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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焕生 (九重门)


  雁三郎、彧兰君闻言,俱是诧异:“怎么会?”
  “没错,”邪焕生说,“不是八颗,而是九颗!”
  两人更加惊异:“若是如此,为何你我都不知道?”
  “千真万确,因为第九颗龙珠本来就是块灵石,并无龙气,更无生命迹象。”
  悟空略一思忖,抬头说:“我要猜的没错,第九颗龙珠便是——天子矶?”
  邪焕生既讚许又喟叹:“还是我家猴子聪明,真可谓一物降一物,可见天下没有完满的退路。父王他虽留了后着,却也给他人制造了反噬的机会。”
  雁三郎沉静片刻,骤然寒笑:“喻古今是个什么地位?玉帝都能把他当驴子耍,你呢,你也要助他么?愚蠢!”
  邪焕生道:“此事尚有存疑,还需上天庭向玉帝问个明白。”
  三郎断然道:“不可!那伪君子心思诡猾,滴水不漏,你这番去,非但讨不到说法,反容易受他蛊惑。”
  邪焕生叹气:“我虽比不上他机变,但也不比你笨呐。你放心,我自有我的分寸。”
  悟空道:“也好,我陪你去!”
  邪焕生拍了拍他的手,摇头道:“不行,这些时日,你还是回西天去罢。”
  悟空一听,差点跳起来:“什么?这种时候,你倒要见外了!”
  邪焕生笑笑:“哎,我怎能离得开你!可这次——这次不同以往啊。”
  “那又如何?”
  “过早表态只会殃及你自己,到时万一——”
  “我不允许有万一发生!”
  “如有万一,你也难逃其咎;再者,留你在佛祖身边,也好为咱们兄弟仨留个后应。”
  这趟浑水,能少卷进去一个就是一个。
  “我不准!”悟空把头摇出筋斗云的速度,指着他忿道,“哈!你邪焕生是个什么个性我老孙会不知道?你也就屁大点本事,天大的事还非得自己揽着——”
  “我分量重,担多少也没问题呀。”
  “你他妈的是虚胖!”悟空说的更急了,“上回你差点没命知不知道!你…”
  解商子忙道:“行者你可千万动怒,邪兄说的没错,你既与菩萨交好,倒不如留在他身边,任何情况发生,也或可一助。”
  悟空沉默半饷,无奈道:“罢了,不过我告你,我随时都会回来,你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邪焕生连连笑道:“是是是,这三瘫斋除了我再没有更合适的主人了!”说着比了比身后墙壁上的字卷。
  卷上正写着:睡到中午方起床,肚腹空空进厨房,把酒凭栏看风雨,三更半夜自怀伤。
  匾题:拒绝辟谷
  凌霄殿。
  紫烟袅霭,仙音渺漫,优雅脆弱,华丽荒唐。
  玉帝丢下案卷,若有所思地轻抚着右颊。
  他今年两千七百六十一岁,这是个很大的岁数了——他仿佛是和日月一同长大的。
  韶华湍促,带走了他的喜怒哀乐,他的容貌在三十八岁那年停止了衰老,永久蜕变为一个寡言深沉眉目冷峻的中年男子。
  玉帝时常会想起邪焕生。从前他也是这样一个圆脸善笑没心没肝的莽撞少年,无边逍遥,蠢得可爱。
  真奇怪,说起来邪焕生也有千百来岁,怎还是这般又蠢又可爱呢?
  门外忽然丢进来两个小兵。小兵头朝下摔在地上,发出刺耳惨叫声。
  守门将士在外头慌喊:“邪、邪将军,不可造次!王上正在殿内,勿要触怒龙颜!”
  这两个说话的守兵很快也被丢了进来,满地乱滚,呜呼哀哉。
  紧接着,邪焕生怒发高扬,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玉帝支着腮帮子,对他冷笑。
  邪焕生半点也笑不出来,他直呼他的姓名:“忌戈申!”
  玉帝身子向后一靠,哧的笑了:“人世到底不如天庭,竟将你喂出这副熊心豹子胆来!”
  

