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自食其果:“你想利用我不会想的太简单了吗?”
“嗯,真的是想的太简单了,我们都活了那么久,又怎会不知道,这世上变数最多的就是人。”郁离将手臂从傅信良的脖颈下穿过,将他扶了起来,抱在自己的怀中。
“你知道自己天谴即将来临,又不想傅信良陪着你死,所以想出这个法子,让文娉以命换命。”这就是郁离的目的,傅信良直到最后才清楚的事情。
“你想说我自私吗?一半吧,我知道文娉爱信良极深,却不想信良和她在一起。”
这算是自私吗?想要占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天经地义吗?
莨栾不语,时间一点一点在沉默中流逝,看着星辰流逝,白光乍起:“快天亮了,你们还有时间。”
莨栾抱着文娉,越过他们的身子:“莨栾,我们都有命运,你别再让它循环了。”
莨栾不知道她知道什么,但是找到木溪是他必须要做的事,如果这就是命运,只要他们一天还分离着,他就无法避免它的循环,想要终止那就别让他们分开。
傅信良还是及时醒了,天空的鱼肚白,树林开始清晰起来,而上方,忽然聚来一团云,那里的空气涌动着,云上在剧烈的翻腾。
也不知是傅信良的声音太大还是他的听力变好了,走出十几步,莨栾都还听见他又惊又喜的声音:“要打雷了,你怕吗?”
郁离笑道:“有你在,我不怕。”
傅信良宠溺的说着:“如果疼,你就抱着我,我会陪着你。”
云上的能量聚集过后化作一道如手臂粗的闪电冲击而下,噼噼啪啪的声音中,有郁离的声音:“嗯。”
身后有热浪席卷扩散,掀起了后摆的衣衫,天空的鱼肚白越来越阔,林中迷雾散开,而文聘的脸上,有泪水从眼角滴落,这附骨生花的爱情,朝枯骨,暮红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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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126
对于文娉死而复生一事,除了安言与文卿之外皆是议论纷纷,文家如何人心惶惶,那都不是莨栾要理会之事。
他要的是一个结果,尽管文娉心死!
文娉经此重创,休养在床,带她回来那夜,她虽有知觉,却并未苏醒,由着文卿与安言守着她,莨栾在文家待了两日,便和小二哥回了乐红尘。
在那是非之地终究没有一个人喝酒来的畅快!
安言在文家住着,抽空才回乐红尘一趟,小二哥重开酒肆,日日只管忙碌,而莨栾在他的跟前饮酒,顺便帮帮他。
到了三月,人间正是春花烂漫,春风屠苏,暖阳正好!
花开烂漫间,安言急冲冲回了乐红尘,走到跟前将那消息说与莨栾听的时候,与她着急相反,莨栾一派平常!
“那是文娉的事。”饮了酒,莨栾淡淡道。
“可是...”安言顿了声:“不管如何,你去看看吧,能劝...就劝了...”
想要拯救一个心死的人,这活不比救人活命简单,再则,他从不会对人强求,安言来找他去劝文娉,这人着实是找错了。
但是相交一场,若是不去不是那个理,敲了木门进入房内,文娉未施粉黛,脸色苍白的坐在红木桌旁!
“你来了。”经此一事,她更安静了。
莨栾在一旁坐下,直言道:“你想清楚了。”
文娉温柔一笑,像极了初见,却又是落寞:“不清楚又如何,我们终究回不到过去。”
莨栾噤了声,对于她要出家长伴青灯一事,并无多想:“你若还是记着他,到哪不是想。”
“可我放不下,我能理解他对郁离之情,却不懂他为何如此决绝对我不爱。”渐渐地,文娉的声音暗了下去。
莨栾伸手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想清楚了,就去做。”莨栾起身,落落大方离开。
徒留她一人,对着那杯半温的茶水出神!
再出房内,是文卿与安言并排的身影,听见了打门声,他们二人回头,同时走了过来。
“如何?”文卿脸上有难掩的着急。
莨栾走下回廊:“随她去。”
“莨栾...”文卿在身后喊。
莨栾回头看他,目光中,是他不忍之色:“你们能弄一个傅信良出来吗?或者,将文娉的心救活。”
“可她还有我们。”文卿不死心。
“文卿,她能舍一次就能舍第二次,这世上,从来难救的就不是疑难杂症,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哀莫大于心死。”
文卿噤了声,闭上了眼,思绪像是回到一个多月前,文娉将他骗走,一门之隔,让他经历着她死!
