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就听里面传来一阵争执,紧接着阿赖死命拖了个人出来,那人也是一副乞丐装扮,甚至比阿赖更惨,虽然他和阿赖都没有裤子,可阿赖怎么说也是个小人儿,上衣还能堪堪遮住腿间风光,而这人却是大咧咧地露在外面,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那人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青勾子(青屁股),你天杀个鬼啊!”
阿赖将他拽出来,“你可消停会儿,老子问完就走!”
那人一消停,便发现外面还杵着个人,再仔细一看,模样好生俊俏,便不自觉心生轻浮,“哟,这位小哥儿色若三春桃,来与你爷爷玩玩儿,保你欲仙欲死,直登极乐!”
“啪!”阿赖直接甩了个巴掌过去,五条印迹霎时清晰可见,他怒目,“烂杂,你再冒一句杂音试试!”
敕若倒是不动声色,“欲登极乐,需得修身养性,佛法无边,若是施主亦有体悟,敕若愿与施主探讨一二,以求参禅精进。”
阿赖:“……”
烂杂:“……”
“你真的懂了那句话的意思了吗?”阿赖无力问道。
敕若茫然,“还有其他的意思吗?”
“……”
阿赖转移话题,对敕若解释道:“烂杂这货老说自己知道故人阁内幕,十分怕是只有一分真,我们便听听那一分好了。”然后转过头,恶狠狠地威胁,“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儿!”
烂杂还色眯眯地盯着敕若,敕若不为所动,烂杂盯了一会儿,眼前的小和尚连脸红都没有,颇觉无趣,收回目光,有些不大心甘,“哦,你们说故人阁啊!不是不信我嘛!”
阿赖狠声,“别跟老子搞东搞西!”
烂杂撇嘴,“是你们在求人,别装大爷!”
说完,看阿赖已经扬起拳头,虽然还是个小拳头,但是拳头小力量大,烂杂向来是个怂人,阿赖即便是个小孩儿,仗着身后的老乞丐护着,也是这瑞城不能惹的主儿,他缩了缩脖子,咧开嘴,“嘿嘿,你是大爷,你是大爷!”
“施主可知故人阁现于何处?”敕若问道。
烂杂苦了脸,“大爷啊,你一来就问小的这么深奥的问题,小的哪里去知道故人阁在哪儿,小的也只是看到过一次故人阁里的人!”
“怎么回事儿?”阿赖问道。
“你以前不都不爱听我说的嘛,”烂杂撇嘴,小心翼翼地看了阿赖一眼,继续道,“我以前在慕州衡城外的林子里看到过一次。”
烂杂还年轻的时候,约摸着也已经是十年前了,说得好听是个潇洒的浪子,说得难听就是个凭着年轻好样貌到处混吃混喝的痞子。
在看到那样的场面时,他已经在慕州衡城靠着一个还算有钱的寡妇,混吃混喝了半年,在同寡妇厮混的同时,他还勾搭上了对门的年轻少妇,漂亮又有风韵,偏偏她丈夫那活儿不行,烂杂不忍少妇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勾上了对儿,瞒着姘头,私会了十几次。
他们私会的地方大多是那城外的林子,那一次也不例外。
由烂杂在那儿先等着,少妇会晚一点出来。烂杂为了好办事儿,已经在这之前喝了小半壶虎鞭酒,是少妇她丈夫那可怜的手艺人早前搜寻来喝的,哪里知道这毛病不是喝酒能解决的,也就罢了。
没有用的酒现在正好,少妇偷了半罐,又掺了水进去,看起来没什么两样,而偷出来的酒算是全用在了烂杂身上。
酒力慢慢挥发,待差不多的时候,那年轻风韵的女子也该来了,烂杂眯着眼,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再满足不过了。
突然耳边有笛声传来,丝丝缕缕,像是线一般在烂杂的耳边萦绕,挥之不去,烂杂起身,有些烦扰,不知是自己幻觉还是真的有笛声。
“难道是今天喝得有点多?”他正值青年,有的是精力,但为了难得的一次酣畅淋漓,他还是喝了酒才来的,现在却有些担心这样难以固本培元,身子骨易发虚。
烂杂抬眼,四周环望,却不见那袅娜的身影,“还不来?”他有些烦躁。
耳边呜咽的笛声却是越来越清晰,就像是慢慢在接近一般,烂杂心下一惊,坐起来,只见前方有着模糊的人影,但却不是他所期待的,而是好几个晃动着的人影。
他是来偷情的,不是来赏月的,被人发现自己的这般好生活便是彻底算完了,烂杂这么一想,急忙寻了个草笼子,钻了进去,屏息静气地看着人影逐渐接近。
随着笛声逐渐清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也飘了过来,烂杂深吸一口,只觉平生从未闻过这般好闻的香气,猛吸几口,想着若是有了此香,怕是天下什么女人勾不到。
烂杂透过杂乱的草丛看着人影接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烂杂一下捂住嘴,怕自己惊呼出声,竟是天仙般的八个白衣女子正缓缓而来,最前面的两位女子正垂眸吹笛,呜呜笛声便是从此而来,而最让烂杂惊讶的不是这八个女子,而是那居于中的轿撵!
