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的她终于分手了[GL] 完结+番外 (衣青箬)
反正阮渔写剧本的素材不会很多,没必要把这种会得罪人的部分剪进去。
阮渔继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不用,我觉得这素材也挺好的。回头跟闫制片说一下,到时候演员选好了,培训的时候加一段下田插秧的内容。”
摄影师:“……”狠还是阮老师您狠!
阮渔倒不觉得这提议有什么,他们拍的是真人秀,并不是真的在拍戏,肯定要有足够的看点。
如果你身上发生了一件丢人的事,应该怎么处理?要求所有在场的人都保密,决不允许说出去?不不不,这世上哪有藏得住的秘密,何况现场有那么多人。真正的保险,是把所有人都拉下水,让大家跟你一样丢脸。
一个人丢脸是丢脸,一群人丢脸,那就是冒险了。
一行人正要走,郑书记又赶了过来,从田埂上捞起一件外套递过来。他耳根有些红,不敢看阮渔,视线盯着旁边的一丛杂草,“阮老师,不介意的话,用这个遮一下吧。”
阮渔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雅,就伸手接了过来,将之系在腰上,好歹遮一遮。
回到住处,她就匆匆回房间洗澡换衣服去了,等弄完了出来,摄影师已经跟闫霜沟通完了,而闫霜果然也没有反对这个提议,并且为它找到了理论支持,“现在的综艺都要追求个接地气,粉丝就喜欢看明星们表现出不同的一面,而且这对演员融入角色也是有好处的。”
谈完了这个,阮渔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去找郑书记问村后那片荒废的宅子,结果根本没提到这事。
但她今天实在不想再见到郑书记等人,索性等明天再说。
好在今天拍了不少照片,也有了一点灵感,阮渔下午就留在房间里,把这些东西整理了一下。等被叫下楼吃晚饭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阮渔出了门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山里水汽本来就重,一下雨,整个天地似乎都变成了雾蒙蒙的一片,山峦和房屋被有形的水汽笼罩着,若隐若现。
村里的路灯亮了起来,但在白雾里,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光团。
阮渔站在院子门口看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回去,就听见一声喇叭响,一辆车从雾气之中缓缓开了出来。这场景简直有点奇幻的意味,看得阮渔不由怔住。
车在院门外停下,司机开门跳下来,阮渔才发现他有些眼熟,似乎就是昨天送他们上来的那位司机。
司机是本地人,年过三十,有着丰富的经验,要不然也不敢在这样的天气里开车赶路。饶是如此,安安稳稳开到这里,他还是长舒了一口气。见到阮渔,便立刻热情地招呼道,“阮老师,正好,有你的快递。”
“快递?”阮渔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一时有点茫然。
快递是怎么寄到这个地方来的,什么人会特意给她寄快递到这里来?
正思量间,司机已经将一个纸箱塞进了她怀里,又去车上搬东西了。节目组的人陆陆续续都会过来,要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需要的日用品自然也不少,他今天就是去采购这些的。
阮渔看着他搬了两箱东西,迟钝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箱子,见上面果然贴着一张快递单,地址和姓名都写得分明,这才狐疑地抱着箱子转身回了屋。
箱子个头不小,但重量却很轻,阮渔拆开才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只枕头。
很熟悉。
是她跟戚蓝同居的那个家里,床上摆着的一对枕头之一。
阮渔先是微微一怔,继而就反应了过来。她昨晚发的那个朋友圈,当时戚蓝跟她聊天的时候并没有提起,阮渔以为她没看懂,原来竟是懂了的。
“院宇深,枕簟凉,一灯孤影摇书幌。”这是王实甫《西厢记》里的唱词,写张生思念莺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下面接的是:
纵然酬得今生志,着甚支吾此夜长?
睡不着如翻掌,少可有一万声长吁短叹,五千遍捣枕捶床!
