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将傅信良的魂魄从阴间拉回,强制入体?”除了竹妖,莨栾已经想不出第二个人。
她浅浅一笑,妖都是美丽的,一颦一笑都带着摄人心魂的魔力,就连声音都是清灵:“你很聪明。”
“即便如此,傅信良还是要死。”莨栾冷言道。
她坐在床上,晃荡着两条腿,那摆动的姿势,就跟竹子晃动枝干一样:“你说附骨?不是已经让你治好了吗?”她的笑容全是无害。
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想他不理人情世故几十年,最终躲不过别人的算计。
“我有办法治他,就有办法杀他!”寒冷气息猝然而发,红莲业火自掌心冒出,向全身扩散。
她起身,目光凛然阴森:“你若敢杀他,我便杀光文家所有人,包括安言。”
很好,敢算计,敢威胁:“文家人于我不过是个过客,傅信良对你也可有可无吗?”莨栾冷笑出声。
若傅信良是个过客,她便不会舍弃百年修为一而再的救他,果不其然,她的长发无风自起,原本黑色如墨的双眸也渐渐泛起青光:“反正最终任务是夺你身上锁魂玉,你死与不死,有何差别?”
锁魂玉?为何那么熟悉?身上的红莲业火颤动了下,为什么莨栾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
竹妖聚气成刃扑面而来,妖气渗人,红莲业火齐聚身前,行成一道保护障,以妖气聚集成的刀刃与红莲业火摩擦着,发出嘶嘶声响。
莨栾虽不怕她,奈何对方毕竟是个修行千年的竹妖,尽管红莲业火可摧毁一切,她以妖气聚集的刀刃还是穿过屏障,向他心口刺来。
莨栾连忙聚气于掌,向她轰去。双掌交接,强大的气浪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身边的屏风床架帷幔摧毁干净,碎成碎末。
被气浪所波及,两人均是脚步踉跄后退,莨栾捂着胸口,抽掉一根肋骨的地方剧烈的疼痛,如撕心裂肺。
门外传来嘈杂声,这一声巨响,惊醒了文家的家丁。
“来的正好,都给你陪葬吧。”竹妖冷笑着,青色迷雾开始从她身上迸发。
“你当真要赌?”胸口传来的剧痛不得不让他喘大气,抽掉一根肋骨大体不受影响,可真要动起手来还是他吃亏。
她已经再次聚气成刃,衣衫无风自起,秀发飘动,宛若妖仙:“赌不起了吗?”
呵…赌不起的还不知道是谁,莨栾一个闪身,人已经到了床边,红莲业火也在瞬间迸出笼罩在傅信良身上,仿若只要她有半步动作,傅信良性命不保。
“你…”郁离不想莨栾竟然不顾房外家丁的性命,孤注一掷威胁了傅信良,气的她毛发丁起。
“我没办法杀你,杀他还是行的,怎么?还不肯走?”
她若是再不走,吃亏的就是他。
竹妖收起自身妖气,恢复起初见她时的模样:“若我知道你为难他,文家上下,鸡犬不留。”她冷哼一声,化为光点离开。
她走之后,体内强烈压制的气息终于翻腾不稳,一口热血喷出,痛的他直喘气。
右手抓着胸口处的衣服,神思开始模糊,眼前闪过一片光影,心脏猛烈收缩,昏迷之前,只有热气出,不见空气进。
“莨栾。”熟悉的声音停留在耳畔,红莲业火保存着莨栾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傅信良的身上,将他包裹着。
艳骨将人扶住,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扬手往他身上渡入仙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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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125
安言带着家丁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晕倒在地的莨栾被一个红衣艳艳的男子呵护着。
场面有些壮观,房内物品消失殆尽,而那张大床也只剩床榻,床榻上的男子被那夜见过的火焰包裹着,如此场面,不怪家丁震惊。
“公子,莨栾他?”先前听见那声巨响,不用想也是因为剧烈打斗造成的,但是眼前的人,这般爱护莨栾,定然不会是与莨栾发生争执的人。
会是他吗?莨栾苦苦找寻的那个人?
“无大碍。”艳骨抱起莨栾,一个潇洒的转身,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妖媚面容让人震惊,挪不开眼,这艳媚惑形的模样,当真是...
