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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灯匣剑/师弟,失忆了别闹 (少女癖)


  任逸尘羞愧地低下了头:“没有……”
  马车此时突然重重地颠了一下!
  任逸尘想也没想就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蔺即川,待马车平稳停下后,他才松了口气。
  “沐兄,出什么事了吗?”蔺即川问道。
  沐如杭在外面道:“这……前面有另一辆马车。”
  两人下了车后,就着浓烈的月光,都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通体漆黑的马车。
  蔺即川当即道:“是那个黑衣少年的马车!”
  他刚想走过去看个清楚,就被沐如杭一把拉住了:“你在这里等着,还是我和任逸尘去看看。”
  任逸尘已经先行一步来到了马车边,他喊道:“这里有个沼泽,小心点!”
  沐如杭和蔺即川对视一眼,蔺即川道:“一起过去吧,我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在月色下是暗沉的一块阴影,缰绳断裂,没了那两匹马的踪迹。任逸尘掀开车帘,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人已经走了。”他道。
  沐如杭四下查视了一番,对蔺即川说:“蔺兄你不要着急,马车虽然有泥土的痕迹,但是人和马都不见了,他们应该是骑马走了,没什么大事。”
  蔺即川看着那辆黑马车,不甘心地掀开车帘又看了一遍。
  “你觉得他们会去哪里?”沐如杭问。
  蔺即川摇了摇头:“我猜测是东乡,但现在看来,也许他们还在湘府,就在意贤都或者望京也说不定。”
  任逸尘道:“那我们是要去望京还是意贤都?”
  沐如杭蹙起眉:“只能先去意贤都。”
  蔺即川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正打算走回马车时,任逸尘脚下突然一绊,硬生生扑到了地上,摔得浑身是泥。蔺即川哎哟一声:“师弟,你怎么平地都能摔?”
  他把任逸尘扶了起来,却见任逸尘自地上捡起了一块晶莹剔透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玉佩?”蔺即川拿起来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
  他将那块莲花玉佩看了又看。
  沐如杭走在前面,半天没听到他们俩跟上来的脚步声,此时便疑惑地转过头去:“蔺兄,怎么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蔺即川手中拿着的莲花玉佩。
  蔺即川将玉佩递了过去,道:“沐兄……这是,你的么?”
  沐如杭的双手颤抖着,他盯着那块光净的莲花玉佩,轻轻地将它捧在了手中。
  任逸尘拉了拉蔺即川的袖子,示意他看沐如杭的腰间——那里别着的玉笛上也系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莲花玉佩。
  蔺即川看着沐如杭紧紧地捏着玉佩,滔滔的眼泪从他的脸上一直落到了玉佩上和手上,打出了湿润的痕迹。而他仿佛无知无觉,只是对着那块莲花玉佩流眼泪,白发在月光下显得萧瑟又冷寂。
  他的声音有些低落,道:“是……是我一名故人的。”
  他拭去泪,将那块莲花玉佩收进了衣襟里。
  “我们走吧。”他道。
  蔺即川跟在他身后问道:“可是沐兄,为什么你的故人的玉佩,会出现在这辆马车边?”
  沐如杭停住了脚步,语气忽然变得生硬了起来:“我怎么知道?”他转过身,面目在月色下青白相映,恍若鬼魅。
  “而且,他已经死了。”沐如杭平静地说。他的目光落在任逸尘身上,自嘲般勾了勾唇角。
  任逸尘一下子白了脸色。
  三人气氛冷淡地回到了马车上,在外面生了堆火,任逸尘守夜,沐如杭和蔺即川无言地坐在车里。
  沐如杭拿出了那块莲花玉佩,拿在手中不断摩挲。蔺即川借着车外的火光,看清了玉佩上遍布的磕磕碰碰的痕迹。他又仔细地看了看沐如杭腰间笛子上的那块,则是温润光滑,一点点损坏都没有。
  蔺即川又看了眼沐如杭手中那块玉佩的绳结,心下了然。
  那也是一个系在剑鞘上的结。
  由此看来,这块玉佩一定是曾被系在剑鞘上,跟随着主人四处征战,才会造成了玉佩上的这么多道伤痕。
  沐如杭将玉佩握在手中,疲惫地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的明月。
  任逸尘靠在火堆旁边,不时拨一拨燃烧的树枝,他又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那个梦中跃下悬崖的身影。
  他当时在梦里叫他什么呢?
  “冷……什么?”任逸尘烦恼地蹙起眉。
  

