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第三个姑娘耀武扬威地走过来,“我真喜欢你假正经的样子,这是新流行的性游戏?需不需要有人配合说祝你幸福?”
“我们今晚还有很多时间,分头散心吧。”陈鸥一边说一边走开了,不给尼斯分辩的机会。
他们来酒吧是应王容要求,他对他们躲在木屋里非常不满。
“诱饵!你们是诱饵!请自觉一点!”他每次都在电话里大吼。这天傍晚,他打来电话,冷静地命令:“晚上八点,小镇酒吧,你俩都去。”
他的口气让尼斯立刻知道毫无讨价还价余地:“我们去,反正在屋里也无事可做。”
王容发出嗤笑,显然对尼斯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不幸的是,这是真的,陈鸥和尼斯已经冷战好几天了。
库沙尔盯着门口,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他连续几天带着帐篷和睡袋上山,结果目标毫无动静。今天他到酒吧散心,目标也来了,和他仅隔两张桌子。
目标现在走了过来,还差一条长凳……
目标似乎是对他来的。
“请随便给我一杯酒,不要太烈,也不用加冰。”陈鸥走到吧台对酒保说。吧台只有一名顾客,面前的白兰地杯剩了一点金黄色的酒液。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阿尔卑斯山只适合烈酒。”
陈鸥转过身,看见一名客人冲他笑。他身材中等,和陈鸥自己差不多高,比尼斯稍微矮一点,手里端着一个方口玻璃杯,一片薄荷叶飘在杯中液体里。
“但我更喜欢水,来酒吧只为待在人群里。这天气,一个人在家会闷出病来。”客人笑着说,站在陈鸥身边。独自喝酒的顾客似乎被惊动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酒吧是一个把水卖到名酒价的地方。”陈鸥啜着酒叹气,想念起储藏室里的库克香槟,也不可避免想起了这两天木屋里的事。
他和尼斯陷入了僵局。他们太过小心翼翼,不敢破冰,结果冰层越积越厚。
第一个晚上,深受感动的尼斯说了很多话。他们开了一瓶香槟,聊家庭往事,共同回忆,未来计划,气氛非常好。尼斯的吻越来越火辣,让陈鸥终于无法忽视他的需要。
“拉上窗帘。”他对尼斯说,开始解衬衫扣子,只解到胸口就停了下来。玻璃窗反光显示,身后的尼斯一动不动。
“怎么了?”陈鸥转过头问,注意到尼斯的眼神非常复杂,就像一个小孩面对奶油蛋糕,一边馋涎欲滴,一边怀疑里面藏着死老鼠。
“能不能不拉窗帘,不熄灯?”尼斯说,“我想看看你,也让你……看着我。”
“年轻人就是喜欢花样。”陈鸥想,什么都没说,转头继续脱下衬衫。这是强烈羞耻心之下他能做出的最主动表态。
那晚他们做到了最后,是确立关系后的第一次。陈鸥很不舒服,但什么都没说,全程甚至克制住自己没有皱一皱眉头。他过于平淡的反应一定影响了尼斯的情绪,让他也不自在起来。尴尬像夏日午后的暴雨,在最意料不到的时刻忽然降临,把人砸得晕头转向,狼狈不堪。他们躲闪着彼此的视线,几乎没法同去沐浴。
第二天早上,陈鸥的不适感消退了。他尝试暗示尼斯,希望让两人关系回到前一晚热吻时的状态,但不知是他太含蓄,还是尼斯心不在焉。总之,尼斯像一台耗尽电量的通讯器,接收了信号,但毫无反应。
对于伴侣关系,性既可以是新开始,也可以是彻底终结。患得患失导致疑神疑鬼。他们开始思考,是否对方期待结束这种不正常的关系而不愿首先提出,起码在敏感的陈鸥看来,差强人意的性再明显不过地表达了后悔。
第二天,他们就在小心翼翼和互相试探中度过了。到了下午,王容打来电话,命令他们出去走走。于是他们从附近防腐木步道走了五公里下山,到博希尼湖畔散心。山中老树阴森,黄叶僵落,湖畔白雾迷离,恰如此时纠结的心思,非但对改善关系毫无帮助,反而在各自心中增添了几分宿命般的不祥预感。
第三天,口角开始了。他们似乎忽然变成了孩子,争抢各种东西,向对方宣示各种物品的优先使用权,一点都不肯让步。如果不是王容命令他们去酒吧,他们大概会弄假成真。但也差不多了。陈鸥把尼斯的保险套和润滑剂从床头抽屉放进了储藏间,尼斯的回应则是拖出皮箱开始打包回程行李。
陈鸥想着烦心事,没留心把一杯酒喝完了。他看看杯底,觉得酒保对他的酒量估计过分保守了。
“请再来一杯,稍微烈一点。”陈鸥对酒保说。拿着一杯薄荷水的男人摇摇头。
