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仙长三位鬼帝均被他这恨戾的一鞭扫退数步,随后不约而同的联合出手攻向陆忘川。
陆忘川确实狂妄,拿着一条破鞭子就敢以一敌七,和七位神宗为敌。
纵然他体内的魔力苏醒了大半,此时却不能完全驾驭,七位神宗绝非浪得虚名,法力修为又都在他之上,就算是让他占了上风,还是会被很快的打下去。
在四道剑锋的威逼下,陆忘川不知被他们的剑气伤了多少下,身上的破衣烂衫逐渐被染成了一身血衣,架着鞭子被他们逼迫的节节后退。
又是一道剑气斜扫而来,陆忘川打散逼至面前的剑气,向后堪堪避开这一击,猝不及防又被一条见缝插针的缠命锁抽在腰上。
缠命锁卷起他的身子高高扬起然后豁然收回,陆忘川的身子飞速旋转着由高空摔落。
“你敢闯入阴曹地府,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衡抬起双袖:“销魂钉!”
陆忘川支撑着木头架子似的身子爬起来,看到从恶火湖中飞出一排长如银剑的钉子。
传说销魂钉能钉人生魂,直到魂飞魄散。
陆忘川吐出一口血水,心道今天可真是见识了。
张衡袖风一扫,将整排十根销魂钉尽数挥向陆忘川!
销魂钉呼啸来袭,正它们当作靶子的陆忘川不禁后退了一步。
从天而降一道白光,那道白光在半空中截住销魂钉,二者相撞必有一伤,然而他们势均力敌,几声激响后纷纷委地。
陆忘川望向地面的那道白光,待它光华隐去后发现是一根九连环禅杖。
一袭佛衣落地,段重殊走过去捡起了禅杖,对七位神宗单手合十道:“不过是一无知劣童,大人何必请出销魂钉”
张衡见他现身,神色稍有收敛道:“大法师,我敬你是阳间执法者,阴司之事不劳你费心”
陆忘川见到他,浑身的筋骨一松,向后靠在身后的树上,顺着树干慢慢坐到地上,一改方才的无所畏惧嚣张狂妄,像是一瞬之间意志消沉了许多,垂着脑袋静观前面的动静。
段重殊扫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四位仙长,道:“四位仙长,本座将他托付给你们照料管教,怎会出今日之事”
这番话无疑是想移花接木让九微派承担主要罪责,陆忘川听的出,青崖等人自然也听的出。
紫微争道:“大法师所托非人,我等管训不了这个孽徒!”
陆忘川忽然冷哼一声,嗤笑道:“妖孽就妖孽吧,仙长何必在加个徒字,贵派清高的很,我陆忘川高攀不了,你想认我当徒弟,我可没把你当师傅”
“你!”
紫微心有怒火,又不屑与他费口舌,转过脸看也不看他。
段重殊闭了闭眼,面朝三位鬼帝道:“本座特来为此人请命,他并非十恶不赦穷凶极恶之徒,我佛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三位大人开恩”
陆忘川在后面诶诶了几声,唯恐天下不乱的轻飘飘道:“谁说我非穷凶极恶之徒,若不是他们赶到及时,我就推到了玉昆山,让他们都给我兄长陪葬去了”
段重殊微微皱眉,侧首道:“住口!”
陆忘川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别开脸看向被自己摧残的不像样的玉昆山。
张衡冷笑道:“法师言之有错,今日他擅闯地府,妄图摧毁山灵,玉昆山可是一大封地,他竟然破坏封地,难道还罪不当罚吗?”
陆忘川眼眸一动,一大封地?
段重殊敛眸思索片刻,说:“本座替他受罚”
不光是陆忘川,在场所有人都陷入静默。
面前这位执法大法师,四大玄宗之一,岂是谁能说罚就罚的。
纵然是两不相干的阳间与阴司,张衡也很忌惮段重殊,此时听他要待人受过,不免心中揣揣,不敢动手。
“从未待人受过这一先例,此人难辞其咎,大法师还是不要妨碍我等行刑了”
陆忘川扶着树干站起来,向前走过去:“那就来吧,正好我也想试试传说中的销魂钉,到底能不能钉穿魂魄”
段重殊忽然把禅杖往地上一顿,然后升到半空中,一袭□□在空中微微飘展。
陆忘川脚步一顿,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所有的刑罚,本座替他受过”
话音刚落,段重殊轻轻抬袖,又一排销魂钉从恶火湖中飞出,没有丝毫迟疑的整排射向他!
“段!”
才说了一个字,陆忘川就见十根销魂钉一根根接连而至在他身上贯穿而过!