那轿撵竟无人抬举而自起,说是轿撵,却又不是,一层层繁复的白纱笼罩,看不清里面的人。烂杂睁大眼,看着轿撵在自己藏身的草笼子前落下,笛声也停了。
不一会儿,一蒙面男子飞身落地,恭声对轿撵里的人说道:“阁主,已经寻到,正如花姑所说,便是慕州杜府府上长子杜行荷。”
烂杂竖起耳朵,心下一惊,慕州除了那独一个杜府,哪里还有什么杜府!
更何况长子名为行荷,不正是慕州官老爷家那没法没天闹腾死人的宝贝儿子嘛!
“你且安排着罢!”轿撵中的人过了好半晌才开口。
烂杂看得出那蒙面男子似乎已经满头大汗,此刻听罢轿撵中的人发话,才松了口气,抱拳领命,“是,属下明白。”
一个眨眼,轿撵前已经不见那男子身影。
故人阁?
烂杂心下正有几分计较时,只听草笼子一阵响,眼前便出现一双雪白的绣鞋,上绣有仙鹤隐纹,烂杂抬头,只见那本应该在轿撵前吹笛的女子已经走到自己身前,手中握着绿竹长笛,嘴角笑意盈盈,眸中却是清冷异常的看着他。
“你可幸运,今日阁主心情好,滚罢!”天仙一般的人物声音也是温柔得很,却是吓得烂杂什么酒意也没了,只出得一身冷汗,屁滚尿流地跑了。
……
烂杂说的时候当然省去了屁滚尿流逃跑的那段,“她只道那故人阁阁主心绪尚佳,让我速速离开,想来也是一位温柔可亲的仙子!”他是这么说的,反正只有他一人知晓,他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阿赖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儿,他问道:“那你的姘头呢?”
烂杂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
“啊,”他又恍然大悟,“你说相公不行的那个啊,那晚上她相公一口气将掺了水的一罐酒全给喝了,突然火从中烧,毛病就好了。”
“我自觉慕州不可再留,便离开了。”烂杂眯着眼,看向敕若,和尚依然一副平淡模样,似是对他的传奇经历不感兴趣!
这样一个和尚,烂杂撇撇嘴,要是能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便是人生无憾事,当下死了也是可的!
阿赖见烂杂眼神不对,瞧着瞧着又瞥到敕若脸上去了,当下给了他一掌,“连和尚你也不放过,你也不怕你那话儿烂掉!”
说罢,阿赖拉着敕若迅速离开烂杂的视线。
烂杂呵呵笑,那轿撵中的声音似又在耳边响起,明明是男子的音色却是有些妖媚,烂杂突然在这中秋爽朗的温度里打了个寒颤。
……
“我们是要先去慕州吗?”回去的路上,敕若问道。
阿赖闷声,“那人说的话不可尽信,故人阁也不可能在那里。”
敕若本想问为什么,却见阿赖家的门前站着一女子,杏黄衫子对襟裙,轻纱及地,落落风情。
阿赖一见人,脸黑了下来,转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和尚,恨恨道:“蠢和尚,你到底下山来干什么来了!”
花娑眉眼含情,走过来,“小师父说来却始终不来,小女子不愿空等,只好登门拜访,还望小师父不要怪罪花娑不请自来,有失礼数了。”
敕若摇头,阿赖嘲道:“亏你还知道失礼数!”
作者有话要说: (修)此章不改,简直是BUG之代表章o(╯□╰)o
☆、第七章
“故人阁?”
最终还是将其迎进了屋,敕若解释了一番之后,花娑有些惊讶,“你们找它做甚?”
“莫不是找东西或是寻人?”花娑一个媚眼飞过来,嘻嘻笑道,“哎呀,此等小事,花娑也能做到,又何苦去寻那虚无缥缈的故人阁?”
敕若抬眼,“若是施主能告知故人阁所在,那自是极好的,若是不能,小僧也可和阿赖一起去寻找便是了,无须再给施主平增无端麻烦。”
素手半支着细白的下巴,懒懒散散的样子却又平添了几分风情,花娑深谙此道,却见敕若神色平淡,似乎还在等着自己答复,心中不免挫败,“真是,和尚你总这么一本正经,真是……”
她指尖轻抚过自己红润的嘴唇,极尽挑逗,“真是让人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