阮渔仿佛鬼迷心窍了一般,拆掉外面的塑封,将这只枕头放到了床上,自己躺了上去,把脸埋在枕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甚至闻到了戚蓝身上的气味。
阮渔不太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是不可否认,这只应该是属于戚蓝的枕头,确实给她带来了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缓解了她心里不能为外人道的焦躁与空虚。
躺了一会儿,她爬起来开了房间的等,又将枕头仔细整理好,这才拿起手机对着拍了一张发给戚蓝。
然后她想了想,将戚蓝的备注改成了“抱枕”。
宋玉在《高唐赋》里写,楚王游高唐,有巫山之女梦中前来自荐枕席。后来唐太宗爱女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有私情,公主自携玉枕,与辩机欢好,后因玉枕为贼所窃,致使私情败露。《西厢记》里,崔莺莺夜会张生,红娘也带了鸳鸯枕、翡翠衾,令二人成就好事。
千古以降,这“抱枕”二字,不知藏了多少痴男怨女的旖-旎情思。
第53章 灵感
这天晚上, 有了新的枕头,阮渔睡得还不错, 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来枕着的枕头不知什么时候被抱在了怀里, 真的成抱枕了。
她是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的, 时间还早,但村民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阮渔站在窗边往下看, 便见几个人用挑箩挑着秧苗,一路有说有笑的往村外走。
推开窗, 空气是雨后特有的清新, 夹杂着冷意扑进来,令人神魂都为之一清。
天上的小雨仍然淅淅沥沥,但似乎并没有对村民们产生影响。
她下楼时,闫霜等人正围坐在大餐桌前吃早餐, 郑书记也在。阮渔正好听见闫霜不无担忧地问郑书记, “外面还下着雨,他们都不休息一下吗?万一淋雨感冒了怎么办?”
郑书记的表情看起来倒是还算轻松,“这点小雨不算什么, 庄稼人没有这么金贵。这是种水稻,下雨反而不是坏事。而且这个季节就是这样,要是下雨就休息,地里的活儿就要耽搁了。正好赶着有雨的时候种下去,这一年才能有收成。”
“太辛苦了。”闫霜感叹。
郑书记笑了笑, 没说话,一样人百样活法,各有各的辛苦,也没什么可说的。
转头看见阮渔从楼上走下来,他就招呼道,“阮老师,我昨天晚上才听人说,你找我有事?”
“对。”阮渔朝他们走过去,助理小张连忙站起来,给她添了副碗筷,阮渔在闫霜身侧坐下,才对郑书记道,“昨天我看到村后头有一片荒废了的老房子,想问问那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郑书记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和感慨,“那应该也算得上是‘历史的印记’了吧?”
那套宅子的主人姓邱,解放前是个小地主,当时茶花村的土地几乎都是邱家的。后来解放之后,情形就大不相同了,田土都分了,邱家的宅子也住进了几户贫农,老邱家则是搬到了独立于村外的牛棚去住。
改革开放后,这宅子被还给了邱家。
历史遗留问题,邱家跟村里人一直不怎么合得来。那时村里已经新建起许多屋子,不知不觉间,就距离邱家的大宅越来越远。他们似乎也乐得如此,也不去凑村里人的热闹。
村里人真正记起邱家人,是在他家的儿子邱成栋考上大学之后。
那是九十年代,大学生还是很值钱的,这是村里头一个大学生,自然令人歆羡,当年着实热闹了一番。
邱成栋毕业后留在了城里,没几年就在那边安家。女儿出生后,他更是将父母接过去奉养,这边的老房子就荒废了下来。邱家本来跟村里人来往不多,也没什么亲戚,十几年来都没有走动,年轻一辈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一户人家了。
村里别的没有,地是尽有的,所以虽然这些年村里改建了许多房屋,但邱家的老房子,倒是没人惦记,也就一直荒废到了现在。
郑书记能知道这么多,也是刚来任职的时候,对整个村子做了十分深入的调查和了解。
见阮渔似有触动,他便道,“村子里的事,我多少都知道一些,阮老师还想知道什么,尽管来问我。”
“其实相较于村子里的人,我倒是更好奇郑书记的故事。”阮渔放下筷子道。
郑书记晒得微黑的脸上露出一抹薄红,不自在地道,“阮老师说笑了,我就是个普通人,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哪有什么故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闫霜一见这情形,心头就暗叫糟糕。连忙笑着道,“就算是一颗螺丝钉,那也有螺丝钉的故事。我们这次要拍的这个题材,讲的就是普通人在大时代下发生的转变。我倒觉得郑书记你就是个典型,值得挖掘。”
其他人闻言,也七嘴八舌地赞同。郑书记撑不住众人的撺掇,还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故事。
倒也没什么特别,无非就是一个在城里长大的孩子,抱着理想主义的念头选择下乡支农。茶花村的情况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但也没有旁人危言耸听的那么糟糕,最开始遇上了一些困难,但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到现在,他已经十分熟悉这片土地,甚至觉得自己跟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