十声利器贯穿筋骨的声音接踵而至,片刻之间消匿无声,燃了鲜血的十根销魂钉贯体而出后,俱化作道道轻烟。
三位鬼帝没料到这等变故,一时之间面色大变,似是惊惧交加。
段重殊遍体布满十个血洞,身上白云织就似的□□血迹斑驳。
纵然他是得到大法师,魂灵坚定有佛光护体,这十根销魂钉不足以打散他的魂魄,却也是拥有天威的神器,以灵刻灵,此番免不了筋骨受挫,大伤内里。
段重殊脚步不稳的从空中跌落下来,面如白玉,额心佛莲隐隐闪烁。
陆忘川迟了许久才上前蹲下身子去扶他。
“诸位听清楚了”
段重殊微阖着眼眸,音似冷泉道:“此人所犯下的所有罪责今日一笔勾销,请回吧”
话虽如此,但没有人离开,四位仙长不甘就此放过陆忘川,三位鬼帝则是因段重殊身受重伤而心有不安,怕他携山河密令与地府为敌。
他浑身都是血,似乎遍体都是伤,陆忘川轻轻拖着他的肩膀不敢碰他,面色深沉冰冷,眉宇间的怒火越来越深,也不知是气谁。
段重殊一手拿起禅杖,一手扣住他的手腕:“走”
两道人影随风化为乌有,消失在蒙着暗黄色浓雾的阴司。
出了地府,才发现此时早已入了夜,不知段重殊把他带到了何方的一处青山绿水间。
段重殊不同他讲一句话,独自走到一处空旷的只有一颗大树的山坡上,头顶漫天星辰在树下打坐疗伤。
陆忘川看他一眼,也不扰他,就势在草地上坐下,也运作内力给自己疗伤。
和段重殊比起来,他受的伤虽然严重,但都算不得什么了。
夜色下的山坡绿草幽幽,空旷的只有顶上一株老树,满地的绿草随晚风吹来微微摇晃,也吹动了漫天星辰。
一个时辰后,陆忘川睁开眼,看向不远处的白衣背影,起身走了过去。
段重殊紧闭双眸,依旧在禅坐。
陆忘川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抬头望着天幕上明亮的星子,清凉的微风不断在脸上吹过,扬起他凌乱的长发。
陆忘川忽然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抬手指着天上一点说:“看,像不像一根簪子”
没人理他,段重殊依旧紧闭双目。
陆忘川抬手在空中抓了几下,收回手,掌心中像是抓了一把星光。
摊开掌心放在唇边,轻轻朝他的脸吹了过去……
一捧星光被他吹散,像一只只银火虫一样围绕在段重殊身上轻柔飞舞,还有几点星光停在了他的唇角和眉睫。
段重殊缓缓睁开双眼,眉睫的星光跳动了几下,随后向上飞走。
陆忘川乐呵呵的看着他的侧脸,双手向后一撑,慵懒而轻松的置身于无边星河下,享受四周自由自在的空气。
星光逐渐飞走了,段重殊的面容恢复黯淡,寡淡平和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
“你…..”
“别问”
陆忘川说:“我做了什么事你都知道,就别问了,今晚就这样吧,都容我们逃避一回现实,你看今夜的星星多好看,多难得”
段重殊抬头看向星象,紧抿着薄唇,当真什么都不再问。
说好了什么烦心事都不提,陆忘川却出尔反尔,迟迟问道:“你后悔把我送到玉昆山九微派了吗?现在我被逐出师门,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我说过很多次想跟你走,你为什么不当真?”
晚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落下的叶子飘落在他的肩上。
段重殊拂去肩上落叶,说:“你走的每条路自由天意注定,我改变不了什么”
天意…..
陆忘川笑了笑,仰起头长叹了一口气:“今天我见了许多人,去了许多地方”
段重殊微微侧头问他:“什么地方”
他眉心微皱,神色中显露一丝……慌乱。
陆忘川瞥他一眼,笑了一声:“太多了,我都不记得了,你怎么不问问我见了什么人呢?”
段重殊自觉草木皆兵,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算看到了又怎样,也许根本不会耐下心来看一看,就算看了也是过眼不过心,怎么会深究。
如此,最好。
他闭了闭眼,问:“什么人”
“……亲人,现在都不在了”
陆忘川忽然一歪身子侧躺了下去,头不偏不倚的枕在他的腿上,闭上眼遮住眼角的一点水光,轻轻笑说:“借我躺一躺,明早,明早就还你”
明天一早,你我分道扬镳。
聂华阴说的没错,一日为魔,生生世世只能成魔,这世间有千百条康庄大道,而他能走的通的只有一条与段重殊相悖而驰的路,他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天意可真是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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