☆、47

  邪焕生立在大殿中央,大声说:“当年事迹,你敢当着天庭众人的面坦诚么?”
  玉帝听了也就看看他,眼色淡如茶水,好像在看
  一桩笑话:“这天下从来没有信得过的事,却只有信得过的人,你认为他们会信一个万人敬仰的皇帝,还是一个叛逃逆子?”
  邪焕生切齿:“我父王和喻古今究竟犯了什么大错,一个落得万人唾骂,一个被你玩弄至死!”
  “人各有命,我不过顺其道而行罢了。”
  “你顺的是哪门子的道?”
  “我道即是天道。”
  “哈哈,我真不明白,你不是万人敬仰么?为何不劝服我父王为你殉命!”
  玉帝缓缓起身,他走到邪焕生身旁,爱怜的抚摸他的脑袋:“傻孩子,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相较于枯燥的事实,有时候,人们更乐意采纳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而我,正是这个故事的缔造者。”
  “你是魔鬼。”
  “圣魔何别,不过胜负之间。”
  “你当真问心无愧么?”
  “愧?”玉帝笑了,他卷起袖子,将一段伤痕累累的手腕横到他眼前,“这就是我的惭愧,惭愧是留给自己看的,而不是成天戴在脸上、挂在嘴边——你的愧,你自己看到了么?”
  邪焕生呆望着那条狰狞可怖的胳膊,一时恍了神,咫尺之距,两人却好似隔着天关云海,这个男人太令他陌生了。他无力的道:“可是,你的手段太残忍。”
  “不宜霹雳手段,怎显菩萨心肠。”
  “呵,别玷污了菩萨!”
  “真相有如此重要么?”
  “难道不重要么?”
  “虚实真假一场梦,为何不能是一场美梦?”
  “你真可悲!你不光玩弄了别人,连同自己也玩弄了。”
  “局限于正义二字之下的无非皓首穷经之辈,关键时刻不堪一击!”
  “越是恶的人就越脆弱。”
  “恶?什么是恶?手持屠刀的人就是坏人么?举起屠刀有时比放下屠刀更需要勇气。”
  邪焕生用力打掉他的手:“这套歪理你就留着糊弄别人去吧!但愿你能够自欺欺人一辈子,哦对了,你不会死去,所以,我愿你骗自己骗到天荒地老!”
  玉帝闷笑数声:“我给了你我的答案,你的答案呢?夔出关在即,你是阻、杀、或是放纵?”
  邪焕生哑然失笑:“你怕了么?你认为呢?”
  “他含恨而忘,一旦降世——”
  “他会杀你。”
  玉帝凝视他,过了会,兀自转过身去:“我信任你的判断。”
  他的背影很放松,无所忌惮,连命门一道相送。
  邪焕生有点想捅他了:“你的命是我的。”
  “可以,我等你来拿。”
  芒草深,雁回旋,转眼又是一个秋。
  百里荒冢,暮笼霞埋。
  三个人,三坛酒,一派怆然。
  鲜嫩的草汁在醒世刀上打出一串珍珠。
  雁三郎反手一抹:“鸟禽有巢可归,我却无处安身。”
  邪焕生抛给他一坛酒,笑说:“生在江湖,何来有家,行在江湖,何处不是家。”
  雁三郎痛饮两口,抬手抹了把嘴角,突然盯着他骂道:“你个王八蛋!”
  “我是王八蛋,那你就是小王八蛋。”
  风。
  草木低吟。
  彧兰君在一片嘶嘶瑟瑟之中低声道:“大哥,三哥….”
  邪焕生伸手向下一按,截住他的话,他对着三郎:“说吧。”
  落日滚圆,金黄锡纸上烙出一孔火焰。
  雁三郎拖刀站起,狭长身影像摁在纸上的一根手指。“你我终是难免一战。”
  邪焕生笑了笑,他折腕,酒水泼向了三郎。
  雁三郎横刀一掠,酒无声息的汇成一道银白的细线,婉转低回,抛入了荒烟漠土。
  彧兰君捡起拂尘,隐退到一处大树下。
  仍是傍晚,黄昏漫长,落日虚胀而庞大,燎出一片滔滔。
  这傍晚,有秋水一般的刀气,有飓风一般的掌气,隆隆热烈的刮过他的两颊,仿佛夏日策马重来——人生能有几个这样快意的秋天?
  江湖由来本快意,何惧一酒问仇情。
  红霞滚浪,不照雁回。
  雁三郎纳刀入鞘,他像拂去一片尘埃一样的拂去嘴边的血痕:“胜负如朝暮,不过一抔腔中血——”他调头,朝万瀑流沙的方向大步行去,“时不待人,你俩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48

  万瀑流沙。
  万瀑流沙已不能叫做万瀑流沙了。
  首先,它没有了水。方圆百里尽成焦土,在数十日烈阳炙烤之下,横斜错落拉出千百道沟壑,岩石嶙峋凹凸,如浪翻卷,好似一张洗不净的沾满了碎猪肉的砧板。
  “江河”当中昂立着一座石冢,它冰冷而坚硬,萧瑟孤寂的像一个冬。
  一张惨绝痴老的面孔。
  邪焕生脑袋中闪过无限可能,但都不大明朗。这一夜,没有月亮。
  天空却是微弱残喘的白色。
  他攥紧了手中的灵珠。
  雁三郎向他郑重的点了个头,仿佛他们将做的是一场生死攸关的交易。
  三郎头一个站出来反对封龙。他指着邪焕生鼻子骂他不肖。他的慨然反对并不能印证这段亲情,毕竟他们从来也没见过父亲。夔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天上一道虚浮的幻影,摸不着看不透,连想像的空间都很匮乏,恍惚的只是一个概念。一个有关伦理纲常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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