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宸也看着彼岸将军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莨雀笑着:“没关系,反正父王快要给你们俩订婚了。十一……哦不,十三王族里,只有你一个女孩子,联姻这张牌,只能用一次,真是可惜呢。”
“……”
“唉,只是希望十一王妹在此之前能看上我们将军吧,要不然洞房花烛夜,可不要太尴尬哦!”
边宸看了一眼莨雀:“多谢王兄提醒,请回。”
莨雀作了个揖:“十一王妹,好自为之吧。”
+
边宸回到屋里,将盒子与花放到一边,开始发呆。
霖空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边宸看着窗外的曼珠沙华,没有扭头:“行了,你到一边去吧,好好养伤。还是我的木偶好,不会说话,也不会瞎操心。”
霖空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开口:“……如果有一天,我养好伤了,走了……”
“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
霖空沉沉地看着边宸的背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继续擦地了。
边宸在他走了好久之后,才慢慢扭头,看到了桌子旁的空座,咬了咬唇。
一只傀儡木偶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烧开了水,给边宸沏茶。
霖空看着木偶好久:“为什么我开始嫌弃你们不会说话了呢……”
“……”木偶抬起头,无言地看着边宸。
“要是我的宅子一直这么安静,其实也挺好……”
“……”
“可惜……”
“……”
+
半夜,霖空起身。
走到走廊的时候,发现边宸靠着柱子在睡觉。
边宸经常这样半夜睡不着觉,就坐到走廊靠着柱子发呆。
的曼珠沙华比白天要妖艳地多,熏熏然,令人醉,映照着整个宅子都晕着红光。好像看着这些无情无爱的草木,人也变得无漏无烦恼一般。
这个夜色莫名地太凉了,凉得霖空莫名心空荡荡的。
他犹豫了片刻,抱起边宸,走回她的屋子。
边宸从霖空的怀抱里醒来,看到一身黑衣的霖空,她也不惊讶。她无言,一直看着装作若无其事的霖空,眼神似乎比要说的话更加有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霖空把边宸轻柔地放到榻上,与边宸对视了一眼,准备转身离去。
“等一下……”边宸拽着霖空的袖子。
“……”
“你到底是真受伤了还是假装的?”
“……”霖空不语,抽身向前走。
边宸在后面说:“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不应该说你们人类弱小,你们人类很强大。”
“……”
“我们魔族修魔道,你们人类也修行修道来对抗,要不然魔族早就在人间横行了。——你们一直是这样看我们魔族的吗?从一开始,你们就抱着这样敌对的态度看我们,是吗?”
“……”
“这场仗能打完吗?我听别人说的,阴水那块地方阴气太重,你们人类就算是得到了那块地,也住不了人的。”
霖空一字一句念到:“犯我薄奚者,虽远必诛!”
边宸:“可是那个地方是凭空出现的,它不属于任何人。”
“……”霖空又向前走了几步,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边宸坐在榻上,看着他,盈盈的双眼像是夜间沉静的水,时间在此停驻,仿若一眼万年。
霖空解下了系在腰间的玉佩,走到边宸面前,单膝跪下,将玉扣郑重地放在了边宸手心上。
红色的绳子编织着复杂精细的图案,托着一块白亮的玉扣,垂着细碎的流苏。
边宸看着手里的物件:“这是什么?”
“红色的,很适合你。”霖空说着。实际上这是他伴他从小到大的信物
边宸紧紧握着玉扣,看着他,还想拽住他的袖子,却被他避开了。
霖空不敢看边宸的眼睛,转身,这下是真的离去了。
边宸看着他的背影,沉沉的眼瞳中,没有任何情绪。
+
第二天,边宸一大早起来就没有看到霖空。
他走了,是真的走了,也的确不回来了。
“如果有一天,我养好伤了,走了……”
“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边宸走到院子里,采了一朵曼珠沙华,回到屋子里,插在了花瓶上。
其实她一直知道这种花,这是她的母亲生前最爱,也最恨的花。
曼珠沙华,彼岸花,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诅咒人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
她最恨的,也许是自己的命运。
“咚咚咚——”
听到后面那面墙有规则的敲击的声音,边宸示意傀儡木偶。
傀儡木偶走向前,对着墙上的字画敲击了几下,随即一个暗道从墙角显现出来。
莨雀不慌不忙地走进屋子里,但是一张口就是:
“备战吧。”
边宸白了他一眼:“边恪怎么样了?”
