映朝云,水泛兰舟听铃音。一世无忧安常在,浮屠应怜取禅心。”
陆言忽然没了嬉笑,将他写了字的宣纸抢了过去,皱着眉使劲盯着,抬头:“你居然会写字?说吧,跟谁学的?”
沈临砚依旧迷糊的样子,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一下子想到,就写出来了,这调子也好似脑海中就有的。”
陆言似乎不信,又反复的拿着那所谓的勾陈大帝墨宝仔仔细细的对比了一遍,这才不甘心的恨恨道:
“你居然写得出勾陈大帝的八分风骨,说!是不是你瞒着我,也在偷偷的临摹他的字画?”
他闻言,浑身大震,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些名,这些事……他就止不住的发冷发寒。
……
——手腕放松,背脊莫僵,运劲顺畅,行笔不停。
——为何要学这麻烦的东西?只消唤了那式神传话,省的还的研磨聚神写这些沟沟坎坎。
——咱们兄弟几个除却你,皆都擅丹青写诗题字,何以你这般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