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这里是南蛮之地呢,连奴才都比别的地方难驯。”
这时,一个小婢女急急忙忙前来禀告,说秦将军带八殿下和六王爷回府,说要在府里住下。
“呵,那小贱种还真敢上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小婢女补充道:“八殿下还带来了两个人,一个异国人娈宠,还有一个是将军府前夫人的儿子!”
“你再说一遍!”秦夫人嗖一声从座上弹起。
龙晏是趁温冬生熟睡,将他抱入秦府的,但愿温冬生一觉醒来不会怨他。
秦显扬将他们安置在西院,这里原本是给温冬生和她娘住的,但一直没等来它的主人,丢空已久,不过有人定时打理,收拾一下就能住。
龙晏把最大的房间给了龙铉珞,龙铉瑛在隔壁房间疗伤,他和温冬生则住在西侧尽头的房间。
秦显扬一回府就病倒了,大夫说要修养个三五日才能见客,秦夫人仗着自己是当家主母的身份,想会会西院的不速之客,结果被秦显扬派来的卫兵挡在院门。
无论秦夫人怎么抗议,卫兵都不为所动,说他们只听令与八殿下。龙晏“指挥”银龙赶走海贼,好多南海水师目睹之后,都对龙晏深感佩服,不用等秦显扬下令,都自动自觉任龙晏差遣。
龙晏倒是没想到使唤一下王叔会带来这么大的好处,不过眼下他最重要做的就是如何安抚温冬生。
温冬生发觉自己换了房子,而且还是在秦府,那怒意可想而知。
“滚开,我要回去。”穿着素色衣衫,头发披散的温冬生,双目喷火,双拳紧握,耸着肩膀,像一头愤怒的小兽地跟拦在房门前的龙晏对峙着。
龙晏无奈地安抚道:“你家都没了,这里就是你家,还能去哪!”
“我在商会住得好好的,就算以后露宿街头,也与你无关,更不会踏入秦府半步。”龙晏明知他对秦家恨之入骨,为何还要跟他对着干。
软的哄不住,龙晏只好假装发怒,“你以为我想啊!商会我住不得,我堂堂一国皇子,岂能跟着你睡大街,再说我早就赖定你了,你去哪我去哪,想赶我走没门!”
“你你你……无赖。”温冬生被他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对,我就是无赖,对象也只能是你!我说你也有够蠢,就算你再恨秦家,你也该把属于你的那部分夺回来。人曰商人唯利是图,非奸即狡,你怎么说也是个商人,放着秦家这么大副家产不要,偏要把这个大便宜拱手让给那个二世祖?”
龙晏说得好有道理,温冬生无言语对。
其实龙晏不过想找个借口困住温冬生,听赛巴斯老爷子说他们打算过几日回国,他可不想眼睁睁看着温冬生就这样溜走,一别再难相见。
“哼,就算你说得有理,你自己还不是要回京城,你管我做甚!”
“所以我才让你待在秦家。我已经决定向父皇讨要南州作为封地,到时我回来见不着你,上哪去找你?这两日身边没有你,我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我觉得离了你我会活不下去,所以你得负责!”
“这关我屁事!”温冬生快被他气哭了,想不到这人平日对别人冷言冷语,对他,嘴里却像刷了蜜糖似的。
“再说你还得替小蛋弟弟想想,王叔说它状况很糟,离开这里怕是活不成,而且你不打算为你自己讨回公道吗?”
温冬生抿着唇,垂头不语。眼下自己的所有都付之一炬,若是想在东煌国东山再起,龙晏和秦家无疑是他最大的靠山。可是,还是有点气不过龙晏。
“不过是当年喂了你几个核桃酥,至于惦记这么久么,真不懂你。”温冬生嘟起嘴说。
“咦,小时候的事你想起来了?”
“火快烧到脚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脑海里把小时候的事过滤了一遍,就想起来了。你那次发烧说的不对啊,那次进宫明明没人理我,我无聊地数着树上的叶子,突然跳下来一只大黑猫把我的核桃酥给抢了,然后我见它好像很饿,又偷拿了几个给它。别告诉我,那只大黑猫是你!”
“抱歉,那还真是我。我挺佩服你能人猫不分,不过也幸亏那一次,让王叔发现了我,不然我真有可能当一辈子的猫。”
“我可没你走运,算了,不说了。反正你也不会让我离开,带我去看看小蛋总可以了吧。”
“当然。”龙晏对温冬生伸出手,意味不用明说。
温冬生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右手递了过去。龙晏满意地握住这只手,牵着温冬生步出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八蛋:我不想放开你还有一个原因。
冬冬:什么啊?