安言心疼,走过来牵他的手:“文卿,让文娉姐换个方式活着,好吗?”
转回了视线,一个月前,身后的房间,还有些许人的念想!
文娉出家那日,是文卿与安言去送的她,莨栾在乐红尘,听着远处钟声,终是只能饮酒!
文卿从庵里回来时,坐在窗边,默默不语,莨栾提了酒,走到他对面坐下,给他倒了杯酒:“酒,”只是一言,并未多说,
文卿转过脸,望着莨栾的目光里不知是何种意思!他伸手,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原来二十多年的时光很容易过,快的像是眨眼,可她离开的日子是这么难,不过一日,我却觉得像是一生。”
抬手给他添酒,莨栾也觉得一个人要变也很容易,初见他时,那样张扬,不过是文娉两次离开,他就跟换了个人似得!:“你若是不长大,文娉不会放心。”
文卿扬唇嘲笑自己:“以这种方式长大也太独特了些。”
端杯饮酒,目光遥远中,是低喃声音:“因为世事残忍,向来不懂温柔。”
若不是这样,他靠什么活过木溪离开的二十一年?
文娉虽然离开,可安言与文卿成亲却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本就有情,只是不曾捅破,文娉出家的三个月后,他们二人大婚,给了请帖莨栾因嫌吵没去,却是在夜幕,敬了他们一杯,聊表心意。
时间一下子跳到秋季,那时安言与文卿成亲,已过几月,这期间他从未有过木溪消息,只是除了饮酒,已不知要如何去找寻他,莨栾等他等的久了,等就成了本能。
帝都前不久刚结束一场大雨,哗啦哗啦,跟天要蹦了似得,莨栾曾在檐下观雨,看着雨落成帘,洗刷树叶与石板,将一切脉络分明。
他撑着伞从街上走来,将伞上雨水抖落走进乐红尘时,莨栾正在窗下饮茶,酒肆坐着被大雨所困的酒客,喧哗又聒噪。
他一向不在他面前露出面容,可那一身妖冶红衣莨栾却是记得清楚,这半年来,术法精进,也能感受到有人在身边守护着,好多次见不到面容时,却能看见那一瞬即逝的衣角。
只是今日奇怪了些,他居然光明正大从门口走入,径直来到了跟前,见了他,莨栾原本坐的随意的姿势也不由得端正了些,这个人,甚是拘谨。
“不请我喝杯茶?”艳骨抬手拂去身上零落的雨水,看着莨栾道。
莨栾后知后觉点点头,伸手倒了杯,递到他面前,这人仅见过一次,却不知为何总觉得熟悉,故而心境都有些不同:“阁下今日怎么...”
艳骨在他对面坐下,落落大方,仙容玉资:“你为何还在这?”
“找人。”
“可找到了?”艳骨明知故问。
莨栾愣了愣,摇头:“不曾。”
艳骨默了下来,端茶饮尽,这才说话:“既然找不到,何不离去?”
“我知道,他就在这。”
艳骨看向他,今日出来见他与他说这些话,的确是担着他想起往事的风险,毕竟他的记忆不同流景,不是被他故意封印,而是在救他时因魂魄肉身的重组而忘记,艳骨问道:“若真是在这,不会不来见你。”
“你对我之事好像很了解?”莨栾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互相探索着。
“没错,我不仅清楚你要找谁,更清楚是何人引你来帝都。”艳骨坦白。
对于他的坦诚莨栾是有些疑惑的,但是他两次相救,且那莫名的熟悉总让这心觉得他不会加害:“是何人?”
“你可清楚那个女人引你来帝都的目的?或者,你又想过?何以她会清楚能用木溪羁绊你,莨栾,回去吧,回到小镇,那才是你该待的地方。”艳骨说罢,起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倒是清楚说哪个点能让他无法反驳,当梁桑出现在面前,说是一个女人伤的他却又能在他身上感知到木溪气泽时,莨栾就强迫自己不去想,木溪为何会离开,又因何...与一个女人有了联系!
在这半年多,木溪不可能感觉不到他的到来,若是想见,他早就相见,又怎么会让他空等半年?
但是他又如何与后宫女子扯上关系?那场大雨后的第三日,一顶轿子抬到了乐红尘前,那位身穿宫服的内侍点名道姓了要请他进宫一趟。
说是借这双起死回生的手,救一名有了身子的妃子,起死回生?那倒是要好好看看打着知道木溪下落的妃子,是要怎么个救法?
轿子在一座安静的宫殿停住,内侍掀了帘,这才看到朱红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