  ☆、第 29 章

  
  阮少嫣自昏睡中醒来,发现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支结满了烛花的蜡烛。
  “小采?薄脂?”她下了床,整个房间都走遍了,仍然不见一个人影。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阮少嫣孤身在房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怎么回事,他们跑到哪里去了?”她越想越怕,最终还是拿起挂在墙上的佩剑,打算出去寻找他们俩。
  普一推开门,她的剑鞘清鸣,一道银光闪过,系在门框上的丝线便被斩断。
  阮少嫣捻起一根来搓了搓,疑惑道:“琴弦?”
  她忽然暗道不好,提剑就往外冲去。
  深夜的街衢无比寂静,连更夫也懒散了起来,梆子敲得有气无力。阮少嫣施展轻功,匆匆略过一排排整齐的青瓦屋顶,心也如断断续续的梆子声一样忽上忽下。
  她旧患初愈,很快就没多少力气了。立在树上喘气,阮少嫣无奈地靠在了树干上。
  突然间,不远处“铮”一声响,阮少嫣敏锐地望向声音来源,握剑的手骤然锁紧。
  雪青薄衫的金发女子架琴在膝,正用仅剩的一只手挑着弦。
  “不要相信你身边的那个人。”她道。
  仿佛只是一场诡艳的梦境,金发女子低声说出这句话后,便如鬼魅般消失在了阮少嫣的视线里。
  “什么?”阮少嫣蹙着眉,不解地回想着金发女子方才的话。
  她望着天际淡淡的薄云,自言自语道:“身边的人……是指薄脂么?”
  天光大亮。
  薄脂一睁开双眼,就看见悬挂着浣纱图重帘的床顶。
  他的身体还有点麻痹,耳边却传来了动听的琴曲,空气中缭绕着安神香的气息。
  顾不上还未恢复的身体,薄脂迅速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扭头就看到了被绢屏隔开的里间,抚琴的人影隐约可见。
  “你是谁?”他肃声问。
  琴声未止,女子灵秀的声音问道:“这就是汝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么?”
  薄脂将手伸进怀里,摸出软鞭,冷声道:“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呢?”
  此时,坐在琴后的人闻言停止了弹奏,起身向外走去,绕过了画屏。
  “怎么是你?”薄脂愣住了。
  逸曲莺淡笑一声,敛袖对他做了个请坐的动作。
  “汝该感谢吾的。”
  小火炭盆上的茶壶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逸曲莺端着茶盏,白烟袅袅上升,遮住了她含笑的嘴角:“昨晚儒门紧急召吾回去商讨小琴会之事,吾本还在琴舍练琴,想连夜赶回去时,正巧在竹林那边的路上发现了汝们两个。”她斟茶的动作娴熟优美。
  薄脂盯着她隐藏在雾气中的脸庞,也不想跟她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蔺采呢?”
  逸曲莺将茶盏递了过去,嫣然一笑:“他早就醒了,现在正在外面吃早餐。”
  “……”薄脂难堪地扶住了额头。
  他站起来转身想离去时,逸曲莺在他身后道:“汝中的毒吾已经帮你解了。吾很好奇,那天晚上汝们是经历了什么?”
  “与你无关。”薄脂冷淡地说。
  蔺采正坐在饭桌前吞着粥,看见薄脂来了,他连忙口齿不清地说:“哎呀,你饿不饿,坐下来一起吃呀。我跟你说,逸姐姐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薄脂简直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你娘还在客栈等我们,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你赶紧吃吧。”他道。
  蔺采无辜地看着他:“哦……你真的不吃吗?”
  待蔺采和薄脂进去辞行时,逸曲莺已经回到座位上继续抚琴了。听了蔺采一大通发自肺腑的感谢之词,她只笑了笑道:“既是有人在等,那就快些回去罢。”
  “真是多谢逸姐姐了,希望您在御琴会上能再次夺首。”蔺采说着,偶然间看到她指下抚拨的琴上,苍山洱海图附近,刻着“长泓”两个小字。
  他便问道:“咦,长泓?这把琴不是名为听夜么?”
  逸曲莺嗯了一声,笑道:“没错,这把琴名为听夜。但长泓是制琴者之名。”
  两人辞别了逸曲莺之后,便匆匆赶回了客栈。
  阮少嫣正坐在房内发呆,看见薄脂和蔺采回来后终于松了口气,急忙问道:“你们俩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直到确认两人安全无虞后,她才放下心来。
  蔺采安慰道:“娘,没事,让你担心了。”他看了眼薄脂,见对方摇了摇头,便道:“呃,我昨天,我昨天出去买幕离迷了路,幸好逸姐姐收留了我一晚,薄脂出去找我,我们早上在客栈门口遇到的。”
  阮少嫣疑惑地问道:“逸姐姐是谁?”
  “就是逸曲莺呀!”蔺采道。
  阮少嫣看了眼薄脂,勉强地笑了一下:“哦,是这样子,那可得好好感谢她了。你们没事就好,吃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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