八蛋:希望哪天温老板您发了财,我找你借钱能行个方便。
冬冬:“……”
☆、帝江之卵
温小蛋被安置在西院西北角的一间房中。西院最阴冷偏僻的地方就要数此处,房前草木枯尽,一口枯井被厚重的木盖封住。秦显扬娶过一门妾氏曾在此小住,结果三月不到就被人发现投井而死。此处阴气重,龙铉珞觉得这里安置温小蛋的好地方。
龙铉珞似乎早知道他们来,靠在房门前闭目养神。龙晏跟他请了安,就牵着温冬生进房。
温冬生想和温小蛋独处,龙晏只好退出房间。
温小蛋被放置在房里的大木床上,像新生婴儿一般,用一床棉被包裹着。小蛋原本淡蓝色近似透明的外壳,经过那场大火后,变成暗哑的灰黑色,温冬生见状,不禁抱住小蛋泪流满面。
小蛋没有声息,自然不会安慰温冬生,温冬生却对着小蛋自言自语一说就说了一个时辰,最后被龙晏用哄的才肯离开。
等温冬生走后,龙铉珞指挥龙晏把温小蛋带到房间的暗室。
原来大床后面还有一间暗室,里面只有一张圆桌,地上用红漆画着一个古怪的圆形法阵,法阵上摆着八根点燃的蜡烛和若干玉石,龙铉珞将小蛋放在圆桌中央。
龙铉珞说:“这个阵就是宫里当年祭祀龙王之卵用过,名为安魂阵!”
龙晏怔了一下,问,“难道王叔认为小蛋是龙王之卵?”
龙铉珞摇摇头,“非也!”他现在的身体就是夺了龙王之卵而重生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大概明白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龙王之卵,就连他自身不过就是西方大陆上一条普通的龙而已。
那么小蛋到底是什么东西?
龙铉珞叹气道:“不生不死之物,总而言之是个可怜的孩子。它有话要跟你说,等你们说完,本王再告诉你答案吧。”
“小蛋能说话?”
“不过需要点代价!”龙铉珞说完,捉起龙晏的手,用锋利的指甲割破龙晏的手指,将血滴在小蛋的壳上。血液瞬间没入蛋中,蛋壳表面浮现出几道蝌蚪文组成的暗红色纹路,接着整只蛋浮现起淡淡的红色光芒。
让龙晏将手覆在蛋壳上,闭上眼,脑海中便清晰地听到小蛋的声音。“对不起,八蛋,对不起。”
“小蛋你怎么了?”龙晏十分惊讶,居然能用意识跟小蛋说上话!
“对不起,吸了你的血,请你千万别讨厌咱,呜呜!”小蛋哭着“说”,声音听起来既脆弱又可怜。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冬生他很担心你,你要快点好起来。”
“不可能,咱以后只能是这副样子。所以咱唤你来,就是想把冬冬托付给你。那天的大火,咱本来可以轻松掐灭,不知为何,咱看见大火竟然很兴奋,还让火越烧越旺,直到发现冬冬没了呼吸,咱才清醒过来。咱竟然又害死了冬冬。”
龙晏脑海中忽然出现当日火海中的画面,他“看见”温冬生一动不动趴在床上,俨然已经没了声息,他身旁的温小蛋,浑身散发着夺目的金光,火焰在他俩周围急速旋转,接着听见小蛋哈哈大笑,“烧起来吧,烧起来吧!”
接着从盘旋的火焰中飞出无数“火鸟”,它们朝四面八方飞去,所到之处,火花飞溅,到处都燃烧起熊熊烈焰。
很快,火熄灭了。意识中的小蛋不停地说“冬冬,对不起,对不起……”。
“小蛋,你一定是在做噩梦,快醒醒!”龙晏大声唤道。
“不,那是真的,对不起,冬冬……”,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从龙晏的脑海中消失。
龙晏蓦地睁开眼,竟然吓出一身冷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地上的蜡烛已经熄灭,玉石全部碎成了粉末,方才的一切是自己所做的噩梦。
这时,房内想起龙铉珞清冷的声音,“小妖蛋用上百人的命换了温冬生一命,很可怕对吧。”
“王叔,小蛋到底是何方神圣?”龙晏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问道。
“本王也不清楚,这孩子也许是帝江之卵。曾经看过宫里的古籍记载,‘帝江之卵,亡卵触帝江而生也。’传说帝江之神有赋予濒死之物生命的力量,这孩子出生之时便已死去,偶然获得了帝江的力量而复生。可这傻孩子居然又将这复生之力给了别人,大概他并没意识到复生之力只能己用,想复活他人只能取同等的命来换。”
“难道那次他帮我解毒的事也是?”龙晏想起当初温小蛋替他解毒后,脱了一层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