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原本就猜到明渊定会刁难他们一番,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个大难题。想他们师兄弟两个修真之人,身着纯华派衣饰,四下打听翻找哪里有售卖春-宫图,不仅两人面子上过不去,更是要大大地丢纯华派的脸面。
元真大约也知道春-宫图是个什么玩意,也察觉到此事不妥,连忙出口求道:“明渊道友,此事我们师兄弟实在是不好去办,能不能换件事啊?”
明渊用眼睛将元真从头到脚溜了一遍,在看得元真全身发毛之后,突然勾起嘴角道:“也不是不可以……你过来。”
元真不明所以地站起身走到明渊身边,就见明渊指了指自己的大腿笑道:“来,坐到哥哥腿上来。”
元真也不觉两个男人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劲儿,便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就往明渊腿上坐,可屁股还没落实,就被云一提着衣领给拎了起来。
“你给我回去坐好。”云一冷着脸对自家师弟呵斥道,元真被吓了一跳,见师兄发了火,也不敢多话,只得灰溜溜回椅子上坐下,心中委屈非常。
云一深吸一口气,对明渊恨恨道:“戏耍我们师兄弟二人很有趣吗?”
明渊挑起一边眉毛,懒懒道:“我本来逛街逛得好好的,突然被你们两人这么一搅合,好心情全都没了。每每我心情不佳时人就容易犯懒,懒得不想动地方,不想做任何事,更不想帮你们的忙。”
云一熟知明渊的脾性,知他吃软不吃硬,现下他对蛇妖的去向全无头绪,只得放柔语气,问道:“那如何才能让你高兴?”
明渊放下筷子,一脸心向往之地道:“要是有个美人儿肯坐在我腿上,喂我喝酒,替我夹菜,我定然就会心情大好。”
云一咬牙道:“这可是你说的。”一撩衣衫后摆,竟然真就坐到了明渊腿上,反手从桌上拿起酒杯就往他嘴里塞。
明渊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不禁笑了起来,一手揽住云一的劲腰,一手抓住了他拿着杯子的手,轻佻地道:“美人,别这么急啊,酒可是要慢慢喝才有滋味。”
现下虽说已是过了饭点,但酒楼上还是又好几桌客人正在用饭,云一只觉周遭都是望向自己的探寻目光,有的在朝自己指指点点,还有的低声出言嘲讽轻薄,一张俊脸登时红得如滴出血一般,明渊搁在他后腰的手也炙热如烙铁,烫的他额头都冒出汗珠来。
明渊笑嘻嘻喝完云一喂的酒,又吃了两口他亲手夹的菜,心知怀中人即将恼羞成怒,便也不再逗他了,轻托着他的后腰让人站了起来。见他平素冷着一张脸,连个表情也无,现下却是双颊绯红,就如白玉雕成的精致人偶上涂了两抹胭脂,艳色撩人,心下一动,忍不住顺手拍了拍他的屁股,调笑道:“美人侍候得好,当赏!”
云一一惊,差点儿拔剑出鞘,却听那可恶的家伙又继续道:“吃过饭后我就去给你寻那蛇妖的踪迹,可好?”一肚子气只得生生给憋了回去,重重坐回椅子上,抬手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顺手又为自己倒满,又饮了一杯。
元真见自家师兄如此自斟自饮了好几杯,略略有些担心,可他此前被无端教训了一通,心中憋闷,故而此时也不愿相劝,而慕白坐在一边自顾自吃得开心,他久居山中,哪里吃过此等美味,连筷子也不舍得放下,更不会理会旁人如何。唯有明渊一人含笑盯着云一,一面亲自为他把酒,劝他吃菜,一面又唤来小二,叫再搬一坛子竹叶青过来。
☆、第九章 心中事
如此吃了一个多时辰,慕白吃得肚皮滚圆,直打饱嗝,而云一则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沉睡不醒。
元真这时才慌了手脚,摇晃着云一的身子连声唤着“师兄”,不想一个用力,差点儿把云一给推到桌子底下。幸好明渊手疾眼快一把揽住,接着将人打横抱起,对呆愣着的小道士说道:“你家师兄醉得厉害,恐怕明日才能醒转。我此前在客栈定了两间上房,你不如随我和慕白一同过去先住上一晚,明早再一起去寻那蛇妖的下落。”
元真犹豫了一下,无奈点点头,他虽挂心仅剩的那枚灵果,怕夜长梦多,果子再被蛇妖糟蹋了去,可一来他自己没本事寻到蛇妖的踪迹,二来又身无分文,食宿都成问题,也只得老老实实跟着明渊和慕白往客栈去了。
进了客栈,明渊打发慕白和元真去住天字一号房,自己则抱着云一进了隔壁的天字二号房。
他将人放到床上,回身却见小道士元真也巴巴地跟了过来,便对他挥挥手道:“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你去教慕白调理一下灵力,不然你们纯华派的灵果可就要白白浪费掉了。”
元真瞥了眼躺在床上的云一,犹豫道:“那大师兄怎么办?”