艳骨不顾众人惊叹,抱着莨栾回去了他之前歇息的厢房,安置好莨栾后,艳骨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在抖动着,前两日一直隐身在他身边,先前现身为他解惑,本以为会消停会,就回了地府一趟,结果凳子还没坐热,锁魂玉就发出了警告。
艳骨坐在床边,为他掖好被子,叹了口气,呢喃着:“你真的要让命运一直循环下去吗?”说完以后他才觉得可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让一个成了死结的命运在他和流景身上循环。
“木溪…”忽然一声呢喃打破艳骨的神思,乍然听见这名字,艳骨的心忽然颤抖,昏迷几百年,不问世事几十年,终究躲不过一个梦魇。
也许艳骨该去为莨栾开路,尽管这并不是他的所愿!
见他气息已稳并无危险,艳骨将身影淡化消失在房内,敢动莨栾的人,艳骨觉得没必要让她好过。
......
莨栾的眼中一直有个光影,那是在优昙婆罗树下,白色的身影盘膝而坐,在他的膝上放着一把琴,修长指尖拨动着琴弦,优美而动听的琴声绕梁不绝,而在忘川河旁,奈何桥前,有个颀长身躯站立着,看不清面容,却知他的神色迷茫和不知所措,听见琴声,他望穿地府,似乎看见了那白色身影…
是梦,白色身影上的红色花朵异常明显刺眼。
“木溪…”莨栾猛地睁开眼,声音刺耳,惊醒了在外守候的人。
安言听见叫声,连忙走进内室,可是却看见莨栾一口热血喷出,当即吓得半死:“莨栾,你怎么了?”安言拿着手帕,忙给莨栾擦拭嘴角。
鲜红的雪染了方巾,在帕上开出一朵花,莨栾推开她的手,借着她的扶持靠在床架上,摇摇头,示意没事:“这口血吐出来反而好些,别担心。”
想来是那个梦郁结在心,扯动了真气。
虽然他这么说,可安言还是将手伸到他的背后帮他顺气,莨栾四处望了望,虽然房内有光,颜色却是灿金,看情况应该快傍晚了:“文聘下葬了吗?”
“下葬了,你没吩咐什么,我想应该是没问题。”安言说道。
大问题是没有,文聘身上有他的肋骨,身体不会发生腐化,只是后续需要多点事情来做而已!“傅信良呢?”
看这样子,应该又是昏迷了好几日
果然,安言的一句话证实了他的猜想:“醒了,醒来两天了”
既然醒了事情就该有个了结!“这两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除了文聘下葬,傅信良苏醒,莨栾昏迷,哪还有其他事?
看着安言摇头,莨栾甚是不解,以竹妖的性子不像是会放着傅信良在文家而坐以待毙!
可文家一如反常的安静是为何?
“对了,你那时是与谁发生冲突?”安言问道,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情,当初将莨栾救下的那位男子也没见到了,此事文卿也有过问,只是无人能答出个理所然。
“傅家的竹妖,也是告知傅信良我下落的人。”
安言惊讶:“傅家居然有妖?”
莨栾点点头,不再多说,这一来二去几句,精神也慢慢恢复,身体感觉不到半点异常,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那当初救下你的人又是谁?”
救下他的人?“不是你们?”
安言也茫然,但是认真回想,好像当初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了:“不是我们,是位公子救的你,他穿着红衣,容貌出众,”
不是木溪,那就是那个人了?可他是谁?为何三番两次搭救?
他的气息很熟悉,莨栾却总是想不起来!
看他这表情,想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对方是谁,哎,居然不是那个人!“为何傅家的竹妖会来文家?”
看着安言疑惑,莨栾顿了顿,才说道:“这件事等见到傅信良你就清楚了。”也该是时候了。
安言听闻此言,也不再多说,吩咐了几句让莨栾再多休息会,便出去给他端药了。
莨栾靠着床架,思索着整件事,也许中间的那些事情,就只有当事人才能解释清楚。
傅信良整个人被包围在红莲业火之中,在床上盘膝而坐,长发披落,恢复气色的面容红润,虽不装扮,闭着眼的模样却透着温润。
文卿被按照莨栾指示所做的安言请到了房间,文娉去世,他还没从阴影走出来,整个人也瘦了一圈,面色苍白的坐在一旁,而安言站在了他的身旁。
红莲业火在见到主人之后像是有了意识般,从傅信良身上滑落钻进莨栾的身子。
感觉到业火的消失,傅信良睁开了眼,那双眸子透出的镇静,的确让人震惊:“莨栾。”今日一见,果然有超脱俗世的清灵。
“文娉死了。”这是件让人悲伤的事,可在莨栾的嘴里说出来却异常镇定。
傅信良一愣,表情有一瞬即逝的变化,声音浅淡:“她真的这么做了。”
文卿不知道莨栾和傅信良在打什么哑谜,但是提及文娉的死,他终究不能释怀,双拳紧握,青筋迸出,若不是安言在他身后,按着他的肩膀,估计他早就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