莨雀挑眉:“死不了,但是你那个人类小子,下手挺黑。”
“下手挺黑?边恪不也活下来了?”
“你跟边恪还真是亲生的!”
边宸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要么我死,要么他活,作为我的替身,他当然得跟我是亲的。”
莨雀不客气地笑着:“如果当年,是你死了,边恪活着。你觉得边恪会怎么办?”
“那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边恪。更何况……我从来不会思考什么‘如果’、‘假如’、‘或许’,这就是我的怎么办。而他,应该认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命运,这就是他的怎么办。”
莨雀笑着,跳过这个早就该被遗忘的篇章:“好喽,跟我去看看你的亲哥哥伤得咋样吧。”
两人走进墙角的暗道,光线一暗,又一亮,出现在了边恪的屋子里。是彼岸将军的宅邸,不是边恪的行宫。
彼岸将军的宅邸跟他本人一样冷清黑暗,阴气得很。这是被死神眷顾的场所,而彼岸将军本人,正是这个世界的死神。
屋子正中央,边恪躺在床上吃着苹果。
莨雀看到边恪这样乐了:“哟!外面都传开了,彼岸将军被人刺杀,死得透透的了!是谁造的谣?你小子不还是挺精神的嘛!”
“啊呸——”边恪一口苹果皮吐到莨雀身上,“这不废话吗?是我造的谣!……砍了你十几刀,你试试!要不是我早有准备穿上了血衣,流了那么多的血,凄惨无比,装死还装得特别有英雄逝去的悲壮,否则早被那小子扎成筛子了!”
“啊呸,是狗熊吧!”
“你丫的才狗熊!”
说着边恪看向边宸:“我的好妹妹,你那个臭小子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傻呀?”
边宸意味深长,带着嗜血的轻笑,道:“他是不是傻,等开战了不就知道了?”
☆、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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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心火】
“小鬼,你在我心里燃了一把火,还每天拿冰水浇。可是这把火,就是不灭。”
“哦。敢问这是鬼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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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三拉着天玄到樱馆做客。
一进院子一把剑就向他横来,差点将他垂下来的头发削掉。
龙三的第一反应是樱馆来了谁,剑法如此迅猛犀利,步履如此矫健轻快,他跟天玄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袭来,下一秒就看到木一禾握着剑,冲着他,眼神漠然。
龙三却在看见木一禾的一瞬间立刻觉得春暖花开,不自觉地傻笑了起来。自从明白了自己对木一禾的心意后,每次看到木一禾都觉得木一禾自带开花的背景,有他在的地方,哪怕是站在戈壁沙漠,都让他觉得木一禾能在他心尖上开满鲜花。似乎他在的任何地方,都是这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你舍得回来了?”木一禾装作生气地看着龙三,事实上他早就不生气了。他俩一贯爱小打小闹,今天一个不开心,明天一个不快乐,早就习惯了,如果来真的,不是小打小闹的话,早就杀死对方了。木一禾看到龙三的这一刻,多日来被刻意忽视的对龙三的在意与担心,此刻终于落了下来,消失不见。
龙三微笑着:“嗯,我回来了。”
“哼!”木一禾还倔着脸,但内心已经被这句话暖掉了。
天玄仔细审视着木一禾,这就是龙三每天X朝他念叨,心心念念,爱而不得,几近成痴的人?还是个发育没有完全的少年郎嘛,除了长得挺好看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天玄刚在心里吐槽完,立刻晃了晃眼睛,盯着木一禾愣神了好几秒。
诶,不对!这也太好看了!天玄出入九天十地,从未见过一个人这般好看!即使是天道的仙子,加起来也没有木一禾一人这样摄人心魄,令人神魂颠倒。好看到甚至让他觉得不祥与厌恶。尤其是眼角的朱砂泪痣,像针一样戳在人心上,即使是心性沉稳的人都会产生心动的错觉,那修为不佳的人岂不是看一眼掉一魂?
拥有这样相貌的人,出现在人间,就是罄竹难书的红颜祸水,历史上每一次的出现都要用一种极端的方式结束一个时代的统治,祸国殃民,流血漂橹,尸骸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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