库沙尔觉得老天一定在耍他,让目标触手可及,却又派人来碍事。他低着头,避免和目标视线相接引起怀疑。幸好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到处是脑袋垂到杯口的酒客,所以他的样子非常自然。
“我对您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结果陈鸥先对他说话了。
喝水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昂首阔步地走开了,似乎对陈鸥烂透了的搭讪技巧非常不以为然。库沙尔悄悄松了口气。
“您和朋友一起来的?”库沙尔提醒陈鸥谨言慎行。他有性瘾症也不表示来者不拒。相比之下,尼斯更合他胃口。看那精瘦的腰身!铁坯一般的小腹!臀部好像剖开的网球一般结实有弹性,库沙尔几乎能想象手放上去的触感。显然,围着尼斯的姑娘们也这么想,不是搂着他的腰,就是把手搭在他臀上。
“他多受欢迎啊。”陈鸥微微叹了口气。库沙尔惊觉自己盯着尼斯的目光太炽烈了,不仅被陈鸥发现,还似乎引起了尼斯的警惕,向他看了过来。
“没错,呃……”库沙尔说,“真羡慕你有这样的伴侣。”
陈鸥又叹了口气。
“很快就不是了。我俩出了问题,我估计今晚是分手约会。”他悲伤地说。
库沙尔一个字都不相信。越过人群,尼斯的目光简直粘在了陈鸥身上。但他也看出,陈鸥的酒有六七分了,正是容易对陌生人吐露真言的时候。
“我觉得你俩的关系还可以挽救一下。”在木屋附近守了两天都没看见他们出来的库沙尔诚恳地说,陈鸥对他微笑了一下,尽管并不明白这位陌生朋友的信心何来。
“他突然冷淡下来,无缘无故发脾气,吵架。我想他后悔了,等我主动提出终止关系。也许今晚之后我应该帮他一下。”陈鸥一股脑说了出来,饮尽杯中酒。
库沙尔感兴趣起来。做任务之前来点八卦也不错,还能作为以后吹嘘的资本:“有一次任务人物把我当成知己,说要和情人分手。他的情人在另一边,两眼冒火……”
的确,现在尼斯开始用目光发出警告了,这是求偶时雄性发现竞争者的本能反应。结果库沙尔对他更感兴趣了。
“给你上一课吧,小伙子,在酒吧别斗鸡一样盯着人。”库沙尔暗暗想,清了清喉咙,“我觉得,你和他的问题在于年龄差距。你有了一切,他还在摸索未来。你们对感情的期待各不相同。”
陈鸥苦笑了一下:“我以为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库沙尔说。
“我们没法交谈,一开口就吵架。”
“最有效的交谈绝非语言。”库沙尔说,“来,转身,背靠桌子,对,双眼望着我,身子慢慢倾斜,对,再过来一点……”
现在陈鸥背对尼斯。从远处看,他正和库沙尔喁喁细语。库沙尔几乎能看见尼斯头上腾起熊熊火焰。他简直就是奥赛罗本人。
☆、番外5
库沙尔拿起吧台上的烛台,递给陈鸥。黄铜包面亮得像镜子,背后尼斯专注的目光被一览无余。
陈鸥凝视着烛台。库沙尔很不舒服地压低声音。
“明白了吧,他还在为你发疯。最有效的交谈不用你说一个字。”
陈鸥把视线移到库沙尔身上,似乎才发现一直和自己说话的不是吧台酒桶,而是个活人。
“请问您做什么工作?您看人很准。”
“呃,心理研究之类吧。”做任务总得摸透目标的心理。
“接下来怎么办?”陈鸥现在对心理学以及从业人员特别谦卑。
库沙尔只犹豫两秒就决定了策略:把他和尼斯分开。两人在一起不利于完成任务。他看出尼斯意志坚定,很有主见。这样的人最厌烦别人指手划脚,说东道西。
“伴侣关系中,得有一方处于控制地位。”库沙尔说,“控制的一方下令,另一方服从。你得明确告诉对方规则,他违反,你惩罚。没有控制和惩罚,意味着没有责任,没有关心,随时都能结束。这种关系让人不踏实。”
“控制?惩罚?”陈鸥从来没想过他和尼斯的关系还能和这两个词搭边,迟疑道,“这听起来不怎么……健康。”
库沙尔眯起了眼睛。和伴侣分手就是因为伴侣嫌他们的关系不够“体面”。在他眼里,陈鸥的残影与顽固的前伴侣重合了。
“这是简明扼要的说法。”库沙尔尽力温和地笑了笑,“两个人一般都不对等,总有一方更聪明,更富于经验,更吸引别人目光。他理应主动充当指导者,像舵手一样掌控两人的感情。凉了挑拨火苗,过火就降温。当然,这需要很高明的控制技巧和很敏锐的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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