明渊将背后的刀棺卸下,搁在床脚,转身坐在床沿处,看着云一的侧脸微笑道:“无须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元真抿唇道:“这不大好吧,还是我和师兄一间,就不劳烦明渊道友了。”
明渊笑道:“我与你师兄很早便已相识,情分也非比寻常,谈不上劳烦。想来你也从未照顾过醉酒之人,恐怕还不如我来的周全”
元真还是觉着此事不妥,赖在房中嗫嚅着不肯离去,明渊有些不耐烦起来,脸色也沉了下去,喝道:“聒噪!别在这里婆婆妈妈地碍眼,老实去给我帮慕白调理灵力!”
元真被他的气势骇了一跳,他第一次见明渊时,觉着这人是个傲慢的厉害修士,一顿饭下来又觉得他为人风趣,倒也有几分可亲可近,可现下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表象,眼前这人骨子里独断专行,行事全凭喜好,若是违拗他的意思,必然会被收拾得很惨。当下不敢再争辩,乖乖出门,拐进隔壁与慕白同住去了。
元真一走,房间里瞬时安静了下来,明渊换了个姿势,斜倚在床头上,怔怔盯着云一的睡颜发呆。看了一会儿,见他似乎睡得并不舒服,就动手将他头上戴着的冲天冠取了,让他的头发随意披散下来。做完这一切觉得不够,便又将他的外衫和长靴脱去,只留下里面月白色的中衣。
这样才好,明渊在心里想,他从这人如墨的长发看到纤长的睫毛,从轻阖的双眼看到高耸的鼻梁,从淡色的嘴唇看到隆起的喉结,从白玉般的肌肤看到中衣延伸而下的阴影。
修真之人能除去身体之中的污秽和杂质,故而大多容貌出众,云一绝不是当中生得最好的,却是明渊觉着最耐看的,因为每每见了他就怎么也看不够。现下这人除去了一切的装饰,一下子变回了一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柔弱,更加没有防备,这让明渊的心也更加柔软了起来。
他轻轻梳理了一下云一披散着的头发,下床打开门想唤小二拿些热水过来,可这边门一开,隔壁天字一号房的房门也应声而开,就见元真探出头,一脸戒备地看了过来。
明渊颇为无奈地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元真努努嘴,道:“我……我怕你意图不轨,占我师兄便宜。”
明渊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妖精会吸人精气,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我又能占他什么便宜?”
元真也觉着这话有理,可刚刚见明渊看自家师兄的表情又有些太过意味深长,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已然成形却怎么也抓不住。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两扇房门突然向内合拢,“碰”地一声打在他脑袋上,疼得他哀嚎起来。
这时,小二已经端来了热水,明渊也不再理会可怜兮兮的元真,关上房门,用布巾浸了热水,帮着云一擦拭了脸和手脚。
他原本只想让云一睡得舒服些,并未动什么心思,可肌肤相触之间竟渐渐有些把持不住,恍惚之间便弯下身去吻上了那人的薄唇。
开始明渊还不敢深入,不过浅尝辄止,谁知云一在沉睡中似有所感,原本低垂着的手竟无意识地攀上了明渊的肩头。
明渊只觉血往上涌,原本勉强维持的一线清明尽毁,双手捧起云一的双颊,狠狠地吻了进去,床上人似是被亲得窒息,不太舒服地哼了一声,明渊却也理会,反而吻得更加凶猛,好似要将云一整个人吞下肚去一般,左半边脸上也不知不觉地浮现出墨蓝色的鳞片。
就在情动之时,房间的窗户却被从外面突然拉开,慕白的声音传来:“明渊,我想去——”那扇窗户正对着床榻,他话刚说到一半,便瞪大了眼睛闭上了嘴。
明渊霍然转头看向慕白,漆黑的眼眸中竟带着杀意,左颊上的龙鳞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碧幽幽的青光。他抬起手,抹了一把嘴边暧昧的水渍,站起身朝慕白走去,每向前踏出一步,慕白就忍不住后退一步,直到背脊撞到回廊的立柱上才堪堪停住。
明渊走到窗前,负手看向小动物般缩成一团的慕白,叹了口气,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慕白大着胆子抬头去看明渊,发现他脸颊上的鳞片已然不见踪影,眼神也不复此前那般凌厉,抿了抿嘴,道:“刚刚很可怕,现在不了。”
明渊勉强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道:“来找我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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